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百花酿造的花雕醉仙酿可是平时品不到的佳酿。此时诸位花仙子正把着酒樽为席中众仙满上此等佳酿。
看着牡丹仙子一边握着酒樽一边微笑着向他二人走来,琉璃顿时来了精神正襟危坐迎着飘散而来的清淡花香。
看着慢步而来的曼妙仙子,想着今后自己长大的模样也许也会是如此的逸尘绝代。
“北宸星君,这花雕醉仙酿可还香醇?”甜美的嗓音自头顶传来,琉璃看着那浅笑的眸子正盯着北宸心中就不是滋味。
入口之处凛冽的酒香不似以往那般劲头十足,而是淡雅清醇。集百花之所长却又不浓烈甜腻,仿佛眼前便是一片花海,置身其中享受百花的风姿绰约。这酿造手法倒也令人佩服。
品了一口酒樽中的佳酿北宸依旧回味着那股余香“这花雕醉仙酿乃是酒中上品,今日有机会尝得一二是北宸之幸,还劳烦仙子把盏实在惭愧。”
牡丹微笑看着那青色衣袂,她早就知道掌灯星君北宸儒雅温润但却从不与女仙多走动,此时她倒是十分羡慕琉璃,羡慕她可以陪在北宸身边。
坐于一旁的琉璃一会看看牡丹一会看看北宸,她自是不知牡丹内心的想法。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忽略了,不由的眼神就往他处飘去,这宴会帝君没来那么景禹总该来了吧。
眼神在殿中搜索了一翻,果然她看到了正与一位女仙攀谈的黑衣男子。她记忆中的昆仑山人杰地灵的不知为何这景禹偏爱黑色,曾经也好奇问过北宸,谁知答案却令她有点同情景禹。
原本景禹喜爱白衣,而帝君也喜爱白衣。两人身形差不多,千年前梓曦还在的时候,一日帝君外出景禹着一袭白衣在瑶池闲逛正巧看到梓曦,于是便作弄一翻。
仿照平日帝君的模样远远的背对她而立,谁知梓曦竟也真的上当,后来帝君知道此事后也没恼也没怒,只是放出话说,今后景禹要再敢穿白衣他就踏平昆仑,从那日以后景禹便日日着黑袍,天长地久的倒也习惯了。
当时听完这个故事后琉璃却是有几分同情,只是看着他娴熟的与女仙攀谈这同情之心瞬间全无。
“铃兰啊,又漂亮了。”坐于大殿偏左方的景禹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女仙手中的酒壶,要论天涯鬼话的本领非他莫属,只一句话便把那名铃兰仙子说的脸上飞上两片红晕。
“上仙这话说的,叫铃兰怎好意思。”说着将手中的酒壶轻轻置于他桌旁掩面离开了,品着佳酿好不自在。抬头一瞬发现对面琉璃正阴着脸看着他。
随即将手中酒樽加满高举相邀她一起对饮,谁知琉璃脸一撇不再看他了,唯留景禹坐在座位上满头雾水的不知所措。“唉,这丫头怎么回事。算了,此间有佳酿还管他事做甚!”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眼看众仙面前酒樽中都满上了百花醉仙酿,数位花仙子纷纷退去,而琉璃却看到牡丹眼中的不舍之意。她知道天界之中有不少仰慕北宸的,但他从不与女仙攀谈对于牡丹她是又气又怜悯。
气她喜欢北宸,怜悯她这份情永远不会得到回应。话说回来那自己的那份情会不会也像如此的随水而逝,随风飘散。
突然感到身旁的小丫头不像之前那般鸹躁,便低头看去“小丫头,今日怎么如此安静倒不像你了。”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充满哀愁的脸蛋,不知为何他有一丝心疼。
收起了不好的情绪她还不想让北宸知道自己的心意,尤其是现在这副孩童的模样。
“这宴会太无聊了,我都想走了。”无力的趴在桌上,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想回到映华殿那里只有她与北宸两人。
原来是嫌这宴会单调无趣,还以为是怎么了,听到如此的回答他也就放心了,“放心,接下来就不无聊了。”
不无聊?怎么个不无聊法,还在琉璃思考之余,只听的一句“诸位仙友,牡丹不才率众姐妹为大家跳段舞蹈助兴。”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不如回去呢。
只见牡丹执水袖立于大殿中央,周围一圈花仙子每人怀抱一琵琶。真是丹霞落入彩云间,琵琶泠音九曲回。
十二名花仙子反弹着琵琶,大弦混厚有力犹如鹰击长空般迸发,小弦和缓幽静犹如林间溪水般潺潺。
牡丹拖着长长的水袖,一个飞跃扬起了地上的落花,随着长袖飞旋着,踏着那清脆的琵琶声舞着惊世羽霓。
仄仄的琶声一会像花间欢快啼鸣的飞鸟无忧无虑,婉转动听。一会又像被不知何物阻塞的流水续续而来,艰涩沉闷。
好似突降的漫天大雪凝结了那流水,清脆的声音渐渐中断。
牡丹的长袖此时也已缓缓垂下,怕是乏了。白皙的手腕沉着袖子轻捻兰花接住一片落红,置于唇边提息而吹。或许是巧合那花瓣竟是落在了北宸一桌的方向。
阻塞不通的曲调倒给人一种幽思难眠的感觉,长袖拖地手腕轻柔,恰恰是无声胜有声。
突然间乐曲变的高亢十分,犹如冰层爆裂,金戈铁马踏城而来仿佛眼前就是那刀光剑影交织的战场。
而牡丹重又扬起的长袖此时就像两柄长剑直捣黄龙奋发有力,销烟弥漫的战场眼看结局已定的败北,突然云雾拨开两道银白光芒直射敌军,冲散了所有的布防,逆转的乾坤仿佛耳边便是士兵的呐喊。
“铮”的一声所有曲调全部归于宁静,殿中牡丹跪坐于地上,裙底铺散开来,像是晕开的彩霞被揉进了那凌霄殿中。
“好。”不知是谁称赞了一句,周遭的仙家纷纷拍手赞美,唯独北宸默默不语饮着花酿,好似方才一场舞并未欣赏。
牡丹眼神不禁往青衫处飘去,发现只有琉璃一双乌黑的眸子正看着她,而那青衣男子眼皮抬也没抬。
早知会是如此结果,收回目光领着众花仙退了下去。而这一幕不仅琉璃看在眼中,就连景禹也眼角含笑盯着北宸。
不动声色的传了句密语给他“啧啧,你呀怎么老伤女仙的心,那牡丹分明就是为你而舞。你倒好,自始至终都没看人家一眼。”
北宸放下手中的酒樽看了眼景禹同样以密语回他“旁人不知,我不相信连你也不知。我心中已有伽罗今生至死不渝,至于牡丹只能说句抱歉。”
伽罗,又是伽罗。他知道北宸一旦动心那便是海枯石烂也此情不移,可对方是魔啊。
眉头微皱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满“可她终究是魔,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作为好友我不想你毁在一个魔的手里。”
北宸闻此身形一顿,他知道景禹是为他好。可是,爱就是爱了,他不会因对方是魔就逃避这份感情,他北宸所要的是问心无愧,无愧天地无愧爱人。就算哪天万劫不复好歹爱过,活过,他已知足。
景禹握着空的酒樽一直在等那人的回答,可过了半晌也没收到北宸的密语,便执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樽。刚喝了一口,这时那等候良久的密语才如期而至。
“嗯。”
一口酒差点呛着,嗯是什么意思。抬头望去发现北宸正与琉璃谈天,合着这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啊。也对,若是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能改变那便不是他所认识的北宸了。
琉璃盯着离她不远的花瓣回想起那场绝美舞姿。她不信牡丹的舞北宸没看明白连她都明白了,可是从刚才到现在身旁的人只是低头喝酒甚至看都没看。
反正她觉得牡丹跳的挺好的,要不是自己这矮小的身材她也想上去舞一段,就在闷闷不乐的时候突然从殿外走进来一名侍卫。
“报,天帝。下界凤岐山魔气汹涌,怕是魔族蠢蠢欲动了。”
一听这消息天帝整个脸色都变了,方才还欢快的宴会此时气氛却十分压抑。
宝座上的人沉思道“诸位仙友哪位愿意下界去镇压魔族?”
此言一出,景禹唰的看向了北宸,只见他脸色阴沉身侧双手紧握。瞬间传了句密语过去“北宸,你别冲动,要不我替你去看看?”
谁知,那人丝毫没理会这句话而是直接起身跪在殿前“启禀天帝,臣愿前往镇压!定不会让魔族有可趁之机。”
一旁琉璃目瞪口呆的看着跪着的男子,而景禹却料到他会如此叹了口气,情之一字终究会毁了他。
“好,北宸。朕就命你下界前去查探,切记调查清楚了就回来禀报,莫要与他们纠缠,你一人朕怕难敌魔族人多势众。”
北宸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去,最后看了眼呆住的琉璃,走至景禹身旁轻声道“琉璃交给你了,别让她下界寻我。”
行至南天门看着熟悉的法阵,心中却是满满的担忧“伽罗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