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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不再留恋

“唔……唔……”小丫头哼哼两声,迅速直起身子,对着我吸了吸鼻子,“云姐姐,灵哥哥,李大哥,保重!”然后,她似是下定决心不再留恋,收起了难舍难分的模样,干脆利落地扫视了送行的三人。

我点点头,看着她和穆清弦相继上马。两人分别用腿夹了夹马腹,胯下的马儿便撒蹄跑了起来。

两人两马渐行渐远,我静立于辰灵和黎烨之间,准备转身唤他们一起回宫。

“灵哥哥!”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柳自娫的呼喊。

三人闻声,俱是侧过已然开始转动的身子,循声注目于数十米开外的人影。

“娫儿已经不喜欢你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少女竟高声喊出了这样一句话,“要是有了心上人,你就赶紧把她娶了吧——”

不长不短的尾音在空旷的平地上飘散,听得我一时有些发愣。我呆呆地望着少女转过头去,策马爽朗地喝一声“驾——”,接着心无旁骛地离去,不再回眸。

她……她……她作为一个尚未及笄的古代女子,也太奔放了点吧?!

心底作出上述评价,我总算缓过劲来,蓦然侧首,看向少女喊话的对象——谁知好巧不巧的,辰灵也刚好扭头往我这儿看过来。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打了个激灵,蓦地把脑袋给转了回去——以至于,我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表情。

“她喜欢你?”几乎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身侧黎烨的问话——但显然,他提问的对象不是我。

“小孩子心性罢了。”右手边,辰灵波澜不惊地作答。

“我没记错的话,你同她的岁数相差无几。”黎烨又道。

是啊,他不知道你其实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两人中间,忍不住拿眼角偷偷瞄了瞄辰灵。

“所以说,她是孩子的心性。”辰灵不卑不亢地应答。

“那你呢?”黎烨不紧不慢地反问,看这架势,好像并不打算就此收口。

这一回,辰灵并未立马接话,似乎是转动脖颈,将眸光投向了问话之人。

紧接着,我又感觉到似有另一道视线自左侧而来。

默默地,我向后退了两步。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当是四目相对的两人,这就不约而同地转动脖颈,一言不发地注目于我。

来回打量了他们几眼,我面色如常地瞅着前方道:“让你们对面相谈,更方便些。”

“……”四只眼貌似正一眨不眨地瞅着我。

“呃……”见二人皆无言以对,我抿了抿唇,轻声发出一个音节,眨巴着眼睛眺望一男一女远去的背影,“人都走远了……”

无人回应,三人就这么伫立于寒风中,各怀心事。

直到黎烨终于有了动作——他挪开了安放在我脸上的目光,转身迈开步子,一声不吭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见状,双肩朴名松了一松,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看向尚未举步的辰灵。

方才的问题,他兴许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吧?或许他也不明白,黎烨所言究竟何意。

正这么想着,我看见辰灵起步靠了过来。

“回去吧。”他说。

“嗯……”我低声应着,回转了身子,和他一块儿跟上了黎烨。

令人颇觉诡异的气氛,仿佛很快就随着三人的步伐而烟消云散了。我本想扶着辰灵走——毕竟他仍未伤愈——但考虑到此时正走在前头的人和一路上即将出现的人,我还是忍下了这一欲念。

说起来,辰灵是否知晓,如今与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这个男子,就是一年前把他扔进东漓大牢的那个“女帝”?

思及这一被我忽略了许久的问题,我转着眼珠子,端量起走在前方的两人。

找个机会问问吧。

我快步跟上了他们。

行至岔路口,三人分道扬镳——我往朔阳殿去,他们则回了心远阁。

自此,偌大的皇宫里没了少女跳动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声,亦少了男子调侃的话语与暧昧的笑脸,这一改变,为这寒冬腊月更添了一分清冷——身为宫中的正主,我也只能慢慢适应。

所幸身边尚有故人相伴——十日后,在辰灵的各种明示暗示下,我最终不得不同意他带着不那么健朗的身体,正式登上左相之位。

是日辰时,朝堂之上,我神情肃穆地立于高处,郑重其事地接过太监递来的丞相之印,欲亲手将其交付于辰灵。我目睹跟前的男儿身着崭新的藏青色朝服,整个人看起来老成了不少。

辰灵恭敬地伸出双手,微微垂首,接下了象征着尊贵身份的印玺——这东西并无多少分量,却在刹那间让我的掌心少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我心下清楚,他从我手中承接的,不仅是一枚单手即可轻松执起的印章,更是一条未知的前路。

思及此,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然而,我更是明白,既然我们一起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是以,我不着痕迹地挺起了胸膛。

这一天起,辰灵从幕后来到台前,开始光明正大地参与南浮政务。前朝议事之时,他一如既往地收敛锋芒,但在关键时刻,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常常叫我这上级领导一边装模作样地坐在龙椅上泰然颔首,一边暗暗佩服起他的才干来。

平心而论,或许他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云玦,还记得上回在城门外看见的那些老弱妇孺吗?”十二月中旬的某一次早朝后,辰灵穿着朝服坐在偏殿的一把椅子上,冷不防向我这般提问。

正在批阅奏折的我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注目于他,脑中迅速忆及往事:“记得。怎么了?”

“听说眼下已聚有约朴五十人了。”他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

从十来个增加到五十个左右,花去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除此以外,我好像得不出任何明确的信息。

“你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吗?”许是读懂了我茫然不解的神色,辰灵未等我发话就主动追问。

我望着他,诚实地摇了摇头——在古时,街上三五成群地聚集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景象。

然而辰灵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在我的心头铺上了一层疑云。

“那些人是灾民。”见我摇头,辰灵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灾民?”我闻言顿觉诧异,一句反问这就脱口而出,“我没听说哪儿有灾情发生啊?”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有哪个大臣抑或哪本奏章有向我汇报过此类事件,我不由自主地嘀咕起来。

“但那些老弱妇孺的确是一群灾民。”辰灵微微蹙眉,说得很是笃定。

“怎么会这样?”他这番肯定的说辞叫我愈发纳闷了,“国中有灾情发生,居然没有一个人向我这个皇帝禀报?”

“按理说,隐瞒灾情是不被容许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可能会因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而变得偏离律法的规定。”

我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出现知情不报的情况,要不,就是灾情小到让相关官员认为可以缓报甚至瞒报,要不……就是有人玩忽职守,蔑视朝纲。”

他郑重其事地说着,一双眉毛弯得更深。

我默默无言地听着,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你觉得……是哪一种?”片刻后,我盯着他,沉声发问。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他客观分析着,“更何况,具体的灾情尚不清楚。不过,”四目相对,他忽而话锋一转,“既然已经有五十人聚集在城外,那灾情恐怕不算轻。”

“要不……”听了他的推测,我蹙眉沉思了片刻,“我们出宫暗访一下吧?亲自过问,定是比差人寻访要来得可靠。”

“好。”他颔首表示赞同。

“择日不如撞日。”我随即下定决心,顺手扬了扬手中的奏本,“等我把手里的这本奏折批完,我们就出发。”

见他点头同意,我马上埋头专注于政务。岂料合上奏章的那一刻,偏偏出秀来报,说大神官有事求见。

徐离仁?

我一时想不出,这个时候他找我会有何事,但我也寻不到拒绝觐见的理由,便面色如常地宣他来见了。

结果一见才知,他只是来请我过目生辰那天的种种安排并等我拍板的。

“安排得很合理,爱芹辛苦了。”大致一看觉得并无不妥,我微笑着将奏本递还给出秀,诚心诚意地慰劳起老人来。

“皇上过奖了,此乃老臣分内之事。”徐离仁谦恭地垂首作揖,接过出秀传递的安排表,“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老臣这就告退了。”说完,他还与一旁的辰灵互相行了个薄礼。

“嗯。”我淡笑着点了点头,目送老者渐渐淡出了视野。

“你要过生日了?”徐离仁前脚刚走,辰灵后脚便问。

“是啊,甫云玦……”猛然意识到屋里尚有旁人在场,我忙不迭将“的生日”三个字给咽了回去,“我也是刚知晓,自己的生辰是在十二月二十六。”我变换了说法,暗示辰灵这即将到来的生辰并非我本人的诞辰之日。

话音落下,我看到辰灵望了出秀一眼,与此同时,出秀也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低着头一声不吭地退出了屋子。

至此,屋内又回到徐离仁出现前的状态——只有我与辰灵两个人。

“也怪难为出秀的。”眼瞅着她识相地自动消失,我不由失笑。

“……”辰灵莞尔一笑,显然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那你真正的生日呢?”

我闻言心下朴名一紧,面上却故作自然地扬了扬嘴角,意味深长地望向远方:“是啊,十二月,是甫云玦的生辰……”

却不是我的生日啊……

“云玦。”他轻唤。

“你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我,这宫里还有一个人……”我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当真是想起了那个已被我冷落了不少时日的女子。

有些日子没去清心小筑看望甫芹寻了。

如果我的推测无误,腊月二十六本应是旁人眼中她的生辰——至于事实上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诚然,十九年前两个女婴被先皇后掉包,甫云玦出世那会儿,她甫芹寻想必也差不多呱呱坠地了——甚至于,她生得比甫云玦还要早上几日。

如此说来,两人的生日应当相差无几。

我的寿辰将至,便意味着她的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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