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高雄把车开到公寓楼下,等两人上楼,他熄了火,在黑暗中点燃一根香烟,不抽,看着它慢慢的燃烧,飘起的烟在空气中变幻成各种形状。
等脚下堆了一堆烟头,才看到夜风出来,背对着光,看不到脸上的神色。
“嫂子睡了?手怎么样,要紧吗?”
“睡了,还好。”夜风不想多说,“走吧。”
小区外的一家健身房,是高雄的产业,负责人接到通知,已经暂停营业,并给所有服务人员放了一天假,等两人到了之后,他也下班走人了。
“夜少。”如果舒安宁在此就会发现,原本该各回各家的权少们,居然一个不少的又聚在了一起。
夜风站在拳击房内,随手脱掉外套一扔,站好,“来吧,打一场,谁先上?”
大家对视一眼,心里清楚的明白今天的事情惹恼他了,这是要变相的揍人呢。
想起曾经被揍的经历,心颤颤。
不说话。
一二三四五,我不吭我不动,我是一个木头人!
“那就你先来吧!”说话的同时,夜风劲猛的拳头突然对着洪少迎面而来,下一瞬,国宝熊猫诞生。
洪少痛叫一声,狼狈逃窜,“夜少,刚吃饱,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改天再打吧?”
从宴会上下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还说刚吃饱,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运动运动更消食!”
让你傻,让你轻易被女人骗,让你瞪宝贝,让你凶宝贝,揍的你满脸开花,看还有没有女人勾搭你。
一拳又一拳,拳拳用了十分的力气,打在身上、脸上,疼的洪少眼冒金星,浑身冒冷汗,想还手,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在夜风面前,跟幼儿园的毛孩子面对成年人一样,挠痒痒都不够,只有被虐的份!
五分钟后,他鼻青脸肿的躺在地板上,疼的“嘶嘶”的抽冷气。
夜风稳稳站立,脸不红气不喘,“下一个!”
见洪少被揍的跟猪头一样,权少们摸着自己的脸,仿佛能感觉到被揍的有多疼,不由得的后腿一步,留下慢了半拍的白少在场中。
“你们……”太狡猾了,后退也不说一声,画圈圈诅咒你们!
对上夜风的冷脸,他干笑两声,“夜少,商量下,能不能别打脸?”
“可以。”
但下一秒,白少捂着鼻子痛叫,“不是说好了不打脸?”
“我打的是鼻子。”
特么的让你在宝贝面前搔首弄姿,让你双眼发电,让你甜言蜜语,让你黑的跟碳一样还想学人家装小白脸!
“怎么可以这样!啊……”白少一阵鬼哭狼嚎,三分钟不到,耍赖的趴在地上高举双手投降,“我败了,我投降,降兵不杀!你该找下一个了!”
夜风停手,如狼的目光扫向其余的人。
“我,我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投胎!
半个小时候,所有的人都躺在地板上,包括高雄。
当然,横行T市的权少并非是弱鸡,哪个都会三招两式,但谁让他们做错事了呢,还差点让人家未婚妻被车撞,挨顿揍就当道歉了。
夜风憋了一晚上的怒火发泄了不少,捡起外套,从兜里掏出一把支票,扔到地上,面无表情的道,“给你们看医生。”
然后抬腿要要走。
“这什么意思?”
一百五十万!
全部是一百五十万!
这好像是他跟那些千金跳舞的钱,当时商量好的,说那群女人敢破坏他们的私人宴会,就让她们出出血,拿她们的钱再办一场没有外人的宴会,他现在把钱扔这是什么意思?
“友尽!”
权少们眼晕,不是被钱砸的,是吓的,因为他桥归桥路归路的决然态度。
洪少心眼最直,急眼了,“夜少,咱们兄弟一场,不说外话,今天是我们不对,你生气尽管揍,想打脸打脸,想打鼻子打鼻子,怎么打都行,但打过之后咱们还是兄弟,可不兴说什么友尽的话!”
“大哥!别开玩笑行不?”高雄也吓住了,连夜少都不喊了,直接喊大哥,拽住他衣服不放手,“我从穿开裆裤就跟在你身后,事事以你为先,把你当成比父母还亲的兄弟,我准备跟你到死,你不能说友尽!”
“我说过,我的女人,重于一切,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你们可以不认同,可以不接受,我不逼你们,你们也别逼我不生气。”
“没人逼你不生气。你应该生气!”高雄捂着手臂,嘴角青了一块,看起来很狼狈。
“你不是气我请了别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和她们跳舞,还要‘赚钱’给我们办宴会!你是生气我们办事不利,没发现沈艳居心叵测,连累嫂子差点出事。”
“我很惭愧!我前嫂子一条命,以后无论刀山火海,只要嫂子需要,我绝对不眨一下眉头!”
他太了解夜风了,平常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一旦触到他的逆鳞,六亲不认!
而显然,舒安宁就是他不能触摸的逆鳞。
“夜少,是我们考虑不周。”白少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变肿的脸,“原以为只是一场宴会,嫂子心胸宽广,你也不会真的看上谁,为了家里几位老人,我们就擅作主张了。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做的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很愤怒,没想到沈艳会那么疯狂!”
夜风抬手在虚空中按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沉默的走了出去。
其实,他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愤怒,因为愤怒和迁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揍人,就当他想揍人好了,没有理由。
高雄追了出现,见夜风在大厅坐着,松了一口气,问道,“大哥,为什么把沈艳送回去?别告诉我你真为了两家所谓的‘交情’就这么算了?沈艳可是故意撞嫂子,如果被撞上,双腿断掉是最轻的结果!”
夜风一下子捏碎了桌上的糕点,抬起狭长的眸子,森冷一闪而过,“谁说我要算了?一下子玩死太便宜她了,敢对我的女人下手,我会让她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事我擅长,我来做吧。”洪少腆着脸凑过来,也换了称呼,“风哥,让小弟戴罪立功呗,我一定为嫂子报仇,让沈艳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许!”
呃?
洪少精分了。
不许他报仇?难道是看上沈毒妇了?
夜风瞪眼:“不是交代过,不许喊风哥,全喊夜少。”
他头疼,差点忘了,还没向宝贝坦白自己的身份呢。
顿时觉得刚发泄过的火气又升上来了。
“过来,给你们七天的时间,我要看到这个结果……”
另一边。
沈母看到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沈艳昏倒在地上,顿时吓的大声尖叫、手足无措,还是保姆喊了家庭医生过来。
没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前,根本不敢把人往医院送,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被狗仔队拍到,明天新闻上不知道会怎么写。
上流社会家的保姆做得久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怎么回事?”沈父正在温柔乡里享受年轻佳人的细腻温顺,突然被母老虎的一个电话叫回来,刚进门就见到她又哭又叫,一张保养不当的老脸上鼻涕眼泪都有,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沈母却没有发现他眼中的厌恶,抓住他袖子就哭,“艳子……艳子被打了……”
沈父对嘴甜的女儿还是很关心的,急问,“被谁打的?人呢?”
“不知道谁打的,夜家的少爷送过来的,在里面病房呢,到现在还昏迷着没醒。呜呜……你一定要给艳子做主啊,把欺负她的人弄死!”
“好了,哭什么哭,我先看看什么情况!”他烦躁的甩开沈母,进了别墅的私家病房中,看到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沈艳。
“什么情况?”
家庭医生放下仪器道:“还好,表面看起来很严重,其实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养几天消肿就好了。”
沈母不高兴的道:“胡说,脸都肿这样了你还说不严重,怎么样才严重!你会不会看病?”
“嚷嚷什么,声音大艳子就能好了?”沈父不耐烦听她说话,“你要是关心她就打电话去了解下到底怎么回事,谁把艳子打成这样。”
“对,对,我要去问问,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打艳子,让我知道,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等她离开了,沈父才问,“真的只是皮肉伤,有没有……其它什么伤?”
“有。”
沈父心里一紧,听的家庭医生道,“沈小姐脚腕扭了,我刚才看了下骨头好像有点骨裂,最好找骨科专业的人来看一下。”
“哦,好,好。”
吓一跳,他还以为沈艳被人给那啥了呢。
“问的怎么样?”沈父出来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谁打了沈艳,在宠爱沈艳上,他和沈母是一致的护短,谁动了他女儿,他要谁十倍百倍的偿还。
以往,他就是这么做的。
“她们居然都说不知道!”沈母打了几个关系好的、今天参加宴会的千金家电话,每一个都说不知道,像商量好的一样。
沈父若有所思:“你刚才说是夜家的少爷把人送回来的?”
别人不知道没关系,只要夜少知道就行!
他眼中闪过满满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