当成小鸥梳整好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她一直在寻找的人此刻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听到她下楼来的脚步声，他转头来看向她，眼中带着浅淡却温馨的笑意，“早安。”
“啊，早安。”
她微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同对方打招呼。
随后想到昨晚迷迷糊糊见到的人影，不禁问道：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虽然知道他工作忙，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多注意身体。
“不要紧，我已经休息够了。”
陆冶启笑着将成小鸥的身体拉向自己，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切，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上去。
同时脑海里也不自觉地想起了昨天晚上海豹问过那个问题：
值得吗？
为了一个成小鸥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看着这样的她，拥抱着这样的她，还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眼皮上轻柔的触感让成小鸥的心一下子得到了抚慰，整个人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她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陆冶启，突然道：
“等你现在的事情忙完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
陆冶启有些意外地微挑了下眉，成小鸥会有这么认真的口吻对他说“有话要说”，那想必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会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成小鸥随后解释道：
“是……关于我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虽然她依然还是会害怕陆冶启的反应和看法，但她已经决意不再逃避。
看着成小鸥眼中的坚定，陆冶启愈发觉得好奇了。
他虽然不是没有期待过有一天她会告诉他有关她的一切，但他显然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突然有了这样的转变。
但他没有追问，只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了吗？”
他虽然很高兴她能够让他参与她的过去，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够仔细想清楚，而不仅仅只是一时冲动。因为，一旦让他介入，他就不许她再有反悔的可能。
所以，他会让她现在就想清楚，究竟要不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于他。
“嗯。”
成小鸥点点头，眸中没有丝毫犹豫。
陆冶启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好。”
当陆老太太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陆冶启坐在沙发上，眼含笑意地看着面前的成小鸥，而成小鸥则是抱着他的脖颈坐在他的腿上，脸上带着一丝堪称为幸福的笑意。
一瞬间，两人的四周就好像被施加了魔法一般，除了彼此，他们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多余的第三人。
陆老太太不由一怔，撇开成小鸥的“过往”不看，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人在一起或许真的是真的很好也说不一定。
自从安晴失踪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陆冶启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她甚至觉得……也许跟成小鸥在一起的陆冶启其实是愉悦而幸福着的，她更甚至觉得……如果成小鸥不是那样心机深沉的人的话，她也许会想要支持他们在一起……
但，也终归只是如果。
“咳嗯……”
她轻咳了一声，提醒两个一大早就在客厅里秀恩爱的两人，要他们注意一下影响。
成小鸥听到声响立刻反应过来，看到自己还坐在陆冶启大腿上的动作，不由一阵脸红，连忙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里的陆老太太低声道：
“奶、奶奶早安。”
“嗯。”
面对她的问候，陆老太太依旧只是随意地应了一个字，态度也依旧同过去一样不咸不淡。
但这一次成小鸥却没有太在意，只要想到陆老太太已经答应过自己不会再去插手她同陆冶启之间的事情会给她机会自己主动向他坦白，她也就安心了，面对态度依旧没有改变的陆老太她反而还觉得有一些愉悦。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理。
“早安，奶奶。”
陆冶启也跟着开了口，眼神却探究地游离在成小鸥同自家奶奶两人之间。
他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她们对待彼此的态度，不，更准确地说，是成小鸥对待他家奶奶的态度改变了。
之前她见到他家奶奶的时候，眼神总是闪闪躲躲，虽然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却依稀能够感觉到她对她存在着一份忌讳。
但今天这份忌讳莫名消失了，她坦然地看着他家奶奶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闪避。
虽然不知道发生这种改变的原因，但他却为这份改变而感到高兴。
“早安，我的乖乖孙。”
一面对上陆冶启，陆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立刻就绽放了开来，双眼亮晶晶的，简直就像一副看见自家偶像的小迷妹。
成小鸥看着不禁笑了起来，虽然她曾经一度因为陆老太太的威胁而对她心生畏惧，但这种畏惧之中却并没有负面的情绪。
相反，她其实觉得陆老太太是一位十分有趣甚至有点可爱——虽然这种可能一般只会在陆冶启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老奶奶。
当然，她同样也是威严的。
当她认真的时候，当她遇到想要保护的东西时，她就像一位真正的权威老者一般充满了魄力。
但这些都不让人讨厌。
成小鸥自家的爷爷和奶奶都去世得早，外公、外婆也常年定居在外很少碰面，所以长大后的她几乎没有感受过这种祖孙辈之间的感情和温暖。
看着眼前的陆老太太，她不禁想，如果她家爷爷、奶奶没有过世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会像陆老太太同陆冶启之间这样亲密要好？
在她遇到危险时，他们是不是也会像陆老太太那样展开尖锐的刺在背后默默替她扫除威胁？
这样想着，她突然就不再害怕陆老太太了，反而对她生出了一份亲近感。
不顾对方像见了鬼一般诧异的表情，她笑着挽起陆老太太的胳膊，将她带餐桌边坐下，热情地招呼道：
“奶奶，您坐。”
“你……没发烧吧？”
陆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成小鸥好一阵，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出口。
事实上，她更想说的是，你没吃错药吧。
只是，这样的话实在有违她的身份。
“谢谢奶奶关心，我很好。”
成小鸥笑着应道，故意无意了对方的言中暗示，依旧笑得一脸灿烂。
“你……”没事吧？
饶是陆冶启都有点被成小鸥反常的举动给惊到了，禁不住关切而疑惑地看向她。
“嗯？怎么了？”
成小鸥眨了眨眼，好似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反常。
陆冶启见状，摇摇头，打消了追问的念头，“没什么。”
“哦。”
成小鸥似乎也不甚在意，高兴地应了声，之后的用餐时间里，她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心情状态，就连安可儿故作亲密地粘着陆冶启的动作也都没能够让她眼中的光亮暗淡下来。
倒是缺席的空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有些不解地问道：
“潘小姐呢？她怎么没下来吃早餐？”
这还是潘陈偲住来这里后第一次在用餐期间缺席，这不禁让她有些好奇。
“陈偲说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在房间休息。”
陆老太太答道。
成小鸥不由一愣，身体不舒服？
她记得，昨晚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都还好好的吧。
怎么会突然就生病了？
难道是因为她昨晚说的那些话？
成小鸥暗自猜想着，却根本不知道，她的话其实并没有从根本上打倒潘陈偲，真正击溃她的反而是她偶然吩咐玉姨煲的那一锅汤。
她更不会知道玉姨如何利用这一锅汤，将潘陈偲的信心打击得体无完肤，又被陆冶启毫不留情的态度和选择伤得满心疮痍，终于绝望。
安可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惊呼起来：
“欸？潘姐姐不舒服吗？怎么会？昨天都还好好的。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客厅里等了太久所以着凉了？”
成小鸥微微一愣，在客厅里等？
等谁？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陆冶启，要说潘陈偲会等什么人，应该也只有他了吧。
难道……昨晚在她睡着之后，潘陈偲还找过启？
陆冶启轻蹙了下眉，心中闪过一丝不明的不悦，他看了眼望着自己的成小鸥，却没有解释。
不是他不解释，而是没什么好解释的。
成小鸥自然也并没有怀疑他什么，她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
安可儿却突然又再一次惊呼起来，就好像她无意中拆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无措又紧张地道：
“啊？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说着，她连忙转头看向成小鸥，慌里慌张地解释道：
“成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气。其实也没什么的，只不过是潘姐姐说见启哥哥最近很忙，所以煲了汤想要给他补一补，所以才会在客厅里等他回来，其实……其实真的没什么的……”
听完安可儿的话，成小鸥更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可偏偏安可儿一副紧张兮兮的态度又是解释又是辩解的反倒让这一切都变得暧昧旖旎起来了。
她狠狠地皱起眉，心中闪过一丝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