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穆鸢睁着眼睛似乎有些发愣,明明看着红色帐子好像是清醒了可是脑袋里却还是一团浆糊一般。
这似乎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清晨,秋风萧萧,鸟儿低鸣,一切静谧中只有外面偶尔匆匆而过的脚步声。但是穆鸢身上微微的酸疼却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一切可不是她发春梦。
伸手摸了摸被子中的自己,果然如她所想未着寸缕,穆鸢倒也不介意,一身画皮本就是经常见到着实不让她惊讶的,女人还颇为小心的拉起被子往里头看去,便看到整个身子光洁白皙一如往昔。
果真是画皮,根本留不下丝毫痕迹,即使那人明明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弄得她疼得厉害。
把手往旁边摸了摸,果然入手只是一片冰冷空洞,却是没人躺在那里的,玄逸与一般的鬼怪不同,身上总是温暖的很,想来是已经离开了许久。本该是习惯了的情景,但是此时此刻却让穆鸢平白的生出了一种那人居然吃干抹净就要跑的奇怪感觉,着实是觉得有些不爽利的。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可惜,穆鸢在床上坐直了,好歹用锦被捂住了身子只露出了白皙圆润的肩膀和光洁的手臂,伸手拉开了床前的大红幔帐。
秋日初阳从窗子外透了进来,穆鸢微微眯起了眼睛伸出手去遮挡着面前的明媚阳光,而后等适应了以后方才往屋子里面瞧去。
屋子里安静异常,那红烛早已熄灭的缘故,如今还剩下几乎正正一根,而红木的妆台摆在那里,端端正正的,上面是穆鸢从宫里面带出来的妆盒,里头便是她积攒起来的珠钗环翠,她的眼睛转到镜子上,看到的便是探头探脑的镜中鬼。
那张与穆鸢一般无二的脸上依然是妆容精致,但是原本覆盖全身的霞帔却在和穆鸢对视的瞬间直接隐形,因着镜中鬼是穆鸢的镜中影像,故而她的容貌服侍在这一瞬间猛的全部消失,突然就流下了赤身裸体,长发披肩。
穆鸢微微挑眉,而后便是轻声道:“原来这身子瞧上去果真是极好看的。”说着,她还自己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镜中鬼愣愣的低头看看自己,而后一声尖叫,便是躲闪到了五扇镜面的夹缝中,死活不出来了。
穆鸢原本不甚爽利的心情略略好了些,便是笑着偏腿下床,低头瞧见的便是被她自己拆了一地的凤冠。这乱糟糟的情景总是能让穆鸢想起来昨天的激烈战况,她脸上红了红,却是弯腰去捞地上的红色肚兜。
不过先她一步,那肚兜却被人先拿了起来,递到了她手上。
穆鸢一愣,而后抬头去看,看到的便是一身素白锦袍的玄逸,此时的玄逸衣衫整齐,头冠规整,瞧上去颇为严肃端庄的模样,在看着穆鸢时也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淡然:“穿上些,早上寒凉的很。”
不过这番举动显然不合穆鸢的意,她夺过了肚兜,却并不穿,而是直接把自己重新裹进被子里滚成了一个卷,而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瞪着玄逸,嘴巴微微开合,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闷的:“鬼王大人倒是好兴致,我还以为你早早的就离开了,不知道还留在我这房中作甚?”
玄逸虽然总是拿捏不到穆鸢的心思,但是如今这其中的埋怨和不喜他还是能听得出的。
微微翘了翘唇角,男人好似并不介意女人此刻的怒气,他只管直接坐到了床边,而后便是把手轻轻放在了被子上,精准的就隔着被子摸到了女人被子下的手。穆鸢这才记起来被子显然是挡不住他的眼睛的,把自己又团了团,但是想到昨儿个分明就被看了个干净,自己现在在这般举动未免有些矫情,一时间女人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有趣得很。
玄逸轻轻捏了捏穆鸢的手掌,淡淡道:“我知道昨天你累极了,想着天还没有大亮便是没有唤你。”
累极了……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
穆鸢咬着牙齿盯着他瞧,而后道:“那你去做什么?”
玄逸这会儿没言语,却是直接一把掀开了被子,而后女人直接脱口而出一声尖叫,却被男人直接用嘴堵住摁回到了喉咙里,而后穆鸢只觉得自己被他抱了起来,背后的皮肤直接接触到了那锦缎布料微微发凉,不过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内室屏风后面。
用力的伸手在男人背后捶了两下,玄逸才算是慢悠悠的松开了她的嘴巴。穆鸢捂着嘴瞪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男人抱着走了过来,眼睛往一旁看去,看到的则是原本在屏风后面的浴桶里飘起来的淡淡雾气。
里头,水波荡漾,花瓣点点,瞧着便是温热得很。
穆鸢一愣,而后瞧着玄逸弧度美好的下颌,轻声问道:“你去准备了这个?”
玄逸声音淡淡:“恩。”
穆鸢刚刚的火气现在被瞬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甜甜的感觉,纵然被玄逸帮了那么多,可是偏偏这种贴心的事情才让女人觉得心里更加熨贴。把脸颊往他怀里凑了凑,穆鸢道:“这种事情交给赛金她们才是,你又为何……”
“以后不许让任何人瞧见你的身子。”玄逸语气淡漠,但是抱着穆鸢的手却紧了紧。
穆鸢一愣,继而哭笑不得:“她们与我都是女子,你防个什么。”
玄逸却是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穆鸢暗自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就忘记了呢,这男人是个吃飞醋能吃上天,如今看上去倒是变本加厉了。不过他可不想被男人就这么端着过一天,只能应付道:“都听你的,满意了?”
玄逸却是从脸上瞧不出满意不满意,但是他却是松开了手,让穆鸢可以站到浴桶里头去。
女人却是丝毫没有耽搁,直接蹲下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不过玄逸与珠云可是不同,珠云可以用花瓣铺满了水面,但是玄逸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花瓣撒的很少,根本遮挡不住什么,而男人就这么大方的站在一旁,眼睛看着她瞧。
穆鸢伸手撩起了水花泼他,嘴里道:“你瞧我作甚,出去。”
玄逸先是随手拉起了个屏障挡住了水,而后居然是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屏风后头寻了座坐下,就在穆鸢松了口气时,便听到玄逸的声音淡淡传来:“坐着瞧倒是比站着舒服,鸢儿你果然为本王着想。”
穆鸢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已经被这人占去了所有的便宜,但,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