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凌笑道:“知本王者,莫若瞬华小姐。”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闹哄哄一片,紧接着屋门上便响起了敲门声。
夏夜凌眉头一蹙,高声问道:“谁在外面?”
门外应答之声乃是一个清脆的女音:“殿下,是妾身啊!”
夏夜凌闻言,眉头攒得更紧。莫倾城转头看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夏夜凌上前开了屋门,盛装打扮的马凤凤便立刻挤进门来。一进门目光先自扫向莫倾城,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怎生来了?”夏夜凌的口气显得有些不悦。
“妾身是听说府里来了贵客,所以来跟贵客寒暄几句。”马凤凤倒是镇定,笑容可掬,对答如流。
莫倾城心中暗笑,上前行礼,谦逊道:“王妃此言折煞小女,小女庶民一个,怎能被王妃称为贵客呢。”
马凤凤的笑容牵强,勉强回答:“只要是王爷请回来的人,本王妃都一律视为贵客。”
莫倾城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而是悠悠然瞅了夏夜凌一眼。
夏夜凌的眼神有着一丝恼怒,朝着马凤凤一皱眉:“行了,贵客你也见过了,且下去吧。”
马凤凤动也不动,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说瞬华小姐擅长女红,妾身还想着请瞬华小姐去妾身院子里坐坐,请教一下女红方面的技艺呢。殿下也知,小女出身将门,自小便对女红之类不甚在行。想必殿下不会让妾身失去这次学习的机会吧?”
夏夜凌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不由的显得有些严厉:“本王现如今和瞬华小姐正有要事相商,你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马凤凤脸色微变,眼神有些委屈。
正在这时,扁月急匆匆来了,夏夜凌瞅了马凤凤一眼,冷冷道:“你先下去吧。”
马凤凤就算心中再如何的不爽,总也知道轻重,只好嘟起嘴来,不情愿地告退而去。临出门前,她还不忘记转头看莫倾城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责备她“为何殿下有事我要离开,你却可以留下来”。
莫倾城只当没有看见她怨愤的眼神,将目光投注在扁月的身上。“扁月神医,勇摩小王子的身体没事了吧?”之前他被夏夜凌召唤到番蛮国去给勇摩小王子解体内的水银之毒去了。
扁月微微笑道:“二小姐请放心,勇摩小王子已经没事了,身体好得很。老夫临行前,太子妃一再让老夫代她向二小姐道谢呢。”
莫倾城闻言微微笑着没有答话。
扁月转而朝向夏夜凌,脸上肃然问道:“不知殿下让老夫过来有何吩咐?”
夏夜凌道:“从今天开始,你每过四个时辰去地牢看一次。”
扁月疑惑:“那人已经身亡……”
夏夜凌道:“就是不能让人看出他已身亡。所以你要装作给他解毒的假象,必要的时候,让人故意在你院中架炉煎药。本王会对外宣称此人在你的医治下保住一条命,你也可以刻意地告诉你下人此人目前还不能开口说话,但过些日子经过你的医治会慢慢好转。”
扁月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殿下是想放线钓鱼?”
夏夜凌悠悠一笑道:“正是如此,现如今我们虽知道皇陵纵火和王高仁有关,但是却已没有了人证。但我们决不可让他们知道,人证已死。那么他们就会惶惶不可终日,迟早露出破绽。”
扁月点头:“老夫知道怎么做了,必然会做得逼真,殿下只管放心。”
当下商议妥当,扁月刚刚告辞而去,墨军就到了。
夏夜凌让墨军靠近,在他耳边低语几声。等到墨军离去,夏夜凌转头看着莫倾城:“这几日你就搬到我府上来住吧。”
莫倾城立刻摇头:“不行。”
夏夜凌看着她:“墨军要帮本王办事,没有办法保证你安全,你不到本王这里来住,去哪里住?难不成——”
他说着朝她倾近了身子,眨了眨眼睛:“难不成瞬华小姐是想让本王亲自贴身保护你的安全吗?”
莫倾城瞋他一眼,没有答话。
夏夜凌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道:“马凤凤那边你不用担心,本王会跟她说个一清二楚的。”
莫倾城冷哼一声道:“跟女人怎么可能说得清楚。我看殿下还是另外再派一个人去负责我的安全吧。或者不派人也无妨——”
“那可不行,光派墨军本王还觉得不放心呢,怎么能不派人!”夏夜凌还未等莫倾城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莫倾城沉了脸没有说话,只是看刚才马凤凤的表现便可得知她是有多忌讳她,如果她果真搬到凌王府来住,必然会惹出更多的是非。
夏夜凌见莫倾城似是不悦,微微一笑:“罢了,罢了,瞬华小姐既嫌我这凌王府庙小,本王自是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
当下,夏夜凌增派了几个侍卫,护送莫倾城回了荷院。到了荷院,已经是傍晚时分,碧云正忙着生火做饭,莫倾城在院子里看。
碧云一边烧火一边担忧:“这几个侍卫只怕都抵不过墨军一人。”
莫倾城笑道:“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碧云摇头道:“那是小姐轻视了自己在二皇子殿下心中的地位,奴婢是怕歹人拿了小姐去威胁殿下,殿下到时候就投鼠忌器了。”
莫倾城闻言心中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道:“也不必把自己看得过分高了。”
晚饭做好,很简单的素食,二人相对而坐,正要用饭,却听外面侍卫行礼声。
碧云喜形于色站起身来:“是殿下来了!”
莫倾城眉眼轻挑,没有说话。
只见夏夜凌大步而入,手提食篮一个,阵阵香气从食篮中飘溢而出。
碧云欣喜非常,忙着接过食篮,将里面的美食布于桌上。竟是精美肉食好几样,样样飘香。王府内的厨子悉心所做,果然不同凡响。
自从莫倾城搬出来,食宿皆是碧云张罗。碧云虽心灵手巧,样样会做,但一则没有烹饪的工具,二则食材有限,到底做出来的饭菜还差些味道。
夏夜凌忽然拿来这些美食,只勾得莫倾城食欲大动。
夏夜凌微微笑着看着莫倾城:“你这里没甚美味,本王要来还得自带,甚是不便。”
莫倾城转头看他一眼,也不客气,自吃起来。
夏夜凌也不动筷,只看着她吃,满目的温柔。“让瞬华小姐独居小屋,本王到底是不放心的,所以还得赶来确认你的安全。”
碧云趁机道:“殿下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夏夜凌悠悠地答:“只不知瞬华小姐可愿让本王留宿一宿?”
莫倾城头也不抬地问:“殿下还有许多事要办,留在此处可方便?”
夏夜凌摇头道:“那些事本王早已安排妥当。钩已下,只等着大鱼上钩了!”
一日,两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第三日,皇上带着文武百官祭天归来,回到了夏都。
这日,夏夜凌早早地出城去迎。皇帝大概是已经听说皇陵被烧之事,见到夏夜凌的时候,脸色甚是不善。
回到宫中,屏退众人,皇帝厉声喝问:“你一向做事谨慎周到,为何此次朕不在京中,竟出如此大的一件纰漏!”
夏夜凌连忙跪倒在地,缓缓应答:“父皇息怒。此事若是天灾,皇儿或许还要担上个疏忽之职,可若是早已蓄谋已久的人祸,就防不胜防啊!”
皇帝闻言脸色微变,惊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此次皇陵大火是有人刻意为之!既然如此,此人真是胆大包天,连我皇陵都敢放火!”
夏夜凌抬头看着皇帝道:“儿臣已经调查出端倪,只希望父皇能够宽限几天,让儿臣将此事的幕后之人查出来。”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道:“既然你已着手调查,朕就暂且看看结果。此事非同小可,须有旁人在旁协助,所以朕派个大内的高手帮助你,你看如何?”
夏夜凌闻言喜道:“有了父皇派去的人,皇儿真是如虎添翼啊!”话虽如此说,但夏夜凌心中却十分明白,皇上此举说是帮助他,其实是对他的监督。
又过一日,地牢中的钱公子被二皇子殿下从地牢里放了出来,由二皇子殿下身边的随从末年带着两个侍卫押解着,往城郊钱公子住的破庙而去。
一路上均无异常,到了破庙,末年对着钱公子高声厉喝:“你不是说有证据吗,快点拿出来!”
钱公子唯唯诺诺在屋中翻找起来,就在这个当口,忽然间从庙外跳进来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包围。
末年立刻带着那两个侍卫,和那群黑衣人打斗起来。但是黑衣人数目众多,末年岂能斗得过?只得暂且退出庙外。如此一来,让钱公子落入了黑衣人的手中。
黑衣人倒是不恋战,抓着钱公子迅速的离开了。
末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丝毫也不着急,一声唿哨,便从暗处跳出一个人来,此人便是皇上派来的大内高手王虎。
末年与王虎汇合一处,接着从暗处又跳出十来个侍卫。末年对王虎悠悠一笑道:“今日咱们合力将这幕后黑手查出,到时皇上有了嘉奖,咱们自是荣耀!”
王虎笑道:“那是自然。”二人随即尾随着黑衣人的方向追踪而去。
再说那群黑衣人,抓住了钱公子并不急这杀人灭口,而是抓着他朝着郊野一路飞奔而去。等到奔到一处偏僻的林中,才将钱公子狠狠地扔在地上。
钱公子摔到地上哼哼唧唧地喊疼,不一会,一个个头颇高,身着灰衣的男子面蒙锦布从暗处走了出来。
钱公子见到他,顿时不敢出声了,把身体往后缩了缩。
该男子走到钱公子的面前,冷哼一声道:“快说,你被夏夜凌抓去,都说了些什么!”
钱公子连忙摇头道:“我什么也没说啊!我只说我不知道,他们不信。”
“那他们为何押着你回破庙找东西?”灰衣男子高喝一声。
钱公子身体一抖,没有答话。过了片刻,他突然抬头看着灰衣男子:“是你!是你在酒中给我下了毒,是不是!”
灰衣男子冷笑一声:“是便如何?今日,你的性命我是断然不能留了,既然你马上就要奔赴黄泉,我就不妨对你说个实话。我确让月香那小婊子在你的酒中下了毒,只可惜晚了一点,让你命大,竟然被夏夜凌手下的扁月给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