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在曹操的耳边低声道:“我看他的才气也就能勉强撑起前面两句,一到后面,他才力不足,真实水平肯定就要露馅了。”
曹操十分同意,点了点头,心道:“丕儿判断分析每每与我相近,将来若由他来继承我的家业,我族必能发扬光大。”
这时罗信继续吟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听到这里,关羽脸上通红,丹凤眼一眯,二尺长的胡须在风中飘飘欲仙,他用力地一击掌,高声叫道:“好诗!”把站在他旁边的曹操与曹丕吓了一跳。
关羽随即把这两句又复诵了一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妙!真妙!真是太妙了!”赞叹不已,连连摆头,一付深深陶醉在诗中的神情道:“妙绝!妙绝!”
这两句诗确实是写得极好,但旁人都不明白关羽为何会如此激动,只有刘备张飞与罗信对此心里透亮。
当初桃园三兄弟初次相会的时候,是在涿县,张飞与刘备两人是老乡,都是本地人,而关羽则是河东解良人,自云因为杀了当地仗势凌人的势豪,才逃难于江湖,已经五六年了,见榜招军破贼,才去应募的,三人由此而结拜为兄弟。
由于有这段经历,关羽听到这两句诗时,反应才会如此激动,这两句诗简直就是他的心声写照,仿佛是专门为他而写的,并且将他的感觉完全表达了出来,让他怎能不大声叫好。
罗信心里也是感慨:关二哥这是赶上了好时候啊,他跟刘备一样占了“快”的便宜——降生得快,快了两千年。要是搁现代,估计犯事不到三天他就得被全国通缉,别说“逃难江湖”了,他要是能逃出火车站那都算他有本事。
曹操与曹丕面面相觑,罗信这两句又比前两句爽快了许多,并且把快意恩仇,豪情纵侠之意写得淋漓尽致,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罗信又诵道:“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他转眼去看张飞,见张飞的眼神大亮,心里明白:这个烂酒鬼确实是读过书的,因为他听到朱亥的名字就眼睛亮了。
诗里提到战国时期的朱亥,朱亥这个人跟张飞是同行,也是个屠户,身有巨力,曾替信陵公子击杀魏国的晋鄙。
后来信陵公子使朱亥出使秦国,秦王用高官厚禄想留下朱亥,朱亥不同意,秦王就把朱亥跟猛虎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猛虎见有人被投进笼子,扑了过来,朱亥大喝一声:“畜生你敢!”把老虎吓得趴在朱亥脚下
一动也不敢动。
张飞的声音也大,平时说话声音就跟炸雷一样,在长坂坡的时候守着长坂桥,一声暴喝,吓退曹操百万大军,还把夏侯杰给吓得心脏病发作摔死了。
关键字:“屠户、声音高、力气大。”完全跟张飞的特征一模一样。
前面的诗句里对应刘备哥仨的籍贯,对应了关羽的经历,现在听到朱亥,烂酒鬼大大的眼睛一睁,自动对号入座,心道:“这回说到我了。”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罗信复吟道。
张飞听得这两句把他喝高之时的感觉描写得极为传神,也是乐得合不拢嘴,感觉小罗真是自己的平生知音,炸雷一声叫道:“好!痛快!喝得痛快!”
能不痛快吗?罗信暗笑,这首侠客行的作者李白本身就是个烂酒鬼,笔力又好,写醉酒肯定是写得入骨三分的,上下五千年,还有谁能比他写得好!
李白若是穿越到三国,正好可以跟曹植和张飞凑做一堆:三个烂酒鬼!
而且据说李白的剑法不错,有了他的相助,喝高之后曹植也可以勉强与张飞相抗衡:起码能多扛住几次张飞发酒疯。这样三个人就能形成烂酒鬼之间的三国鼎立了。
罗信一边脑洞大开,一边吟道:“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刘备哥仨都是好义任侠之人,听到这一段描述豪气干云的义举,都鼓掌赞叹:“好!写得漂亮!”
罗信吟诵不停,一口气将诗篇推入顶峰:“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痛快!酣畅淋漓!”关羽与张飞鼓掌不停,大声叫好。
虽然诗中是在颂赞朱亥与侯嬴两位壮士,但在刘备听来,既然把关羽与张飞代入了进去,那隐隐是把刘备比作了战国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公子,可说是给了他极高的评价,刘备躬身向罗信施了一礼,才鼓掌赞道:“罗将军的诗才情纵。横,令人叹服!”
张苞关平刘禅三人虽然想批评几句,但是看到自己父亲如此赞美,不敢忤逆父亲,而且这首诗实在是写得太好,他们根本找不到可以找茬之处,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鼓掌折服。
之前还以为罗信肚里没有墨水,是个草包莽夫,但现在听到罗信这首豪情纵.意的绝世之作,诗里这份洒脱与任侠之情,倒也与罗信平日里嘻笑怒骂不拘小节的风格一致,曹操脸色苍白,曹丕面如死灰,心中想道:“没想到罗信竟是如此文武双全之人,此人实在是高深莫测。”
罗信笑对曹操父子道:“我这首诗,不知在二位眼里,可算及格?”
“满分!”张飞在一旁大声喝彩,冲罗信竖起大拇指道。
关羽与刘备各自点头,都说:“我也给满分!”
曹丕一付生无可恋的沮丧模样,罗信相貌比他英俊,武艺比他高超,原先他还以为能仗着才华在罗信面前扳回一城,没想到现在罗信片刻之间作出的一首诗,就轻松将他的一丝希望击得粉碎。
倒是曹操面色虽然白了,但还是能保持情绪稳定地说道:“这诗……没毛病。”
罗信仰头哈哈一笑,问道:“你们的诗,不需要送了吧?”
曹操与曹丕垂头丧气地一起摇头。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哈。”罗信提起吕布给的被褥与张飞给的糯米酒,准备要走,刘备却把他叫住了:“罗将军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