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淳风死后,慕绍远他们与苏倾玉又大大小小打了几场仗,有输有赢,只是息风城一直未被夺回,因着这几日苏倾玉为着苏妙病情而回了锦归城的缘故,两军便也暂时休战。
一得了闲,白云启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在得知从帝都派来的主将时苏长翎的时候,他便已经是连这场装模作样的仗都没心思打了,只想着一举返攻回帝都去,这般也好早日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从息风城退出来之后,他们退到了息风城后十余里远的故洗城。如今苏倾玉虽然走了,不过隔三差五的那边的人会来攻城,慕绍远时常在城头巡逻,带人防守,只留了白云启坐镇郡守府。
故洗城的郡守因着害怕战事牵连,早在息风城失守那日便举家潜逃了。如今有白云启他们留守故洗城,城中还未或者无法离去的百姓们对他们倒是颇为感激。每次白云启他们带人巡视城中,没走多远便会遇到俯身大拜的人,这般次数多了,白云启倒不好出去瞎逛了。
只是这样一来,郡守府里便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白云启每日除了看花喂鱼,撰写半真半假的军报外,实在是无其他事可做。
今日天气正好,写完了军报,喂完鱼,正无事可做想要去城头看看慕绍远他们情况的白云启,刚才郡守府大门,便见了一身银甲的慕绍远按剑大步流星地往门里来,一张脸惨白如纸。
“怎么了,今日有什么新情况?不是说了这些时日只是做做样子吗,莫不是他们耍什么花招?”见他这般,白云启还道是城外出了什么事情,叫住了慕绍远,沉声问。
“你说你在帝都安排了人,定然会护阿璃周全。”显然慕绍远急匆匆进来便是要找白云启的,他一把揪住白云启的衣领,脸色阴沉的可怕,猛地将另一只手里的告示扬起,“你便是这般护她周全的?”
“她怎么了?”听得此语,白云启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挣脱慕绍远的手,只是将他手中的告示抢了过来,才刚刚看到开头的“皇后薨逝”几个字,便手一抖,连那轻飘飘的告示都握不住了,若非被慕绍远揪着,只怕是要跪倒下去,他望向慕绍远,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我便是要问你,这怎么可能!”显然慕绍远也是又怒又急,见他这般,便也只是松手将他推开,不再看他,转身大步往外走,“当初我便不该信你,她若留在这里,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
眼看着慕绍远要走,白云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你要去哪里?”
“回帝都,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愤然答了一句,慕绍远甩了白云启的手,大步往外走。只留白云启一人立在原地,垂目看着地上那张三日前帝都颁下的告示,脑子里一片空白。
若是当初从烨火教出来,他执意带她一走了之,如今怎会变成这样?半个月前,她还笑着与他说会在帝都等她,如今,他人还未踏出南郡半步,那个要等他的人,却是要永葬皇陵了。
他本以为,只要他安排妥当,只要有苏长风在,即便是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也是能安安稳稳等到他去的。只是不曾想,便是他这般的以为,害得他们当初一别成了永诀。
那一瞬,白云启只觉得胸腔之中是撕裂的疼痛,猛呕了一口鲜血,脑中一片混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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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得了那份告示之后,近几日里慕青青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不过因着越发想要快点见着白云启的关系,她便也没有应苏长风说要慢些赶路的建议,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发足狂奔,只盼着早些到南郡。
只是,即便是她想快,到信安城时,因着苏长风有些事情须得停留,她便也只好与他们一起,留宿信安城,修整一日。
因着是要处理逐月楼中的事情,这日只有苏长风一早出了门,留了苏长翎大约是怕她觉得闷,用过早饭之后,苏长翎便约着慕青青说要出门逛逛。
想想自己空留在屋里也无事,先前两次来这信安城里都因着各种突发事故没有好好逛逛,慕青青便也应了。收拾一番走出客栈时,才发现除了苏长翎外还有换了一身素衣白袜的珈蓝。
因着越往南越热的缘故,珈蓝不愿再带风帽,也换回来僧侣的打扮。虽然不愿珈蓝随行,不过因着之前苏长风便说过不能单独将他留下免得他出事的缘故,此番也只能由着他与他们一道去逛。
比起苏长风,苏长翎的话实在是有些少,不过虽然话说,却是十分体贴,比之苏长风,慕青青倒是觉得与苏长翎更加容易亲近些。
信安城是南北往来交汇的大城,即便是如今边疆有战事,也并不影响这里的繁华,长街上人声鼎沸,倒是分外热闹。
三人逛了一个上午,因着回去路远,便在信安城北门旁一家十分有名的酒馆里面吃午饭。
这几日一路上苏家兄弟都在与慕青青聊从前的事情,慕青青也不知道他们这般有意无意地问及慕青璃的过往,到底是因为好奇和关心,还是只是在做试探。不过好在那些记忆都还在,慕青青也都是对答如流,如是相处下来,在她面前,两兄弟倒也不似之前那般虽然关怀却也十分客气,慕青青对他们的防备也少了许多,一行人相处也算是和乐融融。
那日在茶潦与珈蓝一番话之后,这几日慕青青都有意避开珈蓝,不愿再与他单独相处,总觉得珈蓝并不似他看起来那般无争和简单,有时候慕青青甚至觉得,此番不是他们囚了珈蓝,而是珈蓝故意这般引着他们踏进更大的陷阱里。
随意聊了几句,饭菜便上来了,三人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还未动筷,正对着门口的慕青青在说话的空隙抬头,本是无意,却意外地看到了踏进门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