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头看向我,问:“你要不要也顺一支回去,这么多支,老头子不会发现的!”
我忙摇摇头,大哥,我是一良民啊,这些东西我还是不要碰了,老实人,经不起吓。
绺子一边撇着嘴一边毫不客气的往兜里塞着子弹,“不要拉倒,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必要时候冷兵器还是不如枪好使,要知道,不是谁都有老大那样牛x的身手,飞刀甩的比子弹还快!”
我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也不知道这时候陆景温有没有和没和伯重碰面了,上个厕所的时间也没有这么长的!于是就对绺子急急的说:“你拿的差不多就行了,拿多了不怕给人发现么?!”
绺子不停,嘟囔着:“你不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啊!”,绺子把子弹盒拆开,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都塞满了这才跳下来,因为鼓的太明显,又把一些子弹匀到我口袋里一些这才罢休。
我们又找了一些被杂物挡住的隐蔽地方,依旧毫无所获。我心中奇怪,就在我以为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的时候,忽然发现在三层尽头处居然闪起了一点亮光,因为那里一直被码的高高的麻袋挡住了,所有之前竟没有发现!
我和绺子对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那是一扇铁门,门的形制和监狱中的门非常相像,在不到一人高的地方开了一扇小窗,窗子上并没有玻璃,如果门内有人的话,那么我们刚刚所有的行动和对话里边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似乎是感应到了正确的方位,心中开始前所未有的不安。我摸出了戒指重新戴上,不安和焦虑的情愫被压制下去,我渐渐冷静下来后对绺子指了指一侧堆放米袋的位置,示意从那可以绕过去。
绺子也谨慎起来,蹑手蹑脚的闪到米袋后面。靠近之后我才发现,这三层的尽头竟是摆放着一只硕大的铁笼,铁皮上密密麻麻的钉着一种六角形的钉子,远远看去就像爬满了不知名的甲虫,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我原本也有中度的密集恐惧症,乍然间看到这样的铁皮立即头皮一麻,赶紧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绺子拽拽我,轻声说:“靳爷,你有没发觉,好像藏香味更浓了?”
我也发现了,不仅如此,我甚至还从这浓烈的藏香味道中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臭味,是的,那是腐烂的臭味。这些日子我不只一次的闻到过这种味道,从舟山疗养院中了蛇蛊的傅老身上,从红礁湾溶洞密室中的梅掌柜身上,都有过如此味道。
但这次略有不同的是,这里的腐臭虽然有藏香覆盖,但明显又与前俩者不同,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类似于排泄物的臭味,藏香是不可能把所有异味都掩盖掉了,几种味道混合,几乎把人熏晕过去。
我指了指铁笼,说:“那里面应该燃着更多的藏香,这里是源头!”
绺子一手捂着鼻子满脸嫌恶,对我说道:“你的黄符给我两张,娘的,这笼子感觉太邪门了!”
我从一叠符篆抽了几张给他,示意两人一人一边再靠过去近一点。绺子点点头,一弯腰就从铁门上的小窗之下跃了过去,然后贴着铁门的一侧墙面一点点的蹭了上来。
我也学着绺子的样子,贴到了铁门的另一侧,基本上两人一歪头就可以看见窗内的情形。窗子中的灯光昏暗,不时的有跳跃的火光,明显的由蜡烛或者油灯照明,并且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藏香味道愈加重,甚至有轻微的燃烟从窗口飘出。
我和绺子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向铁窗内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股恐惧直冲头顶,我几乎要叫了出来!我双手用力的掐住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把尖叫声压回嗓子里,转头再看绺子,他也是一脸苍白,“噌”的一声已经把那把冷钢大狗腿抽了出来死死的握在手里。
铁笼几乎有普通的半间卧室大小,铁门对面的铁墙根下,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我在这里需要特别的描绘一下,我之所以说她是一个人,是因为她有着人类所有的肢体特征,又完全不可能是大猩猩这样灵长类的兽类,因为五官人类特征明显,身体上也并无毛发。
但是,她又不能称之为一个人,在整个的身体比例中,腹部的比例巨大,高高的鼓起着,除此之外,四肢,脖子都异常的纤细,乳房明显,遍布青筋,身体其他部位都骨瘦嶙峋。头部相对略大,脸上呈现出一种青灰色,牙齿有一些外翻出来,嘴里一直在蠕动着,似乎是在咀嚼着什么。头发非常的长,应该可以是垂到脚踝的长度,但干枯发黄,一团团的散在地上,发尾似乎沾上了什么脏污一般,已经黏在一起发硬打结。
然而,这还不是最为诡异的,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女人的边上居然还躺着一个比正常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小上许多的孩子,那孩子的长相居然和女人一般无二!同样的高高隆起的腹部,纤细的四肢和脖颈,但全身的皮肤如同树皮一样,满是褶皱和粗粝。他躺在一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上,裸露的身体上也到到处是血,在他的四周,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一些白生生的骨头,有的骨头上甚至还啃有牙印,婴儿的嘴中同样一蠕一蠕的咀嚼着,不时向外吐出一小节骨头,他把嘴中的肉下咽时,因为脖子太细而异常的痛苦,不断的伸展着身体才能勉强咽到肚中。
这样的景象,让我恐惧到了极点,因为我立即就想到了这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饿鬼,
和饿鬼母。
曾经,大学期间有一学期我选修了一门比较冷门的课程,是一门“佛教起源和现代佛教”的课,因为那位教授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本着期末考试容易过的目的,选修他的课的同学不在少数。
那位教授的课我原本是打算作为打了一宿游戏后用作补眠的课来上的,但有一次在课上迷迷糊糊的被冻醒之后,恰巧是教授正在讲的是六道轮回,因为太冷也睡不着,就百无聊赖的听了起来。
教授在那节课中提到了六道中的饿鬼道,在整个地狱中,饿鬼的数量是最多的,寿命也最长,一般长得头如瓮,肚如盆,脖颈如马尾毛,四肢如茅草,在冥界中受罚的饿鬼吃不到任何的东西,口中不停的喷出火焰,水捧到唇边立即干涸,食物立即被火烧成灰烬,就这样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我听了颇有兴趣,回去之后又查了一些文献资料,其中网上有一篇类似于论文中的文章中提到,饿鬼道中并非全是堕入受罚的众生,其间中也会孕育出饿鬼母,鬼母一次可产下成千上万只饿鬼,这些饿鬼生下之后闻风便长,因肚中饥饿便开始互相蚕食,往往一次生产最后只能余下几个或者一个能力强的饿鬼,这些蚕食之后活下来的饿鬼有着大造化,智慧也相对较高,长大后便会想办法从饿鬼道中逃出,逃到阳间化作俊男美女的模样,然后捕食那些被他们皮相所迷惑的人。
那片文章里所记述的内容颇多,多是一些神佛鬼主流体系之外的事,也不知是纯属杜撰还是有一定的根据,总之看的我还颇感兴趣,继而一些比较有典型性的故事,就比如饿鬼母的这一篇就记得非常清楚。
绺子的嘴角不停的抽动着,惊恐万分的伸出一只手,指向我背靠着的铁门后的角落。因为我的位置正好和那个角落在一条直线上,如果从我的位置向窗内看是不可能看到那里到底有什么的,于是我猫下腰慢慢的蹭到绺子的旁边,绺子声音已经发颤,用极轻的声音说:“我的妈呀,你看那是个啥?!”
我一下,全身的汗毛立即乍起,如果刚刚都是我在推断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幕实实在在的证实了我的推断的确是正确的。
在饿鬼母头部的方向角落,居然还有一只饿鬼,在它面前是两只跟它一样的饿鬼尸体,全身已经被肢解掉,细如茅草的胳膊和腿甚至还和身躯连着皮肉,正在汩汩的淌着黑血,还有一些死亡时间较长还没来得及吃掉的饿鬼已然开始腐烂发臭,散落的到处都是。活下来的饿鬼显然也伤的不轻,腰腹被啃食掉了一大块肉,内脏掉了出来流到了地板上,但即使如此,饿鬼仍不停的捧着一个饿鬼头颅吸食着,对食物的渴望让它已然忘了身体上的疼痛,但显然,他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