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睿一贯很少这样,便是喜欢顾思涵,多数时候也不会明说,今日却真是喝醉了。顾思涵不免有些脸红,道,“好好好,我知道。”
“真的,你和别人不同......”萧寒睿说着,身手便要摸顾思涵的脸。正躲闪着,忽听门外传来顾庭沛的声音——
“阿荷,守卫前来报备,说方才好像看到黑衣人潜入侯府,你可有什么事?”
一听此话,顾思涵自然知道所谓的“黑衣人”便是眼前的萧寒睿,一时间很是无奈,只能镇定下来,说道,“爹爹,阿荷没事,也没有看到什么黑衣人,不若再去别的院子搜搜吧?”
听说女儿没事,顾庭沛便放下心来,又安抚几句,就带着几名侍卫去搜查其他院落了。
顾思涵松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萧寒睿,他平日里是很有分寸的,却不成想也有这样醉酒的模样,真不知道萧武他们是怎么做暗卫的,主子醉成这样,竟然还放任他乱跑,难道他们都是空气不成?
看着萧寒睿醉醺醺的模样,顾思涵觉得自己现下也不好贸然赶人离开,毕竟爹爹正带人搜查,若是在自己院落附近抓住了喝醉酒萧寒睿,到时候闹将开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唉,你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让我该怎么办才好?”摇头叹了口气,顾思涵心中暗暗觉得今日恐怕要留萧寒睿在自己这里留宿一夜了。
而此时的萧寒睿呢,早已昏昏欲睡,口齿之间还不大清晰地唤着顾思涵的名字。
望了望自己的拔步床,顾思涵微微一笑,便从柜子里扯出一些被褥,而后又将萧寒睿扶了上去,自己则睡在床上,二人谁也不打扰谁。
翌日清晨,顾思涵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不禁有些出神。
如果不是被褥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她几乎要怀疑昨夜根本就是她大梦一场,看来是萧寒睿早已醒了,不方便打扰她,这才独自离开。
笑着将被褥放回柜子,顾思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任由绿篱和秋葵二人伺候自己梳妆打扮。
“表姐的婚事定在一月后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望着镜中的自己,顾思涵却说起了王珺瑶,她似乎是喃喃自语,也像是在与绿篱秋葵说话。
绿篱稍稍迟疑一下,回应道,“是啊,小姐再过三年也要及笄了......”
听她说着,顾思涵对镜一笑——是啊,她也要及笄了,上一世的自己是在及笄之后便彻底改变了原本安稳的命运轨迹,及笄这一年,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转折,也是她踏入地狱的开端。
而这一世呢,她想,及笄那一年定会成为她扭转命运的重要时刻。
之后的一个月,顾思涵整日往英国公府跑,而漱芳斋的细丝渐渐开始供不应求,大多都是被顾思涵拿去送王珺瑶了。虽然不能保证王珺瑶此次绣好的嫁衣能够精湛到哪里去,但是拿来堵着别人的口舌还是可以的。
细丝与别的丝线不同,它虽然细,但是质地更好,更重要的是此种丝线不怕绣错,瑕疵之类很容易便能掩盖,因此便是王珺瑶这样绣技不如别人的,也能绣出很好的花样。
细丝原本在大锦并不盛行,是一名后妃觉得深宫之中很是无趣,因此发明了这样繁复却不需要太多技巧的绣法,一时间在京城中广受喜爱。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只怕那名后妃还不曾入宫,而顾思涵也是后来学会这方法的。
如今教给王珺瑶,倒是极好的。
在英国公府的这些日子,顾思涵还听到一个好消息,便是云香的身体已经无碍,而苏莹莹又被送回了江南,一时间苏青的治疗也不受阻碍,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添妆那日,柳若萱亲眼看到王珺瑶在顾思涵指导下重新绣制的嫁衣,不禁笑道,“这下像仙鹤了,珺瑶,你可别告诉我这是阿荷帮你绣的!”
“萱姐姐,表姐哪里肯让别人帮她绣嫁衣,一针一线都是自己亲手绣的,就连线头也不许我帮她剪呢!”顾思涵回应道,一派促狭地看着王珺瑶,自从上次她说了担心嫁衣不是自己绣成亲后便不幸福的典故,顾思涵便总用这句话打趣她。
王珺瑶自是羞红了脸,恼道,“你们两个还是不是朋友了,只知道打趣我,哪里知道我现在多么紧张?”
顾思涵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因为她知道小女儿出嫁之前是何等的紧张,即将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那种感觉,她是感受过的。
“好了好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吧,闵儿不知道来了没有!”见她红了脸,柳若萱自然点到即止,便要拉着她们二人出去看看。
一出门,便见王修纯迎面走来,一见她们三人,便上前道,“珺瑶快去门厅让客人们见见你,都是来添妆的,不见你可怎么能行?”
“我知道了,哥。”王珺瑶敷衍完,悄悄吐气了舌头,对顾思涵二人说道,“都说要见我,实际上无一不是为了和爹爹套近乎来的,知道我们家就要与诚王府有了姻亲,自然要巴结一番,前些日子也来过人,见了我,脸都要笑烂了!”
柳若萱扑哧一笑——珺瑶就是这般,便是及笄了,要嫁人了,也照旧是这样的直脾气。
“表姐,这话你和我们说,我们不会告诉别人,可是......”望着王珺瑶嬉笑的模样,顾思涵不免担心道。
“哎呀,你以为我是谁,我当然不会那么傻,怎么会跟别人说这些?”王珺瑶示意她们不必担心。随即便领着二人一同前往门厅。
说来也巧,她们方到厅内便见于择和闵儿二人来了,而于择也已经穿上前些日子在漱芳斋做好的衣裳。
那是一身月白色深衣,上面以银线勾勒着麒麟纹样,不似他平日素净潇洒的衣着,而平添了些许贵气,看起来倒像是京中的公子王孙。
悄悄观察者柳若萱的神色,果不其然,她一见了于择,脸颊便飘上了两朵红霞。
“于公子。”
“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