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去才一天的时间,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又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把他伤得如此之深?难道是沈鸿德?
心里的疑问如泡泡般不断涌起,但李千兰没有时间再去多想,她从医药箱取出止血粉和白布,企图想用止血粉把血先给陈京华止住。
可是伤口太深太大,洒上去的药粉全部被涌出来的鲜血一轰冲走,根本没法把血止住。
如果这样流下去,陈京华就休想活了。
秋云正好打来了热水,看到地上的人是陈京华,吓得手一松,整盘水“咣”的一声全部打翻到了地上。
李千兰真是没了脾气,白了她一眼:“他的伤太深,我要帮他缝合伤口,你再去打一盆水过来放在这里,然后再去一趟太医院找孟太医,问他要一颗回生第一仙丹。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孟太医若是问起,你就说我要用,他自然就明白。”
“要不要叫孟太医过来看看?”秋云真怕陈京华死在这里,因为活着他自己能蹦出去,而死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大具尸体。
“暂时先不要让孟太医知道。”不能让孟太医,更不能让高太后知道,宫里眼线这么多,李千兰只有小心再小心,所以她打算自己动手帮陈京华处理伤口。
秋云不敢多问,又急急出去,重新端了一盆热水放到一边,然后打着纸伞,一路躲躲藏藏地跑到了太医院,找到了值夜的孟太医。
秋云离开后,李千兰立即取来针线,并将针头放在烛火上烧制消毒,然后狠心地把尖尖地针头扎进了陈京华的肉体开始缝补,就像缝衣服一样,左一针右一针,将裂开的肉一点点进行缝合。
李千兰虽然胆大,但给肉打补丁的活,她也是头一次干,她越往下扎,手就越软,缝制一半的时候,颤抖的双手根本不使唤,以至于那针线缝制的形状跟狗啃了一样难看。
陈京华像死了一般,没有一点知觉,任由李千兰折腾他。
片刻后,李千兰在无声的环境下最终完成了“修补”的大做,她软软在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欣赏着自己拙劣的手工作品。
“管它好看不好看,救活了你,你这条命就归我了。”缝合了伤口,血立即止住,李千兰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取来了止血药,倒了上去,然后又用热水清理了旁边的污血。
秋云取了药回来,李千兰给陈京华喂下回生第一仙丹后,又让秋云把陈京华扶起,她脱光了陈京华的衣服,然后用干净的白布把处理好的伤口打包缠好。
绑好白布再抬头时,却看见秋云的脸红得像着了火般,李千兰心里困惑至极,很不解地看了一眼秋云,又看了一眼陈京华。
很快李千兰顿悟过来,这样最好,就不用再担心秋云告密把陈京华供出去,思及此,李千兰故意看着秋云诡笑道:“他的身子你都看过了,你现在可要对他负责哦!”
秋云也是少女,也有少女的情怀,何况这还是她头一次和男人这般亲密,当她的手放在陈京华温热的身上时,她的心里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了,所以李千兰这般说她,她也没有还嘴,只是把红透的脸低得更低了,几乎就要接触到陈京华略有点发烫的额头了。
“把他抬到我床上,等下我去处理这堆血衣,你帮他把湿的衣服换了。”看着地上一堆血衣,看着陈京华,李千兰打算把他先留在修仪院,然后等他醒了,再和他商讨条件。
上身已经裸了,温的衣服也就是指下身的裤子了,秋云的脸更红了,但也没有拒绝,和李千兰合力把陈京华抬到了李千兰的床上。
喂了药,止了血,陈京华也开始有了反应,他知道了痛,无意识的呻吟也开始从他喉间轻轻地溢了出来。
陈京华霸占了李千兰的床,李千兰想去其它屋子睡觉,又怕引起别人的怀疑,从而暴露出陈京华的存在,所以李千兰只好不顾名节,委曲求全的和陈京华共处一室。
好在天气已经不是很冷,秋云在睡椅上帮她垫了一床厚被子,李千兰躺下,再用被子一裹,一夜也就这样对付了。
可是睡到半夜,睡得正香的李千兰又被陈京华哼哼呀呀的痛苦呻吟声直接从梦里吵醒,她揉着眼睛起身查看,只见陈京华嘴唇干裂,面颊涌现出两团不正常的绯色。
李千兰预感不好,伸手探了探陈京华的额头,只觉烫手,她这才发现陈京华受到伤口的影响,发起了高烧。
外面的天色一片黑暗,雨还在没完没了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李千兰想让秋云去太医院拿药,又怕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压了压急躁的心,给陈京华喂了一些水,并用温布盖在陈京华的额头上,帮他降温。
热度不但没有因为冷缚而下降,反而蹭蹭的往上升,没多大一会儿功夫,陈京华浑身上下就烧得像团火球一样。
“再烧,就该烧熟了。”李千兰无奈地嘀咕着。
老天还没有放亮的意思,李千兰怕陈京华烧坏了脑子,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她不停地给陈京华换布降温,不停地给他喂水,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陈京华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千兰俯下头细听,只听见陈京华吐出的一长串话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个字——杀。
玉容死了,他心里是不是也只剩下了恨,要不然,他的梦话怎么都是这般的杀气腾腾!原来他们俩才是一路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也出现了朦胧的蓝色,李千兰见状,不敢再耽搁,披了一件厚衣服,假装生病,叫醒秋云,让秋云去太医拿药,顺便给她报病。
秋云替李千兰报了假病,并取来退热消炎药,她借着朦胧的光线蹲在游廊上明为李千兰熬药,实则是在为陈京华暗地疗伤。
李千兰报了病,也不敢出去晃悠,窝在房间里陪陈京华,累了就躺会儿,闲了就躺会儿,吃饱了也躺会儿,三天时间下来,陈京华没醒,李千兰却发现的腰粗了一圈。
李千兰没法出去,秋云就把外面的消息传了进来,她说赢帝这些天,天天都歇在景阳殿,连续宠幸柳如云,还赐了柳如云许多贵重礼物,成了后宫的新庞。
众妃嫔见势不对,纷纷前来看望柳如云,武贵妃第一个向柳如云献好,送了她许多昂贵的礼品。
听到这些,李千兰十分头痛,赢帝把柳如云捧得这般高,看起来挺风光,可实际上却是把柳如云往火坑里坑。
后宫向来都是事非之地,柳如云没权没势没靠山,一下忽的冒头露尖,还成为浪尖上最显眼的人物,这种人不受众人的打击残害,那还能有谁?
李千兰写了一张纸条让秋云送去给柳如云。
柳如云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雨露均沾。
李千兰的担心柳如云自然明白,当天夜里,她在赢帝身下承欢完毕后,委婉地提醒了赢帝要雨露均沾。
赢帝呵呵一坏笑,卷着被子睡了,他能不知道柳如云背后的帮手。
自那一夜后,赢帝虽不是天天过去景阳殿,但也是隔一天就招唤柳如云一次,柳如云依然是后宫妃嫔敌对的主要目标。
然而,陈京华也在昏迷后的第四天的夜里,终于退烧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环视了一圈,看到站在床边的李千兰,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之色,反而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死的这么容易。”
“玉容的仇没报,你甘心就这样去死,我都不甘心。”李千兰站在床边俯视着陈京华,他的脸瘦了一圈,颧骨鼓了出来,有了几分立体的美感:“不过你命真大,刺中心脏还能死里逃生,还能跑到我这里来自救。”
“呵……”陈京华干笑两声,不想却扯痛了伤口,他微蹙眉头:“不是命大,而是我心脏生长的位置不同于常人,它不在左边,而是长在右边,那人想必不知道,定以为我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原来如此,李千兰明白了陈京华的命大之迷,她进一步追问:“你那天出去后到底又遇上了什么事情?”
李千兰只是打听了他遇到的事情,而没打听那个要杀他的人,可陈京华并没有听出李千兰话里的小小异同,他回忆着那天的情节说:“那天出去,我本想去杭州找刘景艺,可是早上刚出京城,就发觉有人在身后跟踪我,我暂时取消去杭州的打算。晚上住店的时候,那个黑衣人终于出现,我们斗了三百回合,仍是胜负难分。”
“胜负难分?”难道那人也被陈京华中伤了?李千兰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