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件事越闹越大,很多证据都是却有其实,可周大人明显是无话可说,怎么会像二殿下您说的一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二殿下平日里就和周大人很是要好,但却不要因为一己私情,错放了歹人,耽误了科举这样严重的大事才是啊!”说话的人是御史大夫孙瑜,坐久了御史大夫这个位子,整个人都变的咄咄逼人许多,说话向来不出错漏,还喜欢捉着别人言语里的把柄不放。
之前英国公和辅国公可没少被这样讽刺过,此时看到孙瑜的矛头转向了慕容青阳,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却不言语,毕竟他们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不久,也没消停。
原本孙瑜这样的性格慕容青阳最是喜欢,但御史台原本就是为了监督他们这些出入朝堂的人设置,他也不敢轻易拉拢,只怕孙瑜不但不领情,还会倒打一耙。
可现在孙瑜的矛头却是对着自己的,慕容青阳心中暗暗叫苦,虽然担心周胜斌应付不来,但更不能将自己牵扯进去,急忙说道,“孙大人多心了,我怎么会因为一己私情就为周大人开脱呢,只不过是觉得周大人为人向来公正,应该不会做那样的糊涂事才对,没准是有什么苦衷,这才帮他说两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父皇明鉴。”
说罢,他看了周胜斌一眼,示意他必要的时候可以搬出那个人......
皇帝斜了慕容青阳一眼,也不说话,更看着周胜斌,整个人已经染了怒气,看起来很是怕人。
“皇上,臣......还请皇上明鉴,臣素来秉公办事,对待科举这等大事更是不敢马虎,每一次都是仔细甄别,从来不曾徇私枉法,皇上且看,这次的前三甲,无一不是真有本事的,就连举人谢玉,也是举世难得的人才,臣可以担保,这次的科举考试绝对没有任何放水,不知道御史台是在哪里听到的消息,想要这样陷害臣,真是其心可诛!”
周胜斌被慕容青阳一个提醒,知道不能继续沉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此番他特地拿了谢玉说事,这个谢玉原本很是出彩,但出身简单,不过是青州县令的儿子,原本是可以通过殿试,不说榜眼探花,就算是状元他也是中得的,但是参加殿试的名额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不但要将那些收了好处,科场舞弊的人送进去,也不能彻底打压真正有实力的人。
然而谢玉此人虽然很有实力,却没有什么背景,因此仅仅做了举人,并没有通过殿试。
因为欣赏谢玉的实力,慕容青阳和周胜斌都有意拉拢他,谢玉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区区举人,若是没有靠山背景,官途是很难平稳下来的,因此他虽然已经看出科场舞弊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受了委屈,但是两相权衡,还是投靠了慕容青阳这边。
是以,方才慕容青阳的那个眼神,就是在提醒周胜斌搬出谢玉,有了谢玉这个皇上十分欣赏的后起之秀帮着说话,想必可信度也会高上很多。其实周胜斌原本对这个谢玉也有些城建,觉得他不过是今年刚中了举人,居然就被二皇子和皇上齐齐看中,加以提拔,短短半年就坐上了参军的位子。
参军是从四品的官职,比起自己这个正四品,也不过是小了半个品级而已......
但是事已至此,还真得欠谢玉一个人情了。
说完那一番话,周胜斌扭头,想要给站在后排的谢玉使个眼色,好让他帮自己说说话。慕容青阳见他这样开窍,心中也很是慰藉,正准备开口,祝他一臂之力,就听到慕容青禾略带着些诧异的声音。
“这就奇怪了,此次御史台弹劾的奏折里,就写着关于谢玉的事情,说谢玉大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原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只中了区区武举,这中间定有蹊跷,怎么周大人反而拿出这个借口为自己开脱,这未免有些牵强了吧!”说罢,慕容青禾也看着谢玉,似乎是在示意他不用怕,只管说,有自己这个太子为他撑腰。
慕容青阳见状,只恨的牙痒痒——若不是自己先行一步,拉拢了谢玉,这个慕容青禾只怕也起了这样的心思,还好谢玉身份略显低微,没有背景,又早早投靠了自己,否则只怕被太子这样一示好,就要站在太子那边了!
想到这里,慕容青阳又忽然反应过来——若不是因为周胜斌是自己的人,他哪里会有事先接近谢玉的机会?留着周胜斌,以后肯定用处不小,便开口道,“太子不要太心急了,既然都说了周大人有冤情,那御史台弹劾的奏章也不一定多么准确,不如还是听听谢玉谢大人怎么说吧?”
谢玉本就注意着前面发生的事情,如今听到二皇子点了自己的名字,当即上前两步,慢条斯理地行了礼,才缓缓开口。
“臣对科场舞弊的事情并不知情,也没有怀疑过科举的公平性和真实性,只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后来有幸承蒙皇上抬爱,这才脱颖而出,坐上了参军的位子。”说罢,他还对着皇上躬身行礼,言语间不卑不亢,似乎说的不假。
果不其然,听了谢玉这一番话,皇帝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怒气,渐渐缓和下来。
慕容青禾听了这话,面色一沉,看向谢玉,脸色很是阴森,角度却很微妙,因此除了谢玉和慕容青阳,并没有其他人看到他的神色。
慕容青阳对谢玉的识眼色赶到十分满意,又看到太子这副表情,似乎是有意威胁他,心中立刻不满,想起太子之前故作诧异,想要给周胜斌挖个圈套的表情,心中满足,有心呛他两句,便道,“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就算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也不要这样看着谢大人,否则将谢大人吓坏了,周大人岂不是连个证人都没有了!”
听得此言,慕容青禾冷笑一声,道,“周大人未免也太寒碜了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居然只有谢大人一个证人,倘若谢大人说的是真,又怎么轻易会被我吓坏?这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