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中的洛雅儿仿佛又梦回到三年前的永州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同样也是她魂归帝王冢的开端。
“怎么这么多的雾啊,永州一般不起雾的。”睡梦中她形单影只的独自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上,周遭一个人都没有。
本能使她双臂环着身子,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就在前方她看到了一抹深暗的玄墨色,欣喜的跑了过去她就知道夏侯煜颉是不会抛下她一人的。
“王上!”欢快的跑了过去可是她却没发现周围的景物完全没有变化,而她感觉离那人越近他却越远,仿佛永远都无法追上他的步伐。
“王上,等等我,雅儿追不上你了”实在是跑累了便在原地呼呼的喘气抬头望着前面的人,他们之间好像一直保持着一丈的距离,难道这一丈意味着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慕非嫣?
“王上,慕非嫣已成过往我们不应该要活在当下吗,雅儿自知比不上她,可是雅儿会努力学着去当好这个皇后,你难道都不愿给我这个机会吗?”鼓起勇气把心中想说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再抬头看去时那人已经又转身离去,没有留给她任何的只言片语。
这次她没有再去追或许这辈子她都追不上,身体靠着古老的砖瓦缓缓滑落,将头埋于膝盖间轻声哭泣起来,纵使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但在这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上她不知道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柳错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双眸紧闭但却从眼角落下两行清泪便伸手替她拂了去,随后停留在了薄唇上,唇瓣一张一合摩擦着他的指尖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真想现在就把眼前熟睡的女子占为己有。
但是在没有得到九州之王的位置前他不会这么做,他柳错虽久负风流之名可是能让他真正动心的却从不曾过,洛雅儿是第一个,他不介意她是别人的皇后抢过来就可以了。当他成为九州之王时后宫也只会有雅儿这么一个女子,他要给予她所有的宠爱,不再让她变成其他的女子的替代品。
就在他构想未来时突然从洛雅儿嘴里吐出了他最不愿听到的两个字“王上。”随后翻了个身将她自己整个蜷缩了起来。这是极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只听的她一边哭一边喊着夏侯煜颉的名字,幽幽叹了口气“唉,我该你怎么办呢,嗯?雅儿。”握住她露在被褥外的柔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一个人蹲在墙角哭的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自从来到这以后周围景色无论她怎么跑都没有变化过,这时她才害怕起来,“王上,你究竟在哪,雅儿好怕。”
空旷的巷子里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砸在她心头,一双墨色金丝靴出现在了她面前,同时一只手伸向了她“雅儿,我来了别怕。”哭着扑进那人的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怀抱贪婪的汲取属于他的温暖。
鼻尖传来了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夏侯煜颉身上从不会有香味,而且这味道她还有点似曾相识。对了,这是那位风流侯爷身上的味道,她刚才不是在临江城抑制瘟疫吗,只一眨眼的功夫怎会回到了永州?
不对,不对,这是梦境!她不能再贪恋这个怀抱了她要醒过来继续去治病救人。一点一点的离开那人闭上眼睛,只见周围的雾气慢慢散去了。
床榻上的洛雅儿眉间渐渐舒展开了,紧闭的双眸也缓缓睁开了,入眼之处是一间古朴的房屋没有太多的装饰,简洁质朴,再往旁望去不料想又融进了那双凤眸中。
挣扎着起身才发现她与柳错的手正紧紧握在一起,心下一惊赶忙松开了,这才想起在梦中那人从来就不是夏侯煜颉而是柳错一直陪在她身边,带领她走出梦境,心中不免对这位侯爷多了几分好感,也去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坏,刚想开口道谢却被他抢了个先。
“娘娘,方才柳某多有冒犯还请娘娘恕罪,见娘娘挣扎在梦境中不得已才出手相助,逾越之处还请多担待。”见她苏醒过来他的一颗心也就安定下来了,不过这手的确是握了如今他还只是侯爷对方是皇后,打圆场这种事他最拿手了。
“这…其实多亏了侯爷我才能从梦境中走出来,我感谢侯爷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如果不是那股茉莉花香或许她现在还在梦境中不能自拔,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会有花香?不过这倒是符合他风流候的称号,不经意竟笑出声,就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已经把尊称变回了普通称谓,或许那后位真的不适合她。
看那浅颜轻笑的模样又想到了他自己曾经挂嘴边的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真能拥如此佳人入怀那么也死得其所了。
就在遐想之余执素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一听说洛雅儿晕倒了她就拼了命往回奔,现在看到她没事也就放心了,只是柳错怎会在这,面露不善的看向了他,“看来执素姑娘有话要跟娘娘说那柳某先行告退。”走到门外时发现于怀正在等他。
“侯爷,你说娘娘会不会已经发现了?”纵观今日的种种若非是她晕倒了可能真会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习惯的打开扇子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心叹果然还是太年轻,不过他更在意的是执素发现了什么,当时并没有想到夏侯煜颉居然会派暗卫,有些蛛丝马迹恐怕还没来得及处理。
“放心就算她发现了也不要紧反正那些个大夫已经处理干净了,到时候全推给死人就说庸医误判耽搁了病情,到时候死无对证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当初布下这个局的时候他就没后悔过哪怕赌上一座城池人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在他心中只要最终赢得天下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信步离去。
而屋内执素正将用丝绢包好的一堆物品递给洛雅儿“娘娘,这是我与龙将军在郊外发现的,还请娘娘过目。”接过打开一看发现跟她今日在尸体旁所见的一模一样。
靠近鼻尖还略微嗅到了一股臭味。“执素,除了这个你还发现了什么?”快了离答案越来越近了从一开始直觉就告诉她这并非是一场普通的瘟疫。
“回禀娘娘,我还发现了郊外有老鼠的尸体。”当她与龙行在郊外探查时,发现草丛里有些许老鼠尸体起初也没太在意野外难免会有鼠类出没,但是她渐渐发现一路走来总能看到死去的老鼠,职业的本能在提醒她这或许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老鼠的尸体?这个消息犹如醍醐灌顶般敲醒了她,再次看向手中手中黑色的颗粒,不正是老鼠的粪便吗,果然这是一场大规模爆发的鼠疫。
怪不得之前大夫开的药没有起到作用,根本就没有对准病症,看来得重新想个药方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通知柳错让他这个侯爷知道自己属地的真实情况。
临江城中的百姓虽然还是每天有人死去但是情况远比之前要来的好,此时赵统正带领着一队人马搬运尸体,洛雅儿一路寻来也不见柳错的身影而此时在人群中她看见了那紫色的衣袂。
“老人家,你别太担心了我相信皇后娘娘肯定能医好你们的。”看到他们的侯爷亲自来安抚,那名老人家的心情也算平复了一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柳错她印象中的冀州候应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如今看来倒是她错了或许是众人因三年前的事对他有所误会可毕竟不能以偏概全,人也是会有所改变的。
“侯爷倒是宅心仁厚,到处寻不到你,原来是在此安抚病人。”闻言柳错缓缓起身看到洛雅儿面色红润他也就放心了,他这般的“宅心仁厚”估计也就只能骗骗面前的傻姑娘,正因如此他的占有欲望才越来越强,“不知娘娘找柳某有何事?”
只见洛雅儿从衣袖中取出了那丝绢递与柳错相看“侯爷,这是在城中郊外发现的老鼠粪便,这次的瘟疫恐怕是一场鼠疫,所以之前大夫开的药才收效甚微等会我将新的药方拿来相信这场鼠疫很快就会平息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那就只能按照计划行事了。
“娘娘真是妙手回春啊,之前的大夫估计只管自己逃命所以才草草下结论真是害惨了这城中的百姓了。”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洛雅儿也有点于心不忍满城的人因为一个误判死了大半这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侯爷也别太过自责一切还有补救的方法,城中剩余的百姓还是可以救治的,我这就回去写药方。”说完便一路赶回了之前的屋子开始奋笔疾书。
待她走后柳错扶起了地上的老人,撕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熟悉的脸庞露了出来那人竟是于怀,攥着手中的面具冷笑道“夏侯煜颉,我们间的较量才刚开始我会让你输的一败涂地。”
之后几天在洛雅儿新的药方实施后城中百姓的病情明显得到了控制,每天死亡的人数也在减少,而此间件事了她也就需要回到王城了。
昨日收到夏侯煜颉的来信信中言明对她的想念之情,就为这个高兴的昨晚都没怎么睡,今日便是她启程回归的日子。城门口站立着柳错,于怀以及那位守城官兵赵统,只见他上前跪地。
“娘娘,这次多亏您明察秋毫妙手回春,城中百姓才得以获救请受赵统一拜。”对于这一拜她没有阻止在柳错那得知临江城的守城官兵都是当地的年轻男子,这份对城池的情感没有人比他更浓厚而现在扑面袭来的是一股赤子之心,扶起他后面对柳错微微一笑便转身上了回程的马车。
再次回到青王城她有种久违的感觉,看着面前金碧的王城竟觉得是那么的厚重,有那么一刻她突然有了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而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路过那白玉雕砌的台阶发现这些天心心念念的人正缓缓向她走来,依旧是熟悉的墨色不变的深邃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使她宁愿沉溺其中。
不知不觉身后的宫女侍卫都已散了去,唯留下他二人。此时风静了,云散了只听的胸膛内的咆哮,数月未见,他好像瘦了,眼神更加深邃了。
而那人一开口她就觉得眼眶微湿了,只见那玄墨越来越近,轻轻拥住了风尘仆仆的女子“雅儿,三月又五天,我终于等到你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