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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将爆炸的原子筒

罗斯亚利教援是美国原子核研究方面的权威人物,他发明了一种新的提炼稀有元素铀的工艺。5月23日这天,在原子核研究所里的人们正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教授拿出新的样品。

但是,偏偏在这时,罗斯亚利教授发现,按照他的新工艺设计的119号放射物提炼塔所提供的样品比前几次的有极大的变化:颜色呈桔红色,比重也大了许多。是不是放射提炼塔里发生了泄漏?他一面让人将新样品赶快送到化验室去作分析,一面命令所有工作人员撤离提炼现场,留下他一个人冒险检查放射提炼塔的各部分装置。

当他努力关闭了提炼塔的供热装置后,突然听到一阵很像蒸汽泄漏的哧哧汽声,那声音从远处的放射提炼塔底部发出来,那里并没有连着供热管道。他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忙跑过去查看。突然,他听见了像是高压缩汽排放的尖锐啸音,只见一股浓密的棕色烟雾从放射提炼塔底部直往外喷,呛人的烟雾立刻弥漫了整个提炼车间。

罗斯亚利教授一面庆幸刚才让工作人员撤离的决定下得及时,一面又为这只新制造的放射提炼塔担忧。如果不及时将作为催化剂的另一块核材料从塔内拿出来,一旦塔体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纽约市都会笼罩在核辐射的阴影之下。

他迅速戴上防毒防核辐射面罩,毅然迎着烟雾,来到塔底。浓烈的烟雾使他无法看清检测仪表的读数,也无法看清装着另一块核材料的原子筒。这时,却有一股滚烫的热流朝他劈面扑来。他意识到情况十分严重,就用对讲机通知在外面等候结果的同事和专家们说:“压力超常增大,反射提炼塔随时要爆炸,大家赶快搬离到安全地带!我不管怎样也要取出原子简!”

等候在外面的人的心都抽紧了。

这时,罗斯亚利教授扔掉了防核辐射手套,在烟雾中只能凭触觉摸索着。他知道,那种棕色的烟雾是由浓硝酸泄漏造成的,有极大的腐蚀性。果然,一当他稍一触及到这种液体时,手就剧烈地灼烧起来,就像把手伸到火里一样。

但是,他还是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摸过去。突然,他触到那个外形像野牛头一样的阀门,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在这阀门后面,就是那个令人生畏的原子筒。

他将另一只手套也扔掉,双手握住野牛头阀门,使劲一扭,安置原子简的铅门被打开了。这时,他完全顾不得什么安全操作规程,立刻将双手伸进去,取出了有高度辐射力的原子筒,立刻转身,冲到安全坑前,掀开沉重的铅板,将原子简放了下去。但是,要将那块沉重的铅板再掀过来盖上,他却怎么也使不出劲。原来,他的双手除被强酸严重腐蚀外,还受到了极大剂量的原子辐射,按照一般人的忍受力,连手也抬不起来。这时,扩音器响了,他的同事海勒喊道:“罗斯亚利教授,所有人员都已安全撤离,我马上进来营救你!”

但是,罗斯亚利叫道:“你别进来,放射提炼塔要爆炸了,我已取出了原子简……但是,我没没盖上那块该死的铅板,它太重了!”

扩音器立刻响起来,海勒在喊道:“你不要紧张,我马上冲进来!”

罗斯亚利教授哪能不急呢!如果不将原子筒掩盖起来,他刚才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他看见附近挂着几件防辐射服装,立刻将它们都抱过来,堆在原子筒上面,又拼命搬动铅板,将它尽可能多地遮蔽住安全坑。他见安全坑还露出无法遮蔽的一只角,就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用身体堵在那里!

这时,随着一阵强烈的闪光和巨响,放射提炼塔爆炸了,强大的冲击力掀掉了罗斯亚利教授的面罩,浓硝酸朝他直喷,放射性金属片、碎玻璃飞嵌进他的脸部、颈部,他的鼻孔里充满了怪味,他吸入了人类从事原子能研究以来最大的放射剂量。

然而,令他感到庆幸的是,被他坐在身下的安全坑里没发生异常。原子筒保住了,令人担忧的严重核泄漏事故没有发生。

运蜂车翻了

佛罗里达的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辆巨大的集装箱卡车正奔驰在双行的高速公路上,此刻已是午夜时分,46岁的约翰·山尼正驾驶着卡车飞奔着。他是佛罗里达州迪·兰德市的一家商业养蜂场的司机,这是他8小时车程的最后一段路,卡车上装着250只蜂箱,里面装有500多万只蜜蜂。

卡车飞驶到威利斯顿镇外时,突然一辆轿车迎面冲上了卡车的车道。约翰还没来得及反应,12米长的大卡车已猛冲过去,跨过轿车的车头,整个向空中飞去。山尼感到他的卡车慢慢地旋转着,最后又底朝天地砸回到地面上,并向路边的沟冲去。当卡车重重地撞到沟边时,挡风玻璃已撞得四分五袭。卡车最后停了下来,车轮在夜风中疯狂地转动着,马达仍在轰鸣着。

这是1992年的5月23日。目瞪口呆的山尼一动也不敢动,身体侧躺着。“感谢上帝”,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我还活着!”

驾驶室已严重变形,被挤得只有不到他身体大的空间。车头已扎进了泥土中,活像一只巨大的梨,四周堆着灰土和杂草。几大块玻璃划破了他的臂肘,鲜血顺着他的胳膊直往下流。他想挪动左腿,却一动未动。他的脚和小腿插进了挤烂的底板和操纵杆中,方向盘紧紧地压在他的胸口上。

“噢!”山尼突然感到脖子上有如针扎一样的刺痛,接着另一下,又一下。他还感到右腿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蜜蜂!”

山尼知道一旦一只蜜蜂蜇了人,它会施放出一种芳香味,诱使其他蜜蜂也加入到攻击行列中。在撞车中,有一些蜜蜂正逃出蜂箱。约翰记得上学时生物老师讲过,被蜇200次就可能会致命。即使是那些对蜂毒不敏感的人,最终也会引起身体肿胀,不仅是在被蜇的地方,而是浑身上下。接着心脏或肺部会停止工作,如果扩展到喉部,喉部就会因肿胀而使他憋死。这时,他又感到被狠狠地蜇了两下。

一位来自勒维县的警官接到了居民的报警,迅速赶到出事地点,一团黑压压的浓雾笼罩着现场,那全是蜜蜂。在车前灯的照耀下,成千上万的蜜蜂狂飞乱舞,寻找着自己蜂箱所特有的气味。几十只蜂箱被甩到了地上,碎成一片,蜂蜡和蜂蜜被甩了一地。散发着一股奇怪的、甜甜的味道,在那些完好的蜂箱中,蜜蜂在不停地鼓动着翅膀。

警长提纳·梅迪罗斯看着卡车。“无论如何在这种情况都不会有人还能活着,”她想着。然而她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请救救我!”司机居然还没死!梅迪罗斯马上意识到了这点。她安慰着山尼:“我们会尽快把你救出来的。”然后转身走到警车边,用无线话机报告着。

人们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山尼也能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他听到有人在说:“也许我们可以用泡沫喷它们。”

“对,那样也许会把蜜蜂赶开。”

“不!”山尼惊恐地叫道,“不要喷泡沫!”他记起了前不久有一起车祸,一辆轿车钻进了汽油油罐车的下面,为了防止爆炸,消防队员喷了许多泡沫灭火剂,把轿车里的两名妇女活活憋死了。“不要朝我喷泡沫,”他又喊道,“那样我会被闷死的。”

“那好吧。”人们答应了他。

“他们需要能懂得蜜蜂的人,”他想到。“嗨,”他又喊道,“给我与迪·兰德的老板联系,他知道该怎么做。”

随着蜜蜂在不断地蜇他,山尼感到身上钻心地疼痛,他想到了家,想到共同生活了7年的爱妻达勒妮。她对他这次出车就很不乐意,因为他没有去参加5岁的孩子奥斯汀的学前班毕业典礼。他一想到活蹦乱跳、从来不知道累的儿子,就不禁微笑了,他静静地祈铸着:“请把我救出这里吧!”

当邻近的马里昂县的消防局长莫罗·波斯利中校赶到时,问一个警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们都在犹豫不前,木箱散得到处都是,也没有人清理高速公路。后来,在前灯灯光中,他注意到了蜜蜂。

他跑到了卡车的一边,向里面喊道:“嗨,你还好吗?”

“把我救出去!”山尼用微弱的声音地回答道。

“再忍一会儿,”波斯利说,“我们不会丢下你的。”

但是,波斯利知道,即使没有蜜蜂,救援工作也十分困难。卡车插进了土里,救出山尼的唯一方向就是从卡车下面的沟里。“这可真有点麻烦。”波斯利自言自语道。

开始时,只要山尼一动不动,蜜蜂就不会攻击他,但现在即使他一动不动,蜜蜂也在不停地蜇他。脖子和手臂上被蜇的地方正变得麻木,他感到脸上胀肿,疼痛,身体变得虚弱,“嗨!”山尼又呼喊道,“快把我救出去!”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借着灯光,山尼看到了皮肤上爬动着的蜜蜂。“蜇了多少下了?”他想着,开始自己数着。15,16,17,…,24,25,数到第50下时,他停住了,他不敢再数了。

布罗科罗和另外一名消防队员埃尔尼·尤班克斯迅速地忙碌起来,他从杂草中溜下沟,用一个液压工具推被压着的驾驶室的门!他向前爬着,用力向上顶着,却一点不起作用。不久他的手臂就开始疼痛,满脸冒汗,一只蜜蜂在他嘴巴上蜇了一下,立刻整个嘴就肿了起来,连话也无法说了。他只好爬出来,把工具递给了尤班克斯。

尽管消防队员们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他们也觉得不知从哪儿下来为好。随着他们营救工作的进行,卡车也在向下陷着,迫使他们又以另一个角度接近驾驶室,宝贵的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有人建议道:“也许可以把卡车翻过来。”

“不,”波斯利说,“那太危险了,这样会把司机挤死在里面的,接着挖吧。”

打给山尼老板的电话没人接。有人建议去找威利斯顿镇的养蜂人唐·吉尔雷斯。当吉尔雷斯风风火火地赶到出事地点时,看到蜜蜂在嗡嗡狂飞乱舞,他就命令把车灯都关了。接着他又想了一个办法。“用你们的水枪冲驾驶室四周的蜜蜂,”他对消防队员说,“用小水流把它们浇下来,这样它们就不能再飞起来。”吉尔雷斯知道这不能阻止蜜蜂再蜇人,但会遏制蜜蜂的疯狂乱舞。

营救工作在慢慢地进行着,消防队员用木桩垫着卡车的一侧,使挖掘工作更好地进行。人们一边同蜜蜂搏斗,一边同死神争夺着时间。

山尼已被困在驾驶室里两个多小时了。他已可以动弹了,但他的腿却仍被夹着,而且被蜇的疼痛在一刻一刻地增加着。这时,他感到一只蜜蜂爬进了他的耳朵。

“别动,”他告诉自己。但他的耳朵实在痒得难以忍受,他真想猛地甩一下头,但他知道那只会使蜜蜂在他最敏感的部位蜇一下。他只好一动不动地呆着。一会儿,那只蜜蜂爬出了耳朵,爬走了。山尼长吁了一口气。

山尼不停地拍着蜜蜂。它们已爬到他全身到处都是,嘴唇上、耳朵上,甚至指甲中。车祸发生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他闭着眼睛,想着奥斯汀:“如果我不在他身边,他会怎么样?谁教他打捧球呢?”

他又想起了他父亲,一个从不屈服的人。尽管他失去了一只肾,这位老人直到90岁还一直像农夫一样辛勤工作着,直到生命的最后。勤劳和顽强一直是他的天性,山尼从父亲那里学到了许多。

“无论怎样,我必须在天还黑着时就爬出去。”山尼想着,他知道天一亮,蜜蜂在阳光中的进攻将更加凶猛,“到那时可真要完了。”

“嗨,”山尼向营救者们喊道,“我从里面砍怎么样?”从外面挖似乎太慢了。主要的是方向盘,仍然压着他的身体,使它动弹不得。如果他能砍掉方向盘,那就会排除压在胸口的压力,也能让外面的人爬进来,拔掉卡住他腿的操纵杆,“你们能把工具递给我吗?”山尼问。

波斯利说:“我不知道那样行不行。”

山尼知道这并不好办——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但他只有这个机会了。接着他看到从挡风玻璃窗中递进来的液压工具和大钳刀。

“接住,”波斯利说道,又告诉他如何使用。

“好了。”山尼用肿胀的嘴唇说。他抓住了工具,握住把手,开动了它。切割进行得很慢。不久他的手臂就开始疼痛了。他稍停一会儿又开始干起来。终于,猛地一下,方向盘被切下来了,压在他的胸口上。

营救者们切掉了门上的障碍物,爬进来开始拔操纵杆,终于,在车祸发生3小时16分后,山尼感到几只手把他拖出了驾驶室,放在草地上,在拂晓前的天空中,东方已露出微弱的光,白天即将到来。

人们迅速把山尼抬进了救护车。他满身被蜜蜂蜇得惨不忍睹,医生发现他还有脑震荡,他的手指被擦伤。令人吃惊的是,他的骨头一点也没伤着。山尼被注射了镇痛剂并给予特别观察。三天后,他恢复了过来,恶梦终于结束了。人们告诉他,被撞的轿车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不幸的人已经死了。

水中紧急抢救

两辆汽车紧急刹车,彼此相撞。司机们匆匆忙忙走出驾驶室,涌向高坝边沿的护栏裂口处。混凝土斜坡上立即成了人海,而且还有不断的人加入进来。

一辆载满乘客的无轨电车正沉入冰冷而混浊的埃里温水库中。不一会儿,水面上只露出滑接杆上的两只滑轮。巨大的漩涡渐渐消失,水面重新连成一片,整整一车遭到厄运的乘客被吞没了。

事情真是凑巧,恰恰在无轨电车沉入水底的时候,一个人迈着大步正朝水府跑来,他注定要成为这场紧张救人战斗的英雄。这人就是速度潜泳世界纪录创造者,曾13次荣获欧洲冠军和7次荣获苏联冠军称号的沙瓦尔什。他即将跑完规定的每天20公里的长跑路程,同他一块儿锻炼的还有其他运动员和他的胞弟卡莫。

冠军看到当时的场面,首先意识到发生了事故。他向卡莫打了个手势。边跑边脱下长跑后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甩掉了运动鞋。卡莫也脱掉了衣服,准备去抢救溺水者。转眼间兄弟俩已出现在冰冷、混浊的水中,朝隐约可见的滑接杆上的滑轮游去。

沙瓦尔什首先游到滑轮处。他心里明白,在主要抢救工程——打捞无轨电车开始之前,应该干什么,必须干什么。没有一个人能胜过他,除了他,没有人能潜游到必要的程度,在水下辨明方向并采取营救人的种种可能措施。

他扭头一看,瞥见卡莫在身后。“你浮在水面上,等救生员。”他喊了一声。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扎入水中。

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他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便作出了一生中最伟大的抉择,可是在这之前,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使作出任何一个意义远非那样重大的决定,都得花上好几天,甚至几星期的时间,而这次仅仅一瞬间。

周围偌大的喧闹世界——汽车、人群、风和堤岸和他完全隔离了,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似的。

水下的能见度不好,被无轨电车掀起的淤泥还没有下沉。可是,沙瓦尔什却看清了车身的位置。他抓住滑接杆,尽量延长憋气时间——除了他没谁有这个本领——从后面游近无轨电车。后面的玻璃窗是最宽的,倘若把它打碎,那就打通了一条救生之路。他紧紧抓住车后的金属挂梯,身子后倾,顶住水流在8~9米深处的强大阻力,用两脚猛踹玻璃窗。玻璃毫无声响地被踹碎了。

沙瓦尔什毫不犹豫地作出了一个决定。

他游进车厢。在混黑的水中他看到一些模糊不清、失去知觉的人影在浮动。他在一瞬间感到体力衰竭。肺里的空气已所剩无几,他赶忙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影转身钻出车厢,两腿抵住车顶尽全力一蹬,便急速向水面游去。他浮出水面后,发现被救的是一位妇女。

“我踹破了玻璃,”他大声说着,把妇女交给卡莫,“乘客全失去了知觉,我只得用手往外拖。”

两只载着救生人员的救生船和一艘运动员的赛艇从两面靠拢来。

“把救上来的人送上岸!”

沙瓦尔什吸了三口气,集聚起力量,又一次潜入水下。并用相当熟练、独特的潜游动作,加快下沉的速度。他下意识地醒悟到:下一步的行动除了必要的体力外,还需要有一种精神力量支持他继续救人行动。“把一切置之度外。”他反复提醒自己。

他抓住窗框,进入车厢,又一次把近旁的一个任人摆布的人紧紧搂住。接着是窗框——车顶——一片黑幽幽的宽阔水域。

卡莫从哥哥手里接过第二个妇女,把她安置在船上。

水面上两只救生船在卡莫周围巡回。船上的几个小伙子准备随冠军潜水,但他们刚尝试了一下,就不得不放弃了。

“氧气,潜水员的氧气瓶有吗?”他向近旁的救生人员大声问了一句。

“没有。”

第三次,沙瓦尔什极其准确地找到了目标。他毫不耽搁地把一个在车内顶棚处浮动的人搂到自己身旁,用最快的速度向水面游去。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是男人还是女人就交给了卡莫。

“你身上全是血!”沙瓦尔什猛然听见有人冲他喊。他知道是玻璃扎破的。怎么办呢?眼下总不能去包扎吧!时间就是生命,现在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岸上情况怎么样?”他问卡莫。

“正在加紧安装重型起重机和系钢缆。”

“起重机,太棒了。”他心想,又吸了三口气,吸得那么深那么多,仿佛要把暑气刚刚消散、渗透着秋天气息的山岩空气统统吸人肺里,尔后他沉入那无声无息、人们正在受难的世界,去寻找车身、车厢和人影。他紧紧搂住被救者,摆动着有力的、不知疲倦的双腿向上游去。

这些都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可是,人人都应该懂得:没有一个人能脱离别人的帮助而自己学会走路、长大成人;每一个人在某个时候都得过别人的支持、保卫、搭救和爱护。一些人懂得这个道理,因而把助人看做自己义不容辞的职责;而另一些人则不然,心里老是在盘算:今后,在更长的时间里,甚至一辈子,我如何利用别人。

沙瓦尔什一上一下地不断潜入水中。为了使水的阻力减少到最低程度。现在他改进了搂人姿势,他不顾疲劳,把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人托出水面,速度之快几乎比救头几个人要快一倍。

然而,当他救起第十个蒙难者的时候,陡然感到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仿佛簇簇焰火迸溅。红的、绿的、紫的、白的火花使他睁不开眼,“我快失去知觉,冻坏了。”这是可想而知的,他刚跑完20公里,灼热的身子立刻潜人冰冷的水下,何况负荷量那么大,时间又呆得那么久,他咬紧牙关,把人搂得更紧,竭尽全力摆动两腿。一会儿,他眼前的点点火光撮成了一个圆球,渐渐缩成一小点,随后钻进了后脑勺。“平安无事了!”卡莫从他手中接过救起的人并安置到船上。一个人朝沙瓦尔什大声喊道:“我下去过两趟了,可就是找不着无轨电车!小伙子们也下去过了!你给我们讲讲怎么找法?水里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时间给他讲。

在堤岸上的人群中间,站立着一位老者。这是一个体态魁梧、沉默寡言的男人。他若无其事地站着,仿佛这次事故与他毫不相干。只是从他的一双抓紧的拳头以及抿紧的嘴唇可以猜到:此人的内心正忍受着难以言表的重压。

他两眼凝视看,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救人。父亲的纷乱思绪啊,多半都同儿子们的童年联系在一起;但他在这白昼将尽的时刻得出一个毫无疑义的结论:沙瓦尔什,他的沙瓦尔什,卡莫,他的卡莫,都长大成材了!所有这些变化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今天以前,他是从来没意识到这一点的,今天他意识到了,永远地意识到了:他们是真正的男子汉!

当隆隆作响的起重机顺围堤斜坡方向放下自己又粗又长的起重臂,当人们安装制动展的时候,沙瓦尔什继续在干自己的工作。他的工作效率在当时的条件下已达到了顶点,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教练说过的话:你干过的事,本来可以干得更好。现在,他怎么可以干得更出色呢!

他一次又一次的下潜。

救起了第十三个受难者。

第十四个……

第十五个……

第十六个……

第十八个……

沙瓦尔什不可能相信,从事故发生到现在只不过过了20分钟,他除了潜水、救人外,其它任何事情他都来不及去想。可是当他浮出水面的时候,鲜血把水染得越发红了。

一次,他冲进车厢,抓起一个黑影紧紧搂住,双脚一蹬离开车顶。等他露出水面一看:双手抱着的是一只被水浸涨的绿色坐垫。他气得两眼发黑:去你的,谁有这四五十秒的闲工夫!

救起第十九个受难者……冠军又潜入水下。无论他有怎样的肺,但毕竟是人的肺,无论他有怎样的心脏,但毕竟是人的心脏,再强壮的体魄,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当他第二十一次潜水时,突然听到卡莫的说话声:“让我去取钢缆来,他们已经捆好了。”这句话他是听见的。由于紧张加上脏水浸泡,他那双视力不好的眼睛看不见,只是感觉到,人影依然在黑暗中乱晃。生命的最后一息驱使他们做垂死前的挣扎。有的挤在两侧的玻璃窗上,有的顶住车顶棚,一个压在一个身上。当其中一个人影无意识地、痛苦地、本能地向冠军的胸前压来的时候,他也不禁猛然一颤,感到浑身乏力,此刻他第一次想到,自己是在救他们,还是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了。

父亲仿佛愣住了,像一座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两眼凝视着水面,10秒、20秒、25秒……冠军啊!父亲完全懂得儿子的价值。但他也知道,强壮的体魄本身不是目的。他自己也从父辈那里得到一种伟大的信念:亚美尼亚的每一座山都比人高,但没有一座山比人更有力量。

起重机的发动机发动起来。卡莫把柔韧发亮的钢缆送到电车下沉的地方。沙瓦尔什这次潜水的目的是找到无轨电车的拖曳钩。他把两手插进淤泥,但是却没有发现钩子。电车的后轴在淤泥里陷得很深。“只好拴车身,”冠军明白了,“必须把两侧玻璃窗各敲破一扇。”

“拖曳钩陷在烂泥里,找不着,”他从水底钻出水面说,“去给我找一根铁捧!”

“用钢缆拴住滑接杆!”现场指挥粗暴地命令道。

“会拔掉的!”冠军咳嗽着表示不同意。

“拴去!”那人气呼呼地命令。

沙瓦尔什拿起一根主钢缆便又潜入深水中。钢缆不容易拴紧,潜下去好几次,费了四五分钟的时间才奏效。

“开始!”

钢缆开始抖动、绷紧、振动,一眨眼功夫,随着警笛声和人们的叫喊声滑接杆从车顶的凹槽里被拔了出来——在救生船下面激起层层浪花。沙瓦尔什非常生气,扑向出事地点。

这时卡莫出现了。

“接住!”

冠军接住铁棒便立刻潜入水下。他游到电车旁,狠狠地敲碎左右两边的玻璃窗,然后钻出水面说道:

“给我钢缆!”

卡莫手中拿着两根钢缆:一根主钢缆,另一根套上圆环的辅助缆。在整个这段时间里,沙瓦尔什的弟弟没有任何支撑,是仅仅靠踩水浮在水面上的。

沙瓦尔什抓起一根辅助缆便一个猛子扎入水下,“穿过”车身,浮出水面,接着把主钢缆拖入水下,同横的一根联接起来,随后把末端拉上来递给卡莫;卡莫接住钢缆,纵身跳上一艘救生艇,向高坝疾驶而去。

沙瓦尔什做完这一切后向岸边游去。这时钢缆又一次开始抖动、绷紧、振动。约摸过了两分钟,水库里的水翻腾起来,水花四溅,电车的尾部、接着是车顶、最后整个车身全部露出水面。从车身上哗哗流下小溪般的脏水,庞大而可怕的电车渐渐靠近堤岸。

大规模的抢救工作开始了。

沙瓦尔什疲惫不堪地倒在混凝土堤坝上。水库的水才停止浸泡他的身躯,他的四肢便立即充满了鲜血,殷红的血从大大小小割破的伤口流淌出来。

父亲脱下衬衣,缠住儿子血淋淋的两条腿,又用汗衫包扎他的双臂。

45个昼夜:高烧,肺炎,得败血症的危险,严重的变态反应和梦呓。冠军的病情险恶,康复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安详地躺着,回想在不久前获得的一个又一个胜利的瞬间,他一遍遍地自问:“难道这是我吗?”

是的。

他从死神手中夺回了20条生命。在体育比赛中赢得130枚熠熠发光的奖章,与从死神手中哪怕仅仅夺回一条人命相比,算得了什么呢?然而,两者又是互相不可缺少的。

经过一段时间住院,他可以下床了,体力恢复了。以往的精神,以往的力量重新回到他的身上。4个月后他回到了游泳池。几乎没多久就创造了苏联新纪录,继而又打破了世界纪录。

他舍己救人的英勇行为深深地感染和教育了所有在场的人,使他们懂得:即使只有一个人,他能够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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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白色的鸟为报答小栩嘉的恩情,走进她的梦里化作少年陪伴她。很清新的文笔,暖融融的。细细品味,好像躺在结满苹果的樱花树下。
  • 最后的茅山弟子

    最后的茅山弟子

    我叫张正一,茅山派第八十一代弟子,执掌五雷印,号驱魔隐士。数年前,年仅十六的我,误入歧途,受人诱导,成为了盗尸团的一份子。直到遇到师父,我的一生就才开始改变了。为讨生活,我拿着一纸书信,前往大城市投奔师父的挚友。临行前,师父再三嘱咐于我,切莫在人前施法。然而,不曾想的是,当我遇上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卷入行尸运毒、狐媚害人、鬼怪乱世等等一系列的诡异事件之中。
  • 最强狂暴魔帝

    最强狂暴魔帝

    手握血饮,身披魔袍。凌天啸带着虹吸之术穿越而来,亡灵恶魔尽归麾下,脚踩诸天,怀抱美人,专治一切不服。
  • 镇劫

    镇劫

    莫丘下,身着白衣的少年望向北方,永夜的溟海上布满了漫天的欧若拉。
  • 逆天追妻:邪王豪宠妖孽妃

    逆天追妻:邪王豪宠妖孽妃

    她是仙胎神女,也是千年不遇的鬼神小姐,她白天是个瞎子,晚上却能看的见世间一切的鬼妖狐仙,于是她三次上了诛仙台。他是风流殿下,九岁沾草惹草,十岁上青楼,十一岁睡遍青楼楚馆大小头牌,随身一本仇人录,辨识天下仇人。上仙白帝发布诛仙令,他发布恩宠令,世人皆知她邪仙下凡,他却从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她。她说:殿下的一部风流史,写尽半个苍云海国的青楼楚馆。他说:那是因为没有遇见你,要么你嫁我,要么我娶你,单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