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领命走了之后,柳氏垂着眸子握着程十一的手,眼底暗涌汹涌。
尹定国从门口走了进来,看也没看躺在床上的程十一一眼,就不悦的扫向柳氏,“我去你的房间没有找到你,便猜想你定是来了这里。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先跟我回房。”
话音一落,尹定国就拂袖而走,柳氏却身形未动的坐在那里,美人眼神幽怨,欲泣还诉,眸泛秋波,更显娇弱。尹定国看了她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全都褪了,他当初娶柳氏进门,除了她显赫的身份之外,更是因为她这柔弱娇媚的气质是他身边的女人无一能比的。
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在生为夫的气,可最开始太后将她放在我们府上,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到现在我们也没将她赶出府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何必再为这样的人伤神呢?”
柳氏含着泪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尹定国,这眼神,居然看得他有些心虚。
“原来在相爷你的心里,初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那相爷你有没有想过,妾身是个人,是有感情的?与初摇相处的这些日子,真的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般在对待了,现在她出了事,你这个名义上的爹居然可以如此冷漠无情。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她现在也已经与八王爷婚期已定,你这样子待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柳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夫君居然会如此的冷血。
他当初同意让初摇进府,也算是在太后娘娘的半威胁之下,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太后娘娘在背后帮忙,那尹初茉哪里还有机会在府里乃至京城里耀武扬威?想到这里,心里更觉得酸楚,初摇与她一样,终究都只是他人的一颗棋子。
柳氏站到尹定国的面前,“相爷对自己的庶出之女之病不闻不问,可是不满即将与她完婚的八王爷?还是根本就没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这些话传出去,哪个的罪名相爷你担待得起?相爷你不要忘了,你那个能干有名的大小姐,可是也即将出嫁了。你也不想在这个当头还传出对她婚事不利的消息吧?”
“你……”尹定国有些气愤,却无言以对。
见被自己戳中了心事,尹定国脸色不好,而柳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因为没有给你尹家留后,便在府里处处受到排挤,这些我都可以不理,毕竟你尹相爷也还算是对得起我。不过,现在我既然认下了初摇这个女儿,便不会再任由人欺负她。总之,谁敢伤我女儿,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相信我柳家想要保住一个人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
尹定国拂袖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南宫倾城风一般的滚了进来,冲到程十一的床边将她抱在怀里,紫色的眸子更加的深了几分,相信是在路上就已经在红绣那里问清楚了情况,“老九,我现在把十一交给你,如果本王回来之后没有看到十一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老九还没来得及反对,南宫倾城已经再次消失了。
景王府传来剧烈的打斗声,南宫倾城疯了似的往里面闯,那些护院不敢真的拦他,而他也没有出剑伤人,只是往里面冲,并且一个劲的高喊:“南宫景,你不要再当缩头乌龟,你赶紧给我滚出来。”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南宫景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啊?根本就没有人敢这样对南宫景说话,现在听到南宫倾城如此无礼,那些护院真的担心如果等下两兄弟打起来,无论哪方有个损伤,他们都担待不起。
而这个时候南宫景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的精神不太好,醒来时见到自己居然身处在景王府内,心里觉得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见到云碧歌哭得肿了的眼睛,心疼不已。云碧歌扶着他,正要对他说些什么,就听到府外吵闹不休,南宫景皱着眉头,下人已经跑了进来,“王爷,夫人,八王爷冲进府里来了,我们做奴才的都不敢拦着。”
南宫景沉声“嗯”了一声,就要起身,云碧歌赶紧扶着他,“王爷,你才刚刚醒过来,身子还虚弱不已,不如就让妾身出去替你看看如何?”
“不用了。他发起疯来没有人可以挡得住,本王不想让他伤到你,你便就留在此处。”说完,下人扶着南宫景出了门。
南宫倾城看着南宫景的模样,朝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皇兄真是好福气啊,如今即将左拥右抱,美人入府朝夕侍候,如此享受,就请你不要再动不动就奴役我的妻子。她以前或许是你的奴才,不过现在,她是我南宫倾城的王妃!!纵然身份与你有距离,但也还轮不到你景王将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疯够了没有?”南宫景沉声喝斥,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那里说什么。
“没有!”南宫倾城比他更凶的吼了过去,“我是将那蠢女人疼在了心尖里,谁敢伤她分毫,我可以催毁他全部城池。就算是你鬼面王爷,我也不会怕你半分。”
“你到底在说什么?说人话!”刚刚复原的身体站着有些累,南宫景示意下人将他扶到一旁的凉亭。
南宫倾城皱了皱眉头,“南宫景,你身边不缺一两个大夫吧,更何况,若是你出了点什么事,宫里的太医连腿也会跑断来替你看症的,我的十一,不是大夫,她现在为了来治你,人事不省,或者,你是不是应该问问你那位云姑娘到底做过什么手脚?如果你不肯问,我也不介意替你去问个清楚。”
南宫景的眼神冷冽了几分,“把舌头理直了再来给本王说话。南宫倾城,程十一……尹初摇已经与你订下了婚期,只等太后娘娘孝期过,你们就可以成亲了,她有什么事,你到我景王府里来闹什么?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我干什么要考虑后果?我不像你景王那样不可一世,我是野王,皇上眼里的垃圾。但是,如果谁胆敢欺负到我这个垃圾的头上,我也不介意与他玉石具焚。”南宫倾城转身正要走,又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南宫景,“你最好是向天祈祷我的十一没事,如果她这次有半点的差池,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再?”南宫景看着南宫倾城的背影,他居然用了再字?联想起上次云碧歌说的话,南宫景的眼神紧了紧。云碧歌从后面跑了出来,眼神红肿,重重的跪在南宫景的面前,“王爷……”话未说完就哽咽了,泣不成声,“王爷,妾身只是一时情急,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等到云碧歌缓过来,南宫景才示意她将事情说清楚,“王爷,妾身真的不知道尹小姐为何会昏迷不醒,当时她只是流鼻血,妾身也没想过有多严重,以为她只是有些累了,因为……因为……”云碧歌突然紧咬着牙关不肯开口说话。
南宫景有些不耐,眼神里已见凛冽之色,云碧歌才轻声说道:“王爷可还记得在瘟疫之地碰到尹小姐之事?”
南宫景当然记得,更记得是那个女人将他弄晕的。只是等到他醒来,就已经回到了景王府,所有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问,南宫倾城就已经闯进来了。
“当时尹小姐知道王爷你出城去找那天在军营里的那个神医,她便趁机逃出府来,给这里的百姓治病,可是却让王爷你瞧见了,她便将你弄晕之后逃走了。当时妾身赶来时,也没能将她阻止下来,因为当时妾身以为她对王爷你不利……”云碧歌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自责。
南宫景没有多想,在那种情况下,估计任谁也会这样想的。
“后来王爷你仍然昏迷不醒,妾身去宫里多次求见皇上被拒,宫外找的大夫却又都束手无策,最后无奈之下,才会去求尹小姐相助,哪知道,尹小姐在给王爷你一番症治之后就突然流了鼻血,后来就晕了过去。妾身一直以为她只是因为过于疲劳所至,没想到,居然会变得这么严重。王爷,都怪妾身处事有误。”云碧歌哭得梨花带雨,“若是尹小姐有个好歹,妾身愿意用这条贱命去还。”
南宫景轻言安慰了一番,暗地里眸光暗潮翻涌,命下人将云碧歌送下去之后,他传了祁容进府,与他一起进了书房密谈。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一个老规矩,一旦王爷与两位将军在书房里谈事,整个书房周围都是生人勿近的,这一次却有些意外。一个捕快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景王的书房门口,双手环胸,直等到祁容打开门看到院里站着的人时,眼神微变,“你们这些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有个外人站在这里?”
那些护院个个都紧闭着双唇,括持晃了晃手里的令牌,“在下奉皇上旨意来调查尹初摇被下毒一案,但碰巧王爷与祁将军有要事在相商,所以便在这里候着。放心,只要在下不想听,必然一个字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