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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欢而散

凌萱想:她必须尽快展开行动,只有早一点为她和她的父亲报了仇,她才能过上没有陆庭轩的日子。

正考虑着得跟王百川多联系,多商量,王百川就如及时雨一般出现了。

王百川的到来,让那些听信谣言的人,更加坚信凌萱和王百川的关系不简单。

无视周围鄙夷的目光,凌萱淡定的跟王百川打起招呼:“王董事。”

王百川微微颔首,扫了眼热议的人群,以及那些探头探脑的关注,觉得公司不方便谈事,就帮凌萱告了假,提前带凌萱去公司附近的餐馆吃午饭了。

带着凌萱来到一家川菜馆,王百川还记得——凌萱最爱吃辣。

为凌萱点了许多合口味的菜后,王百川并不急着开导凌萱,他想先听听凌萱的心声。

菜差不多上齐后,王百川目光慈爱,面色温润:“开动吧,王叔叔就不陪着你享用了,都是你一个人的,慢慢吃。”

凌萱乖巧的点头道谢,俯视着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眼眶泛红——

这大概是两年来,她最开心的一天。

没有拘礼,凌萱夹起一块水煮鱼放到口里,辛辣爽滑,好吃到她眯起双眼,像夜里耀眼的弯月。

凌萱深知王百川是不能吃辣的,所以她正在品尝的——不仅仅是食物的鲜美,更是王百川对她一如既往的疼爱。

吃着吃着,凌萱停下筷子,不知是被辣椒呛到,还是因为感动,她抽出纸巾,揩了揩湿润的眼睛。

王百川见状,忙为凌萱倒上一杯清新甜蜜的果汁,目视着凌萱喝完,才露出满足的笑容。

一想到凌萱方才狼吞虎咽的样子,和多年前斯文千金的形象相去甚远,王百川难免心疼,眼含愧疚同关切:

“小萱,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想办法联系我呢?如果我早知道你没有死……唉!不说了,现在提这些都太迟了,只怨我当年没能多留个心眼。”

王百川惭愧——最好的兄弟走了,唯一的独女也没有得到他周到的照料。

现在,王百川只想倾尽所能来弥补凌萱,给凌萱一个崭新的生活。

凌萱出神的看向窗外,收回目光时,身上没有了阔绰小姐的倨傲、任性,只剩下被颠沛流离的生活,打磨过的卑微与谦恭:

“以前过惯了不愁吃喝不愁穿的日子,不懂居安思危的深意,如果能早些经历挫折,我就可以体会到我爸的辛酸、不易。如今我有了自立的能力,却再没可能为我爸尽孝了……”

谈到凌添翼,凌萱和王百川都陷入回忆中,徜徉在过去的美好里。

回过神来,两人目光哀伤,默默悼念逝者。

记起昨天凌萱说要找陆庭轩报仇的事情,王百川又问:“小萱,昨天你跟叔叔说——你会让陆庭轩把属于你的一切都还给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以为王百川也对陆庭轩恨之入骨,凌萱不免雀跃,有了王百川的加盟,她扳倒陆庭轩的胜算会多出不少。

凌萱冷静的回视着王百川疑问的眼神,一字一顿:“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察觉到凌萱眼底的坚毅同义无反顾,王百川垂眉,一心为了凌萱着想,可他出于好意的引导,在凌萱听来,是退缩与怯懦:

“说起来……小萱啊,你爸爸离世,不能全怪陆庭轩,毕竟——不是陆庭轩逼着你爸爸选择轻生这条绝路的……”

凌萱以为自己听错了,用一种不认识的打探眼光直视着王百川,情绪激动的反驳:“王叔叔,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到头来你说他没有错?”

王百川焦灼的摇头,神情真挚,充满希冀:“小萱,你没明白王叔叔的意思,王叔叔不想看你一直活在恨里!既然能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人,咱们为什么不能忘掉这一切,去迎接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凌萱咬唇,眼含泪光,态度偏执:

“王叔,你以为我愿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成天提心吊胆的么?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不单单是我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每逢清明和我爸的忌日,你叫我怎么有脸去祭奠他?”

王百川懂得凌萱心里的苦,也体谅凌萱遭遇了太多的打击,正因如此,他才更想要保护凌萱,让凌萱重拾天真、善良,待在他的羽翼下,再也不用受风吹雨淋。

沮丧的垂了垂头,不知该从何劝解凌萱,王百川显得一筹莫展。

凌萱看不透王百川是怎么想的,她的心里只有报复,只有仇恨。

所以那些光明、温暖的东西,反倒被她忽视。

见王百川沉静了许久都不曾表态,凌萱目光彷徨,像小时候撒娇要糖果那样凝着对方,楚楚可怜:“王叔,你当真不愿意帮我吗?”

王百川听到凌萱的询问,迎视着凌萱祈求的眼神,开不了口去拒绝,也万万不能将凌萱推进火坑。

思忖了一阵儿,整理好措辞,王百川这才回答说:“小萱,叔叔不是不帮你,只要你愿意接受,叔叔会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前提是——你不能冥顽不灵、越陷越深!”

最后一句话,王百川的语气略重,那是因为他当真将凌萱视作亲侄女儿。

爱之深责之切。

可这番忠言,逆了凌萱的耳,凌萱苦笑着起身,声音哽咽:“好,我明白了,那么以后就请王叔全当没有见过凌萱,我还是凌若。这是凌萱最后的恳求——希望王叔替我保密。”

王百川正欲出言挽留,却在看到凌萱眼里的清冷时,止住了。

无奈的站起又坐下,目送着背影苍凉的凌萱走出餐馆,王百川心中哀叹:

丫头,当年你父亲也和你一样,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于是便选择了从集团大楼顶层,纵身一跃。

你,也要重蹈覆辙吗?我不会看着你将自己毁掉,这是王叔对你爸的承诺!

只希望,从你醒悟的那天起,你能重获自由、快乐、幸福。

眸色深沉,凌萱坚定了和王百川形同陌路的决心,同时王百川也坚定了要拯救凌萱的决心。只看谁——更胜一筹,更快一步。

杵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凌萱扫视着匆匆而过的行人,感叹人性冷漠,人情凉薄。

漫无目的的踱步,凌萱脸色踟蹰,眼眸黯淡。

低眉看了看手表,午休时间还没到,凌萱不想这就回到那个名不副实的凌氏集团,便呆呆坐在花坛边。

细数着曾经跟凌添翼称兄道弟过的那些人,而今早就退出她的生活,凌萱懊恼,无助,找不到一个帮手,让她觉得自己很无能。

琢磨起陆庭轩为什么能成功,凌萱开始自卑……

神色惘然的坐了许久,凌萱无意间瞅到一家连锁茶餐厅的招牌,灰暗的眼睛慢慢明亮。

她想到了一个人——董敏。

董敏也是凌氏集团董事会的一员,作为一个女人,董敏属实算得上生意场上的传奇。

董敏的产业涉及面很广,身价颇丰,当年入股凌氏集团的时候,让凌添翼高兴了好几天。

董敏手头攥有凌氏集团不少股份,虽然没有多到可以像陆庭轩一样一手操控凌氏集团的版图,但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凌萱跟董敏不算熟悉,只是常常从凌添翼嘴里听到对方的名字。

不太清楚凌添翼到底跟董敏有无私交,但回忆起凌添翼每每提起董敏时的眉飞色舞,让凌萱能够肯定,董敏是她可以信赖的人选之一。

并且凌萱觉得——董敏是女人,对她的惨遇和经历,肯定能产生共鸣,说不准就会施以援手。

想到这些,凌萱从冰凉的大理石上站起来,心情舒畅不少。

回到公司,纵使同事都刻意疏远她,凌萱也不介意,只要能从一个人嘴里问出董敏的相关信息,她所受的白眼就相当值得。

功夫不负苦心人,凌萱从市场部问到了销售部,终于得悉了董敏一个月只来凌氏一次,没有重要的会议,董敏是不会现身的。

想到凌氏即将要销售由沈氏代工的NH旗下的电子产品,凌萱料定下周三的董事会议,董敏一定会出现。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凌萱一天天数着日子,只盼星期三快点到来。

当然,在等待的时间里,凌萱也没有浪费光阴——

她不光查阅了很多关于董敏的资料,也熟记下董敏所有令人惊羡的成就,只为了在求见对方时,不至于冷场或者没有话题可聊。

这些日子,陆庭轩和凌萱,就好像住在一栋房子里两个不同空间的租客一样。

早出晚归,去的是一家公司,回的是一个别墅,硬是没有碰上过一次。

那天夜里的事情,在一日日的忙碌中,被时间点点淡化,这大概——就是陆庭轩刻意避开凌萱的原因。

突然没有了一个整天挑她毛病的陆庭轩,凌萱倒开始不适应,每天回来看到餐桌那边空荡荡的,凌萱甚至没有胃口吃晚饭。

被这种鬼使神差的失落气得不轻,凌萱暗骂自己:

是不是欠?他消失了不好吗……

答案,只有凌萱知道。

陆庭轩没有消失,而且以监控凌萱的方式,将自己的闲暇时间全部用来陪伴对方,然而这种陪伴,见不得光罢了。

终于等到了星期三这天,凌萱早早定好闹钟,起床洗漱,化妆的时候,她顿了顿,下手没有那么重,怕董敏反感浓妆艳抹。

下楼吃早餐,凌萱蹦蹦跳跳,看到陆庭轩赫然坐在餐厅的时候,险些一跟头栽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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