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陈京华以前和玉容在一起时,总是一副不言苟笑,很难相处很难接近的样子,现在李千兰和他相处久了,方知陈京华也是一个很易亲近的人,只要能打动他的心,李千兰故作不悦地丢了陈京华一个白眼:“如此说来,你心里并不是真正关心我的!”
陈京华挠了挠头,嘻笑着讨饶:“娘娘恕罪!”
李千兰被逗乐,笑得着实放松而又开心,稍缓了一口气,她才接着说明了真相:“高太后让我去se诱皇上,把皇上的身体拖垮。”
陈京华脸色一沉,收回笑颜,极为正色道:“这样一来,皇上便无法打理朝政,承贤太子已经参政,高太后便会借机一点点介入,以至最后完全垂帘,乱了朝纲!”
李千兰点了点头,又反问道:“你觉得我要听她的么?”
陈京华知道李千兰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答也反问了一句:“你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皇上指使武氏做的?”
“当然不!”陈京华是她的朋友,李千兰无需隐瞒他什么:“沈鸿德受死前,曾叫我去过刑牢,他告诉我说,这一切都是高太后指使武氏做的!”
“沈鸿德的话可信否?”陈京华再问。
“可不可信,又有什么关系,这两个人,我不是都要对付么?”李千兰转身走到高台的南面,扫视不同的风光:“现在我稳住了太后,太后必将推翻赢帝的大部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也只要略加小心,便能知道高太后还会怎样去挖赢帝的墙角,到时我两手一起抓,只怕太后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皇……”
话未完,李千兰只觉脖后根一痛,声音便是再也发不出来,困惑之中,忽听陈京华凑到她耳旁说:“有人来了!”说完,旋即解开了她的哑穴。
有人?这么晚了又会是谁?
顺着陈京华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月色下,一行人提着灯笼由远极近的朝揽星台慢慢走来,待稍为近些,李千兰这才发现来者不是他人,正是身着黄袍的赢帝。
他怎么会来了这里?他现在不是该在百花殿么?
李千兰没有多想,提起裙摆匆匆下了揽星台接驾,她快步行至赢帝的跟前,低头福身道安:“臣妾不知皇上来此,接驾怠慢,还请皇上恕罪!”
“不知者无罪。”自被赶到百花殿,赢帝有几天没有过来看望李千兰,心里还着实有点想得慌,他伸手轻轻一抬,把李千兰扶起身来:“淑妃真是好兴致,深夜不归殿,竟然躲到这里来赏景,也不叫上朕,你可知朕在景阳殿等了几时?”
李千兰心里微诧:“皇上在景阳殿等臣妾?可是臣妾听说,皇上今晚是要留宿百花殿的!”
“哎……”晚上有风,李千兰的长衣裙裾无声的被飞起,身上的衣裳也被吹得紧贴在身上,绣出玲珑的身段,赢帝看着,声音渐渐失了玩笑的意味,微有痴迷之意:“朕也想留在百花殿,只是苏充媛太如狼似虎,朕招架不住,躲回景阳殿歇息两天再过去!朕到景阳殿时,宫人说你前脚刚走,朕只好一人独守空殿了!好不容易等到宫人回殿,不想你却一人又跑至这里来快活,朕于是寻了过来!”太后赐宴,赢帝不得不防,听到这个消息,他哪里还有心思留在百花殿和苏充媛纠缠。
李千兰低声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用完膳一定记得先回殿!”
赢帝笑了,牵着李千兰上了揽星台,其它人等全部守在下面。
“太后可有为难你?”月色下,李千兰更显淡然清远,赢帝将她搂入怀中,俯视着问道。
赢帝长身玉立,一身明黄天子锦衣,让他的眉目更加清俊,眼神也颇有刚毅之色,李千兰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的目光出神却又入神,迷离的流光,滑动的溢彩,让李千兰不禁一时神思恍惚。
se诱他,稳住太后,一举两得,李千兰放开尺度,双手轻轻环住赢帝的腰际,甜甜地笑着说:“太后不曾为难臣妾!皇上可放宽心!”
“太后可有对你说什么?”赢帝的手轻轻抚着李千兰柔滑的面庞,俯视着微笑道。
“只一些谆谆教导,让臣妾好生侍奉皇上……”
“哦!”赢帝被李千兰的温柔和主动打败,她的眼中不由灌上了情迷之色,打断道:“那你打算要怎样听从太后的安排,又要怎么好好侍奉朕呢?”
赢帝唇齿间温热的气息也离李千兰越来越近,可欲拒还迎,却是最让男人招架不住的招式,李千兰娇羞地推开赢帝:“皇上刚才不是说累惨了么!臣妾还是先扶皇上回殿……”
“无防!在你这里,朕可以再累一点!”赢帝说完,不容李千兰再躲闪回避,俯下身体将她深深地锁吻住!
李千兰在景阳殿与赢帝纠缠得快要散架时,陈京华已经着上了一袭夜行衣,谨慎小心地趴缩在笑笑和小雪所宿的殿顶上。
今天在德宣殿,陈京华能听到高太后和李千兰的对话,那么按陈京华的推测,笑笑应该也全部偷听到了。
然而,笑笑却不如陈京华那般知情,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受耐不住,会想要把消息真相传递出去,所以陈京华毫不犹豫,果断地牺牲了睡眠,趴在殿顶上等待着笑笑的计划启动。
夜深冷意袭来,月色慢慢滑上中天,可是陈京华却一直没有看见笑笑的动静,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不着急,静静地候着,直等到天色都由深黑转为青灰时,笑笑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睡得酣畅如初。
陈京华望了望不久之后便要迎来朝阳的天色,心想再这么等下去,不但抓不到笑笑,反而会把自己暴露出来,所以为了大计的长远打算,陈京华借着未朦胧的光亮,从殿顶上轻奔而走,查阅四周无人后,才跃下殿顶,回到房间更换衣服。
笑笑也不傻,陈京华想到的,她也全部想到了。
她知道陈京华必会暗中算计于她,于是久久不敢乱动,直至听到殿顶陈京华离去的脚步声,她才忽的睁眼醒来。
她扬着嘴角微微一笑,滑下床走到小雪的床边,点中了小雪的昏睡穴,然后急忙套好衣服,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并顺着殿沿下地游廊蹑手蹑脚地出了景阳殿。
走出林荫甬道,便迎来一条十字路口,笑笑在昏暗的晨色下,看见寥远处寥廖几个身影不清的太监和宫女在急步行走,可就在她刚要朝西边的甬路跨出脚步时,她的眼角忽的扫到一个黑影,一路警觉的她不由一惊,扭头望去,习惯性的大喝一声:“谁在后面鬼鬼祟祟!”
应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待定睛看清楚朦胧晨色下的人时,笑笑的脚步不由微微后退了一步,因为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刚回房换好太监服的陈京华。
“奴婢给东总管请安!”笑笑以为陈京华守株待兔失败,败兴地回房睡觉了,她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敢出来,没想到陈京华还是跟了过来。笑笑思着她左思右想深防细算,没想到还是落进了东总管的陷阱中,心里叹苦,只叹敌手高深狡猾,她则太过沉不住气,太过疏忽。
其实陈京华也是想睡觉,他觉得这种天色下,去横闯皇宫,太过不够明智,可是陈京华换了衣服,走至桌边喝水时,他却意外地看到了笑笑鬼鬼祟祟的身影,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跟了出来。
能被笑笑发现他的跟踪,陈京华打心底不敢小觑笑笑的功力,他走进至笑笑,双手抱胸,呵呵一尖笑,俯视着说:“笑姑娘,总是这么早出来办事么?”
“奴婢……奴……”笑笑不是李千兰的贴身宫女,每天所要做的事情,无非扫扫地,打打水,活动范围就在景阳殿内,现在被陈京华问话,她都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支唔了好半天才说:“奴婢肚疼,起来上个茅房!”
“茅房?”陈京华绕着笑笑转了两圈,双目一细眯,反问道:“景阳殿的茅房在哪?”
笑笑抬头环视一圈,四周的朦胧之色只够识物,并不是很清晰,于是又道:“奴婢向来少出殿,现在天色昏暗,奴婢一走便有点迷糊,奴婢应该又是迷了路。”
“人有三急,我正好也要去,不如,一起。”陈京华被阉后,声音比先前尖锐了许多,但是他的心理却没有其它太监的那种变态趋势,他觉得自己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好好地活着,好好地保护所应保护的人!
陈京华是太监,但也不是女人,笑笑脸一下红了,垂着头说:“华总管,你先请便!奴婢这会儿又不是很急了!”
“那好!”陈京华笑得诡异:“我先去,你在后面好好跟着,可别再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