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瑶瑶,我和王爷以前认识,我也跟你说过的。”云樱有些慌乱地躲开那灼灼逼人的视线,软弱无力地说道。
“那么,凌少夫人,别来无恙?”明皓轩却不肯放过她,又问道。
他的目光近乎穿透地盯在云樱的脸上和身上,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失去了从前那种低沉的磁性,听起来有些怪异。
凌瑶瑶不禁又诧异地看了明皓轩一眼,只见他的面容虽然依旧平静冷漠,眼神里却分明多了一分燃烧的炙热,就仿佛一个石化的人突然活过来了一般,有了几分温暖的生气。
“我很好,王爷,让瑶瑶陪你多逛一会儿吧,我还有点事……”云樱匆忙地说着,低下了头想要离开。
至始至终,她一直就没有敢正面看明皓轩一眼。
也许是阳光太大,而她又没有涂胭脂的原因,凌瑶瑶觉得云樱的肤色比往日更加雪白,可以说是苍白,却也使她显得更加柔弱秀美,另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姿。
“凌府的少夫人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本王一来,就要走?”明皓轩重重提高了一下语调,声音冰冷尖刻。
可是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其实是多么渴望她能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只要让他多看一下下也好。
这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凌瑶瑶的手。
“王爷,我真的有事。”云樱回过头来,哀恳地看了明皓轩一眼。一双水雾迷蒙的大眼睛,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忧伤。
就这样静静的一眼,让明皓轩冰封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整整三年,他从来也不曾忘记过这个已经做了别人 妻子的女人,可是除了在梦里,他一次也没有见过她。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她再见的场景,他也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见了那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当然是冷冷地看上一眼,然后无动于衷地走开。可是当今天真的见到了云樱,明皓轩才知道,要真正做到无动于衷,该有多难。
而在他的眼里,虽然三年未见,但是云樱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几乎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如果说有一点点不同,他也只是觉得她变得更美了,更有成熟 女人的韵味了。这又使明皓轩的心里,充满了近乎酸楚的柔情。
“什么事这么关紧?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少夫人也不愿意多留一会儿?”按压住自己心底那四处蔓延的疼痛,明皓轩暗哑地吐出一句话。
“王爷,云樱姐可能不太舒服,让她先回去吧。”凌瑶瑶看着云樱的脸色十分不好,似要承受不住的模样,赶紧说道。
说实话,她觉得明皓轩的表现今天很不对劲。尤其是他看着云樱的那种眼神,炙热而又沉痛,带着一股执拗的灼烧力,是凌瑶瑶从来没有见过的,总感到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凌瑶瑶记得他看着青青的时候,目光虽然很温柔,却完全没有这种掩饰不住的热烈。联想到昨天明皓轩看到她画的云樱画像时的那副失常的状态,凌瑶瑶的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也爱云樱姐?甚至现在还在爱着?可是怎么可能?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又如何会懂得怎样深刻地爱一个人?
“是呀,我有点不舒服,要先走了。”云樱感谢地望着凌瑶瑶笑了笑,笑得勉强而又无助,转身欲走。
“不许走!”明皓轩突然低吼一声,并且他跨前一步拦住了云樱,双目冒火俯视着她:“你预备躲我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他竟然说的是我而没有自称本王。
凌瑶瑶既是诧异又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如同看八点档言情剧一般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明皓轩和云樱之间,一定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
“王爷……你何苦让我为难?”云樱无奈地抬起头,秋水剪剪的眼眸,如梦如幻地看着明皓轩。
而她绝美的容颜,此时更是带了种梨花落雨的脆弱,让人见了就想拥于怀间呵护一般。
明皓轩的喉头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樱低下了头,想从他的身边绕过走开。明皓轩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衣袖。云樱的脸色登时变得如同一张白纸,连嘴唇都失了血色,看起来几乎要晕倒了。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云樱姐是不跟人开玩笑的。”凌瑶瑶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过去,将明皓轩抓着云樱衣袖的手臂拉下来,故作轻松地说道。
明皓轩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云樱飞快地跑开了。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个窈窕的背影一直跑远,越来越小,直至终于消失不见,才转过头苦涩地一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最不敢开玩笑的人就是她!”
凌瑶瑶张口结舌地看着明皓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刻,这个男人早就没有了从前的飞扬跋扈,整个人就像被人抽去了魂灵似的失魂落魄,完全就是一个为情所伤,为情所困的伤心失意人。
这种场景,这种状况,实在太出乎凌瑶瑶的意料之外了,让她震惊无比而又感慨万千。原来,明皓轩真的喜欢云樱,不,不只是喜欢,看起来他对她简直是深彻入骨的爱恋。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云樱姐和明皓轩恋爱过?可是,云樱为什么又嫁给了自己的哥哥?而明皓轩偏偏又非要娶了自己?老天,自己的这桩婚事到底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
凌瑶瑶一时想得出了神,明皓轩却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恢复了平常,低下头来望着凌瑶瑶,似是征询她的意见一般:“再去别处逛逛?”
“哦,走吧。”凌瑶瑶答应了一声,带着明皓轩往前面走去。
两个人并肩走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却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话题来讲。
凌瑶瑶完全心不在焉,她的心中还在纠结着明皓轩和云樱刚才的那一幕情景。
而明皓轩的心里,更是翻腾着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息。他也在想着云樱,那个给了他最柔情的爱,却最终无情离开了他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他忘不了她是因为恨着她的背叛,三年来,他踏遍了京城乃至全国的各处风月场所,他拥有过那么多风情各异的女人。他曾经想过,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她,他一定要把她当初留给他的伤痛和耻辱加倍还到她的身上。可是当今天再度看到了云樱,明皓轩才悲哀地发现,自己其实还是那么那么的在意她的一颦一笑,他根本就不忍心对她说一句重话。
两个人沉默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凌瑶瑶感到索然无味,便道:“回去吧。”
“本王觉得这样挺好的,再走走。”明皓轩却不容分辩地说道。
“我不相信你是真的想逛。”凌瑶瑶轻轻撇了撇嘴。
“那你说本王是想干什么?”明皓轩问。
“谁知道呢,王爷的心思我可不敢瞎猜。”凌瑶瑶淡淡地说道,她本来很想说你也许是想再次碰到云樱姐,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这个王爷那喜怒无常的习性,那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下一秒就有可能是暴风雷雨。没准这句话一说,就又会是引起他爆发的一个导火索。
想想他昨天看到云樱画像时那么激怒就可以知道了,有些人,有些事,他大概根本不允许别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而凌瑶瑶现在还要指望他在爹娘面前与自己好好配合演好恩爱夫妻,所以最好这时还是聪明点,别在老虎的身上挠痒了。
“你不用猜,本王的心思就是今天好好地陪好你。”明皓轩却道。
凌瑶瑶不以为然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心想,他既然想在这里多逛就由着他吧,反正回到大厅面对着凌夫人他们还要假装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也怪不自在的,不如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算了。
两个人在花园里一直转到日上正午,凌瑶瑶估摸着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也该要下朝回来了,才又说道:“这下真该回去了,要吃饭了哦。”
“这时辰倒是过得真快。”明皓轩似是微微轻叹了一声,笑问:“凌瑶瑶,将军府的酒准备得足不足?”
“酒啊,当然有的,我爹每天都要喝酒的。”凌瑶瑶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句话。
“那就好,今日本王要好好陪你家人喝个痛快。”明皓轩朗声笑道,目光深沉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