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早这样说,本宫也就省事多了。”听到她这样说,萧含玉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玉露摆了摆手,让宫人将素衣放开,然而她却没有将手中那壶红花递过去,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榻上的慕青青,一双娇媚的丹凤眼里充满了恶毒和得逞的笑意。
“姐姐可别怨我,这是陛下赐给你的,姐姐若是要怪,就怪自家婢子不争气,那日轻而易举地将姐姐供了出来。”
“何必多言,给我吧。”虽说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慕青青还是叹了口气,伸手去接那壶红花。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穿梭于各个朝代许多年的她最是明白,自古以来,后宫都是恃强凌弱,恃宠若娇的地方。
但凡是蒙受皇帝恩宠的,从来都是横行霸道,有恃无恐。如今她身处冷宫,自然是不能跟这个宠妃较量的,以其与她争锋相对,给自己找不自在,还不如以退为进,避其锋芒。
况且,虽说红花落胎,可是用在没有身孕的女子身上,却有活血化瘀,通经活络的功效,那皇帝把补药当毒药赐,她还是乐得接受的。
“不劳姐姐动手,让妹妹来伺候姐姐喝就好。”萧含玉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乖乖就范,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是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将头抬起。
萧含玉将银壶递到了慕青青的嘴边,浓烈的酸涩之气熏得慕青青皱了皱眉,大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慕青青极力克制,才让自己没有动手打人。
“启禀两位娘娘,瑞王爷求见。”萧含玉刚想要灌,门外却有宫人唱报,那人的声音萧含玉很熟,是皇帝身边的王福,她手一抖,一壶的红花差点泼到了慕青青的脸上。
“瑞王爷?”停下手上的动作,萧含玉转头,看着站在宫门前一袭黑色锦袍高冠束发的年轻男子时,有点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了,她本是想教训教训慕青璃,给自己出出气的,却不想被外人撞见。
“许久不见,贵妃娘娘安好。”门口黑衣束发的年轻人看着殿内的局面,却是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拱手作礼,长身玉立,眯着狭长眼睛微微笑道,俊朗的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承蒙王爷记挂了,妾身一切安好,只是不知,王爷今日来这冷宫,所为何事?”只是一瞬间的愣神,下一刻萧含玉便又笑得仪态万千,从容问道。
瑞王爷白云启是白轩羽的弟弟,先帝子嗣不多,六个孩子里面只有长子白轩羽和幼子白云启是男孩,白云启与白轩羽相差三岁,因为体弱,又自小丧母,所以常常养在行宫。先帝驾崩,国乱难平,叛军兵临城下的时候,白云启带兵来救。
所以白轩羽登基之后,封了白云启为瑞王,还在东宫中赐了殿宇供他居住,待他十分亲厚。平日里萧含玉陪着白轩羽也常与他处在一处,所以比较熟悉。
“前几日从塞北回来,受镇国将军的嘱托,来给皇后娘娘送家书。”白云启静静看着萧含玉,面带笑意,将一直放在袖中的书信拿了出来,递给侯在一旁的王公公,让他给皇后送进去。
“好些时日不见王爷来陪陛下下棋,妾身还以为王爷离宫去王府去住了呢,原来是去塞北了啊。”萧含玉扬眉示意,并没有让徐公公将书信递给慕青青,只是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她与白云启也算相熟,对于这个皇后,白云启和他哥哥的态度一样,都是厌恶的,所以她倒是不必在白云启面前装什么好人。
“臣弟前些日子奉了皇兄之命,去塞北视察军情,”白云启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萧含玉身旁的慕青璃身上过,仿佛她是空气一般,“臣弟看贵妃还有事要忙,就先不打扰了,等来日贵妃有了闲暇,再来拜会。”
想也知道萧含玉这是要为难慕青璃,这样的事情,他从前虽为见过,却也常常听白轩羽提起,即是皇帝默许了的,又是后宫之事,他也不太想参合其中。
他拱手朝着萧贵妃做了一个礼,脸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继续吧。”
“多谢王爷替家兄送信了,妾身身子不便,不能相送,请王爷见谅。”看着他转身,一直坐在那里不语的慕青青终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得却是咬牙切齿。她不知道这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不过,看他这般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架势,定然也和这萧含玉一般,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已经迈开步子的白云启听到这话,顿住了步子,他转头看了一眼殿内的慕青璃,远远只见了那女子此刻正冷眼盯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这还是第一次,从懦弱如兔子一般乖顺的女子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
想了想,他还是转头,启步离去,离开前,却是扬声说道:“五日之后镇国将军便要班师回朝,此次将军神勇,大胜敌军,皇后与将军兄妹相见的日子,想必也指日可待了。”
他这话说完时,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长廊间,原本就清冷的冷宫里,又只剩下了慕青青和萧含玉一行人。只是这一次,萧含玉终是没有了先前嚣张的气焰,在听到白云启那番话之后,萧含玉终是没有了灌慕青青红花的勇气。
想当初白轩羽迟迟不愿废后,便是因为对镇国大将军慕绍远有所顾忌,那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是众所周知的护短,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这般对他的妹妹,不说是她了,就连他们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恨只恨,她此刻即便是有皇帝的宠爱,可是这娘家不及慕家得势,便是对慕青璃有诸多不满,只要有慕绍远在,她便也只有忍着。
“姐姐这运气真是好,临了还有哥哥相救,今日便算了,只盼日后姐姐多加小心,可千万别再栽到妹妹手里,否则,到时候会让姐姐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冷冷看了慕青青一眼,萧含玉终还是有些泄气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