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并不是毫无感觉的,周围似乎正渐渐热起来,温度在不断的攀升。
与此同时,却令有一股沁凉的气流注入了身体,缓缓流向心田。这内冷外热的双层煎熬让我四肢百骇都酸痛起来。
他在做什么?该不会是见我没有死透,想让我再受一点折磨吧?他连至交好友都能下得了毒手,对我这个仇人自然是更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好想张口骂他几句,可是,什么都是徒劳。既然自己无法自由来去,或许,就真的是没有死吧,但是这种肉体与灵魂完全隔绝的感觉,该不会,我变成了植物人吧?
想到这一点,我几乎蹦了起来,但我知道,其实我的身体仍是纹丝未动的。可如果我的下半辈子要这样麻木的活着,那是多恐怖的事?
怕归怕,自己却仍是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境地,任由他摆布。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对我而言,时间已没有定义。
直到,体内的冰寒慢慢消失,体温慢慢回升,再到炽热......当感觉到自己就快要爆炸时,我终于隐忍不住,溢出了一声轻吟。
刚才,那是我的声音吗?我有些不敢置信,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雾朦朦的,什么也看不清,难道,刚才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就在我怀疑时,眼前的水雾渐渐稀薄,一张男人的脸孔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一张完美绝伦的面孔,浓黑的剑眉,冰绿色的眼眸,挺直的鼻翼,还有线条优美的唇,如雕刻一般轮廓分明的脸型与这完美的五官组合得恰到好处,既不失俊美,又隐约透着一股至尊霸气。
然而,我却宁愿看到的是牛头马面,也不愿看到这张脸,北宫殇!这么说,我醒了?
我仍有些不敢置信的四下张望,却只见漫天的白丝帐将世界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而我身处的,竟是一个巨大的木桶里,确切的说,是这古代的浴缸,只不过,这浴缸里装的并不止我一个,还有眼前的北宫殇。
鸳鸯浴?
当这个字眼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立刻便想到了另一件事,忙低头一看,果然。再看向面前的男人,露出水面的半截胸膛在我眼前呈现出完美的线条,略显得有些釉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性感的水珠。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我都差点挂掉了,他居然还抱我来泡浴?那刚才的躁热......不会是已经......
“还疼吗?”北宫殇朦着水雾的绿眸里闪现一抹光彩,轻声问。
还疼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无数联想,紧接着,一股热血上涌,整个脸都红透了。
“我跟你拼了!”我再也无法冷静了,撑起身子不给他反思的机会便一脚朝他胸膛踹了过去。
水花四溅,玉腿翻飞。出招后的一刹那,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没有穿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朝他劈下的腿欲收回来,谁知动作太急,桶底又太滑,我一失足便跌了下去。
北宫殇本来已被我的动作惊呆了,见状忙伸手抓住了我的足踝,一倾身,及时的揽住了我的腰。这样一来,我便正好坐在了他身上。
我整个人顿时僵住,不明白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的暧昧局面,抬头,却见他正凝视着我,绿眸中的情绪却藏得很深很深。
“你到底想怎样?”他的一只手仍捉着我的足踝,另一只手停留在我腰间,也没有要松开的痕迹。
北宫殇好整以暇的望着我,脸上渐渐升起一抹促狭,“本来不想怎么样,不过现在......”他故意延长语气,余音意味深长。
“现在怎样?”我的声音很不争气的颤抖起来,眼神戒备的看着他,见他的眸光正在我肩膀处游移,我忙伸手护在胸前,故作凶悍的喝道:“你别乱来,我可是个病人。”
北宫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在水底的手有意无意的轻轻抚摸着我敏感的足踝,低笑道:“你刚才不是还生龙活虎吗?”
“你敢碰我,我立刻咬舌自尽。”这次,我没有任由他欺负,而是仰头威胁着,他是杀死孤末的凶手,而我已经答应嫁给孤末了,如今他尸骨未寒,我便是死,也绝不会让北宫殇羞辱我的。
绿眸猛的一沉,连唇角的笑意也顷刻消失,我隐隐感觉到他即将迸发的怒意,却仍是倨傲的与之对视。
突然,北宫殇一个翻身将我压下,我的背撞击在桶壁,溅起大朵的水花,洒在我和他的脸上,像极了满脸泪痕。
我以为他会不顾我的意愿,但他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反是咬牙切齿的俯视着我,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我立刻化为灰烬。
蓦的,他一把托起我的头恨恨的道:“说吧,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他指的是孤末?一想到孤末,泪水便浸湿上了双眼,我强忍住难过,愤恨的瞪着他道:“我和他是自由恋爱,你管得着吗?”
话音刚落,有力的大手猛的转移到我纤弱的脖颈,稍一用力,我便喘不过气来了。
“那夜,你刚从本王的床上离开,便和他一起私奔,你以为这事本王会就这么算了吗?”他逼近我,随时都准备将我生吞活剥。
好难受,喉咙被他卡着,大脑因为缺痒而有些嗡嗡作痛,我只有尽量的挺起身子,才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嘴上却仍不甘示弱的艰难回道:“便宜都让你占了,你还想怎样?”
北宫殇冷哼一声,绿眸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对于背叛我的人,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
我心里一阵发毛,窒息迫使我张大嘴拼命的呼吸着,我有些无助的望着他,却仍是不肯求饶。
北宫殇手中的力道减轻了些,唇角勾起一丝嘲讽,“你以为我好不容易救活你,会这么轻易把你杀掉吗?”
我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心求死也死不掉,于是反而坦然了,“你不杀我,我会为孤末报仇的。”
这句话果然让他的手又紧了些,“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怎么他的语气里竟似有着很深很深的失落和悲痛?可是,他眸中的杀意却又似要将我活生生撕成两半。
恶魔在心中悄悄滋长,我含笑迎向他道:“不错,他对我,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孤末的仇我是一定会报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他白死。
我的话有如一记重锺击中了他的命脉,那妖魅的绿眸似乎也因为无法承受这痛而眯紧,连同他的呼吸一道变得沉重起来。
我知道,我对孤末越是在意,他便会越难受,诚如他所说,像他这样高傲的人是绝对容不下背叛的,尤其是,心的背叛。他自以为可以奴役我的身心,任由他摆布,却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在意另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的至交,这对他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可是,这一刻,我忍不住又会有另一个设想,他是否也会仅仅因为我在意别的男人而愤怒?不为了他的高傲,也不为了他的大男子主义,更不为了他的占有欲?
北宫殇就这样神情复杂的看了我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时间已经静止了,直到,他突然伸手扯下一面帏帐,用力一甩,化作一条布绳,将挂在对面墙上的一把佩刀卷了过来。
他终于隐忍不住想要杀我了?我颇有些意外,可是,下一秒又觉得不对劲,如果要杀我,还需要用刀吗?他刚才就险些掐死我,再说,这浴桶这么深,也足以淹死人。
北宫殇接过佩刀,没有犹豫便拔去了刀鞘,这是把开过刃的宝刀,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让空气瞬间凝结。而他看也没多看一眼,竟将刀柄塞入了我手里,冷冷的凝视着我,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既是如此,孤王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我。”
佩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刀刃上的流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刀,又看了看北宫殇,他也正凝神注视着我,那眼神里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似是在期待着证实什么。
他疯了吗?可是,他脸上分明写着认真。这么短的距离,锋利的宝刀,****的他......
孤末吐血的凄惨一幕又重新在我脑海里浮现,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丝关怀,每一个深情的眼神......从认识他起所发生的种种都不断的冲击着我的记忆,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