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伴奏响起,所有观众都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台上的风调和雨顺。
伴随着曲调,背对观众的两人,一人缓缓抬起了左臂,另一人缓缓抬起了右臂,对侧的腿,还随着节拍一下一下地抖动着。
十几秒的前奏结束,来到歌词部分后,风调和雨顺一起开口唱道:“不用努力,因为努力也没用,不如省下时间,去好好生活。毕竟你很丑,又是单身狗,本就有很多,挥霍的借口。”
“不用努力,因为努力也没用,不如省下精力,去吃喝玩乐。虽然你很穷,又欠银行钱,等到活不起,就删号重来。”
这首歌以副歌为起始,等唱一遍之后,伴奏又进入了过渡的部分。几秒之后,再次到歌词部分时,左侧的风调顺时针转过身来,双手搭在心口上,唱道:“做不完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吧,运气好的话,明天死了就可以不用做了。”
接着雨顺逆时针转过身子,双手也像风调一样搭在心口:“吃不完的饭菜,绝对不能剩下,说不定以后,就再没有机会可以吃到了。”
风调左手把着耳机,平举右臂,右手旋转、握拳后又放回心口:“喜欢的女生,要尽快表白,等到被拒绝,就可以彻底死心。”
雨顺抬起双手,做了一个“拨开东西”的姿势:“心中有梦想,要尽快努力,等到失败了,才明白你多没用。”
接着风调和雨顺牵起了手,边缓慢地往舞台边缘走边合唱:“不要相信生活从来不易,因为只是你的生活,才会这么多灾多难。一定坚信自己毫无用处,别人给你再多安慰,也没你的直觉正确。”
“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象,认清现实,承认自己无能。不要追逐无法实现的目标,回头看看,你从未成功过。”
牵着的手松开,风调将双手笼在嘴边用类似说唱的语调唱道:“你没有钱,你长得丑,过年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家人和朋友。最怕被人问及收入和感情生活,最怕收到同学的婚礼请柬,尤其新娘还是你暗恋过的班花。”
接着雨顺也用同样的动作和语调唱道:“你住在十平米房间,你花两小时去上班,好不容易熬到6点还被通知要继,续,加,班。你的方案改了又改,你的设计修了又修,好不容易完成,客户却说‘我还有个小,小,要,求’。”
雨顺虚起眼睛,摊了摊手用无奈的语气唱:“呵呵(NMB),又要放弃重来。”
风调半转身子,面对雨顺:“每一天,每一天,你都生活在绝望之中。”
雨顺也半转身子,朝向风调:“又一天,又一天,你的生活仍全无希望。”
合唱:“既然如此,既然这样,你不如……”
“你不如……”
“不用努力,因为努力也没用……”风调、雨顺唱到这里就将临近观众的手臂举起,手掌支在耳朵旁边。
因为已经听过一遍副歌了,所以观众们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歌词,再看到两人这个动作,马上一起跟着唱:“不如省下时间,去好好生活。”
“毕竟你很丑,又是单身狗……”唱到这句时,风调扮了个鬼脸,雨顺用手指给自己比了个狗耳朵。
“……本就有很多,挥霍的借口。”
两人都向前走去,来到了对方的身后,再次将手支在耳边:“不用努力,因为努力也没用……”
观众们的情绪早就被调动了,所有人又一次跟着唱:“不如省下精力,去吃喝玩乐。”
风调:“虽然你很穷……”
雨顺:“又欠银行钱……”
合唱:“等到活不起,就删号重来。”
唱完副歌部分,两人调整方向,面对观众后开始原地踏步:“一二三四,不用努力;二二三四,努力无用;三二三四,要么接受;四二三四,要么去死。”
两人脚步不停,又将这一部分唱了一遍,只是这回她们只喊节拍,让观众们去接。观众也很配合,按照节拍,分别接了“不用努力”、“努力无用”、“要么接受”、“要么去死”。
然后两人停止踏步,再次相对而立,又相向而行。风调伸出左手,雨顺伸出右手,两人的手十指相扣。接着两人放手,各自180度转身,后背靠在了一起并缓缓坐到地上:“不用努力,因为努力也没用,这不是借口,这,就是现实……”
歌曲结束,观众们又吼又叫、又蹦又跳的,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两个人。后台中,所有工作人员也是欢欣鼓舞,本以为今天会出现重大演出事故,结果不但化险为夷,还取得了更好的效果。
那个中年人更为夸张,大起大落之下,他已经哭了出来,然后转头看着一脸错愕的于逸凡不住埋怨:“老弟你不地道啊,有这种安排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害我差点吓死。”
“呵,呵呵,这不是,为了给你们个惊喜嘛。”于逸凡没有办法,事已至此,他只能继续扮演“经纪人”的角色,而且在其他人眼中,还是高深莫测的那种。
于逸凡之所以惊讶,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在没想到,风调和雨顺竟然有这种才能。另一方面,在她们唱歌之前,他清楚地看到一大片如有实质的厄运以黑气的形式弥漫在体育馆中。
起初这些黑气是奔着于逸凡来的,可当歌声响起、观众欢呼后,黑气竟转了方向,一部分黑气分散到所有观众身上,剩下的黑气则朝四面八方扩散出去,离开了体育馆。
看到这样的情景,于逸凡心中有了一种猜测:厄运被风调和雨顺的歌迷给消化了,一小部分让现场的歌迷给分摊了,剩下、四散的厄运应该是传递给了观看直播的观众。
虽然她们没有和歌迷建立契约,不过却是以“偶像和歌迷”的关系构建了一种联系,再由所有歌迷来共同承担厄运,那么分摊到单个人身上的厄运就不足以造成太大伤害。现场吸收了厄运的歌迷就是例子,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出现诸如头疼脑热、内分泌不调、大小便失禁的情况。
“你们太有才了。”于逸凡迎接着返回后台的风调、雨顺,如今发现了可以转嫁厄运的方法,他内心无比激动。刚想再说点什么,结果就被旁边的中年人一把拍到一边。
“两位好,我是‘天黄巨星’唱片公司的,我叫郭垚。不知道两位是否有意愿来我们公司发展,我保证可以给到两位巨星的待遇。”虽然知道于逸凡这个“经纪人”在这里,可郭垚看到如此优秀的歌手,就算撕破脸也要签下来啊。
“卧槽。”于逸凡心里惊呼,倒不是对郭垚的做法有什么不满,正相反,他十分感激郭垚。两姐妹只有成为艺人,才能收获粉丝,然后稳定地将厄运转嫁给出去,如果只是唱一场的话,那么于逸凡还要接着倒霉。而且她们一旦成为艺人,还会帮于逸凡解决一个天大的麻烦,那就是两人的生活费。这才一天时间,于逸凡的小金库就已经见底了,再养着她们,于逸凡就要负资产了。
“恩,与其跟着一个温饱都成问题的落魄主人,好像当明星更靠谱呢。”风调掰着嘴思考着。
“恩,与其跟着一个百分百纯废柴的笨蛋主人,好像当明星更风光呢。”雨顺也颇为认可这个提议。
“咳咳。”于逸凡觉得应该趁热打铁,让两人彻底下定决心,可他这一咳嗽,郭垚还以为他要阻止,马上从旁边椅子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两分空白合约,交给风调和雨顺当场签约。至于条件的部分,这个需要回公司请示高层,只能先空着了。
看到郭垚如此雷厉风行的做派,于逸凡脸上都乐开了花。搞定合约的郭垚这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转头对于逸凡说:“老弟啊,哥哥这事办得不讲究,但是为了她们两人的前途,还是来我们公司发展比较好。你们公司的话……”
郭垚打量着于逸凡一身的地摊衣服,暗示于逸凡所在的公司不景气,根本无法给予两人应得的报酬。
“理解,理解。”于逸凡这边自然一百个乐意,完全不会反对。
“合约的话,我们回去还要再研究,同时我也会请示高层,看看应该给你们公司多少解约费。”郭垚并非是不讲理的人,觉得应该给于逸凡些补偿。
“那什么,我是独立经纪人,没有公司。解约费的话,随便给个三五万意思意思就得了。”于逸凡哪有经纪公司啊,此时只能谎称自己是草根,解约费上也没有狮子大开口,万一要多了对方变卦,自己可就坐蜡了。
“呃,这样啊,你也别3万或5万了,我给你20万,这么点钱的话我就能做主。你给我个卡号吧,回头我把钱给你汇过去。”郭垚很是大气,当然,他这么做也是要让风调、雨顺了解自己公司根本不差钱,值得托付。
“我没带银行卡啊,卡号也没记住,转我X付宝里不行吗?”于逸凡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心里想着,对方要是以这么做不正规为由拒绝,他就豁出来往下降降价。
“就转到这个卡号里好了。”蓝逸尘突然出现,递过了一张银行卡。
看到蓝逸尘,于逸凡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错过了一笔巨款。
郭垚体会不到于逸凡的心思,见有现成的银行卡就接过来记下了卡号,然后带着风调、雨顺离开了。
蓝逸尘收好银行卡,随意地说了一句:“去吃饭吧。”以蓝逸尘的性子,真不是故意出来为难于逸凡的,她只是见需要银行卡、于逸凡又拿不出来,于是就好心帮忙。但不管怎么说,这钱到蓝逸尘那里就跟没有过这笔钱一样,反正以蓝逸尘的迟钝,根本不会想着把钱取出来给于逸凡。
而于逸凡呢,借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主动管蓝逸尘要钱。所以,这笔钱,是真特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