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皇兄掴耳光的雅萱公主自然不开心,她活了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让人那样子打过。
并且,今日打自己的还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敬重有加的皇兄,顾西玦。以前,无论是大事小情,无论是她做错了什么,总的来说,他总是会原谅自己的,但现在呢,因为这样一个举动,皇兄居然对自己大打出手。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一个糟糕的程度。她的眼眶红红的,身旁的丫头来了又去了,饭菜送过来又是拿出去,一个一个都是唉声叹息,公主这边早已经一片愁云惨雾。
晚间,听侍女说顾西玦去了丞相那边,花想容也是愁眉不展,总不能看着事态就那样朝着自己不能掌控的局面去,现在,究竟该做什么是自己必须要思忖的问题了。
“摆驾,去太后娘娘的太和殿。”夜色已经起来,花想容稍微收拢了一下,已经上了一辆肩舆,她披着一件银狐的坎肩,手中握着一盒子沉水香,一边往前走,一边忧心忡忡的。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她准备帮助黎千迟,于是黎千迟逐渐将自己当做了朋友,她安慰了雅萱公主,雅萱公主也是知情识趣之人,在灾祸中,见证了自己与皇嫂的友情,现在要是可以将太后娘娘也拿下来!
太后娘娘其实一直以来并不是非常喜欢花想容,因为一般情况,六宫之主其实都是好容易从百千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太后不光光琴棋书画色艺双绝,还应该有自己的本事,可以约束中宫。
最主要的,还要有一个高贵的出生,但是花想容呢,不过是根据梦寐中的一张图像给找过来的,这举动,是太后最不待见她的原因之一。
经过好几次与太后娘娘的交锋以后,花想容终于明白,其实太后那种人也是顺其者昌罢了,现在,她一边周密的想着,看到太后应该说什么话,一边怨毒的皱眉,闲着顾西玦与宁蓝筱那一对狗男女在做什么。
不想,也就罢了,一想,好像思绪就变成了漫山遍野飞来飞去的纸鸢,只能放出去,是收不回来的。
她的心跟着难过的跳动起来,不多久,人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看着太和殿那巍峨的建筑物,她尽量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这还是进宫以来,自己第一次深夜参见太后娘娘。
玉玲皇太后已经准备休息,这几年,她过的是禅宗的生活,简约但是不简单,贫乏但是不贫瘠,今日,玉玲皇太后在嬷嬷的陪伴下,刚刚将心经抄录完毕。
“娘娘,西府海棠开了,这颜色供奉起来,佛是喜欢的。”嬷嬷一边说,一边马楠投其所好的将一枚折枝花卉已经送了过去,太后俨然一笑,慈祥的眼睛不失精明。
“西府海棠是好的,欣欣向荣,这花冠,哀家看,很大,还一层一层的。”一面说,一面伸手,用水胆琉璃护甲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如何就有虫子在上面,当心佛家怪罪。”一边说,一边抖动一下,两只全须全尾的蚂蚁已经从花冠上滚落下来,落在了太后娘娘的手中。
太后看着掌心里面蠕动的蚂蚁,不禁一笑。
“佛言有好生之德,这两只蚂蚁也是可怜见的,我就度一度它们。”一边说,一边微微一哂,手中那锋利的琉璃护甲已经落下来,顷刻之间,将蚂蚁一分为二,而分为四,再是顷刻之间,这蚂蚁已经四分五裂。
被一口气就那样吹落在了地上。
这举动旁边的嬷嬷看到了,嬷嬷的嘴角也是一个很安详很自然的和煦微笑。“是娘娘造化,娘娘,到了晚膳的时间,您准备吃什么呢?”一面说,一面已经问一句。
“哀家这里能吃什么,不过是简单可口就罢了。”有一种人,对什么好像都得过且过,对什么好像都没有要求似的,但是没有要求,其实才是最的大要求。
因为,玉玲皇太后这里的每一顿饭,价值不菲,并且京中人人都认为海鲜里面鲍鱼与燕窝是很好的,她每天茶余饭后还要吃这个。
人们只能将每一道菜都做一样,给太后娘娘送过来,小厨房中,从早到晚其实都在给太后做羹汤,到了此际,晚饭已经川流不息的送过来,太后洗手完毕,已经坐在了那里等待着。
不多久,几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将盘子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面上。
“娘娘,这是今晚的晚膳,奴才这里很快就会预备好……”
“嗯。”他从鼻孔中哼出来一声,好像不甚满意的样子,不多久,满汉全席已经到了,正要动筷子的时候,花想容来了,有人说是花想容求见,太后并没有理会。
而是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好像是要考验一下花想容的耐心一样,她在宫门口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到召见的凤谕,是继续等着也不好,现如今就离开也不成,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已这边的饭菜已经用完,皇太后才摆摆手。
“让花想容进来。”
“是了。”旁边的嬷嬷朝着门口去了,脚步声迟缓,但是坚定有力,可见中气十足,到了门口,给花想容不咸不淡的行礼,花想容已经扬眉,“可是用膳完毕了,这是本宫最近让调香师做出来的一味沉水香,今日得了,给太后娘娘送过来,娘娘安歇了吗?”
“不曾,娘娘让奴婢带着鬓到后殿去。”
“好。”他立即点头,两个人往前走,到了后殿,老奴已经退下,太后看着花想容,花想容不敢抬眸,只能行礼,然后跪在了地上,太后那干瘪的身躯就那样坐在一张金交椅上,简直整个人好像是一只云豹一样。
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与无措,这片时,花想容让嬷嬷将香送过去。
“什么阿物?”
“回娘娘,是臣妾让调香师做出来的香,说是可以安神醒脑的,给您送过来一盒。”太后没有看香,甚至对花想容也是没有兴致,“香我拿了,你跪安吧。”看到太后作势立即要离开,花想容膝行上前。
“不,娘娘,臣妾来这里,是有缘故的啊,不是平白无故就过来的。”一边说,一边拉扯住了太后海水纹的衣摆,太后手中握着一串念珠,这才一笑。“哀家何尝就不知道,你有事情才过来,过来又是不说,哀家只能这样子惩罚惩罚你。”
“原是合该如此,不过臣妾——”她的语声颤抖起来,“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而是……”故意欲言又止,这是语言的艺术,让人想入非非。
果然,太后变得紧张起来,“为何人,是皇上?”
“不是,是为了公主来。”
“雅萱公主?”太后这才一笑,“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托付你过来说什么呢,你说说。”一边说,一边放心的笑了。印象中,小公主从来就没有遇到过水面棘手的事情,在帝京,她就是要星星月亮,也是有人会想办法给她弄过来的。
“太后!”花想容叹口气,哀婉的语声让人为之动容。“雅萱公主最近已经两天没有好生吃东西,身体是每况愈下,臣妾是雅萱公主的皇嫂,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臣妾并非是木人石心啊。”
“那自然是有其余人是木人石心了,你索性一语破的就是,让哀家跟着你打闷葫芦不成?”太后的语声呈现不怒自威。
“这哪里是臣妾敢搬弄是非的地方,臣妾恳请您过去亲自看一看。”花想容娘娘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算计,她怎会不知太后对于雅萱公主宠爱有加,要是让太后知道雅萱公主郁郁寡欢的原因是……
是因为宁蓝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借刀杀人,此事,她最是乐见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