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掌柜被她缠得头疼,终于松口同意卖货,她却又甩出一句话:“不,我不买,我就跟你瞎聊聊。”真真是一个欠揍的主,赢帝也被她弄得一脸黑线。
赢帝跟着她,两腿走得发酸不算,还要提心吊胆地注意四周动静,以防谁家的板凳飞出来砸向那个额柯塔。
下午,太阳往西边慢慢滑行时,赢帝骑马带着额柯塔公主到了郊外的一处僻静之地,他忽的扭头问了额柯塔一句:“从这里让你骑马回吐丝国,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哈尔城是两国的交界之地,出了哈尔城,再有两天便能到吐丝国,额柯塔想着不可能再回的吐丝国,眼圈徒然红了,哽咽着声音看着吐丝国的方向说:“以我的骑术,快马加鞭的话,顶多也就二天的时间。”
赢帝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手,暗处立即就有十来个人骑着马出来,其中还有五人是吐丝国人。
额柯塔不解,看着那些人,不晓得赢帝要干什么。
赢帝道明了心计:“高太后野心勃勃,为了稳固朝纲,朕要去除高太后这个祸患,与吐丝国联姻,乃只是朕的一个计策,并非事实,所以公主不必伤心,今晚你便可以回吐丝国。”
额柯塔喜欢玩,对于国事,她没有李千兰那种头脑,所以她听到这句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赢帝,不敢太过兴奋,生怕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赢帝解释道:“太后野心日益膨胀,除了高家的女子,无论朕娶谁为后,太后都是留不得。朕与吐丝国常年交好,你父王也深知朕的苦恼,于是书信来往,他表示愿意与朕合力除障,于是就多出了联姻之事。与吐丝国如果联姻成功,那么朕的势力必然胜出高太后,所以高太后必不会让朕得逞,一定会从中作梗,坏了朕的好事,还定会从中挑拨我们两国的友好关系。”
“两国交恶,不杀来使,这是领国交往中必尊的法则,可是如果高太后有意发难于朕,那么刺杀和亲使者,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所以你父王派出了吐丝国的第一贪官来做和平使者,如此一来,便是一举两得。然而在商量和亲人选时,你父王左思右想,终是选定了你,因为吐丝国的公主极多,但额柯塔公主的性格乃是最为泼辣,也是最为坚持的,所以你父皇决定让你出嫁来配合朕的戏码。”
“和亲使者被刺杀,高太后现出了原形的第一步,我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而你不知情,在哈尔城大闹,搅得两国关系着实紧张,逼得朕不得不亲自出马来和解此事,你做得极好,合了太后的意,也合了朕的意思。”
“朕难得出宫,太后怎会失去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在回宫的路上伏击朕,竟然如此,朕就必需与她唱一出戏,只是这一出戏必是假戏。你父王把你借来朕用,朕就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这些日子,朕一直在等,等的不是你的风平浪静,而是淑妃的决策。哎……这女人呀,真是脑筋转得慢,浪费了朕这么多天的时间。”
“朕在等淑妃带你离开,因为你们一离开郡王府,朕就能把早先安排的假公主,假皇上,假淑妃安排进和亲的队伍中,还那么的合情合理。你们离开郡王俯的那一天,朕封锁了消息,并让侍卫送着早就准备好的假公主假皇帝上了喜车,这样一来,即使朕的人马中有高太后的奸细,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他们现在已经上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有几日,你便会听到额柯塔公主被刺杀的消息,所以,你现在可以回去吐丝国,不过暂时需要低调一些,等朕处置完高太后,你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爱怎么在草原上玩闹就怎么玩闹。”
李千兰听赢帝讲完有关额柯塔公主的有龙去脉,她心里着实佩服赢帝,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赢帝无才,认为赢帝虽算不上昏庸,但决对是个平庸之辈,根本不能成为一个治国的明君,所以她才会有扶佐承贤太子之心。可是现在,她倒是有些服了,原来赢帝的诚府也是很深的。
额柯塔公主没有死,还快乐地活在大草原,这让李千兰的心中少了一点愧疚和负累,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好似还听到了额柯塔公主铜铃般的呼唤声:“千兰,我回家了!”
回家!我也要回家!再有半个月,就是新春,不如就在那个时候回家吧!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么?武贵妃,赢帝……睡梦中,李千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千兰沉静在自己复仇的世界中,她一步一个脚印的安排着,归划着,等待着……
那天,沈墨均下朝后,他陪承贤太子一起过来景阳殿向李千兰请安,可李千兰却是一眼未看沈墨均,气氛很是怪异,承贤太子或许查觉了什么,他找了一个理由出去做点什么事情,让沈墨均在殿中等他,于是沈墨均和李千兰终于又有了一个独处的机会。
沈墨均没了沈鸿德要顾忌,也没有赢帝的压迫,他的心仍然不改初衷,他大胆上前把李千兰搂进怀中,做最后的请求:“千兰,和我一起走吧!我是不会取程蝶为妻的!在我的心中,你才是我的妻!”
李千兰动了了结之心,她还能活多久,她心里知道,这,就算是永别前的最后一抱吧!她没有推开沈墨均,只是靠在他的胸前享受淡去已久的熟悉,如果……哎,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李千兰闭着眼睛,许久才悠悠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独独迷恋儿女私情,墨均哥哥,我们已经不可能再一起,我已经怀上龙胎,我的身子也早就不干净了!”
这个沈墨均怎能不知道,可是他不在乎,他紧搂着李千兰:“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我会把他当成亲身骨肉一样来对待,和我一起走吧!”
她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沈墨均的事情,不能让沈墨均为了她的死而过分的忧伤,李千兰决定告诉沈墨均真相。
她摇了摇头,从沈墨均的怀中出来,眼底是一片痛楚的坦然:“玉容是前太子的儿子,这个事实太后知道,我知道,你父亲沈鸿德也是知道的。那日在沈府,你父亲故意用我做饵引出玉容,其实他就是想抓住玉容之事来推翻高太后的势力。可玉容为了救我,明知道此处有险,可他还是赶来了。而你父亲却没有想到玉容会被杀死,还死得找不到踪影。墨均哥哥,皇宫这么黑暗,我只有玉容这一个朋友,他为我而死,你说,这个仇我要不要为他报!”
沈墨均似乎明白了所有,他摇头,身形不稳,他不相信,李千兰曾经是那么的单纯:“不,我不相信,你是故意这样说气我的,你就是想让我彻底的放弃!”
他深幽的眸子中情绪难解,李千兰已经不能再心痛,她移开视线,看着园中萧条的冬景,继续说:“你歼灭刘景艺不成,反而受伤回来,你父亲沈鸿德入宫请求皇上让我入沈府照顾你时,我偷到了你母亲留给你父亲的遗物,那便成了你父亲刺杀太后的物证。陈京华你也见过,他以前是玉容的侍卫,曾经和沈鸿德交过手,所以他学到了沈鸿德的得意剑法——秋风扫落叶,并用这一招去刺杀了皇上。至于断肠散也是出自我手,为了让你们不怀疑我,我对自己下了极重的药,而我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你父亲,为玉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