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天主得知荣鹿的脸伤渐渐好转,心情也是好了一半,只是那念念,她回了太白虚,这个可不好硬闯上太白虚要人。毕竟,他们俩还…郎有情妾懵懂。
七彩神皇抚琴一曲,终了时,幽冥天主踏步樱花林,来到他面前。“诸天感谢神皇救小儿一命!不胜感激!”
“嚯!好说好说!天主远道而来,我这个鸣凤谷的主人也没什么可招待,唯有取出我那深埋樱花林万年的佳酿,赠与天主,且请天主稍后片刻,待我前去取酒。”神皇抬起一双纤长的手指,从琴弦上移开,起身走向樱花林深处。
“多谢神皇!”幽冥天主的目光跟着神皇那一身黑底樱花的云裳身影,渐渐走入粉色的樱花丛林,心中却是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
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杀上太白虚时只说要他们交出荣鹿,却无法开口让他们交出念念。
拎着三罐佳酿回到林中的神皇,远远的便瞧见了额蹙心痛伫立在河边的幽冥天主,堂堂一界天主,这是什么表情,荣鹿的脸伤不也快好了吗?他这可做何解?
“天主!这佳酿埋在地下太久,所以,可能醇厚无比,自然也是能让人醉了睡上了五六日的绝佳之物。”神皇将手中的酒罐给了她,并不想点破他的忧伤。
“多谢神皇!小儿的伤,恐怕还得再叨扰神皇几日,待他的伤好,本尊便会差人来樱花林接他回幽冥界!”
“无碍。”
幽冥天主收了佳酿便离开了樱花林,径直回幽冥界。
话说千尨带着百念绿飞上云霄,又担心会遇到前往樱花林的幽冥天主,故而在云霄上穿梭了几个时辰,才敢飞回太白虚。
千尨的双脚落在太白虚云殿前的碧绿池塘旁时,已是夜幕降临之时。诸位弟子看到从千尨背上跳下来的百念绿,纷纷跑过来迎接。
“小师叔!你回来啦!”
“小师叔!”
“小师叔你可回来了!”
听到师弟们的呼叫声,银烈从云殿走出来,看到平安归来的百念绿,上下石阶,“小师叔!”
“哦!你们都在啊?”百念绿有些难为情,原本想趁人不备时悄悄溜进去,这下子被大家看到了,也不好逃避。
玄羽双手背在身后,“千尨!到我房中来!”
千尨往百念绿身后退了一步,惊恐的望着玄羽,双手作揖,喏喏的道,“是!二师兄!”
“小师叔,你先回洞府歇歇吧!”银烈的手臂云淡风轻的推开所有围着的师弟,不让他们继续热络的聊。
“也好!我倒是真累了。”百念绿走上石阶,刚走两步,想想不对啊,若是那个幽冥天主到樱花林没找到她,会不会再跑来太白虚闹事啊?不行不行,于是大声道,“银烈!吩咐他们关闭山门,最近几日不许任何人山上来。”
银烈被她这么突然的冷喝怔住了一刹,瞧他这次下山定是也吓得不轻,于是冷声吩咐师弟,“去!按小师叔所言,关闭山门!禁止任何人上山!”
看着银烈如此配合她,百念绿才疾速回到清熔洞府坐下。
银烈让十二师弟烹煮了热茶端进来,亲自侍奉她饮茶,事实上,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小师叔,喝一口热茶吧。”
“嗯。”
十二师弟站在银烈身后,注视着大师兄银烈小心翼翼的动作,“小师叔,以后你再想要下山的话,就来找我好吧?如果你每次都像这此一样悄悄下山,不仅我们会担心你的安慰,还会连累了千尨。”
银烈蹲在百念绿身前,凝望着她静静的喝茶,一听十方提到千尨,回头冷眼瞧了他一眼,“十二,你先去准备晚膳吧。”
“等一下!你说我连累千尨?怎么连累他啦?我这是请他帮忙,帮忙你懂么?”
“小师叔,你是让他帮个忙,可是太白虚也是有弟子规的,千尨这次擅自带着小师叔你下山,还惹来了幽冥界的天主上来闹事,这已经不只是帮个忙的小事啦!你知道吗?”十方紧紧交错两手,露出哀怨的神情。
“好啦!没听见让你先出去吗?”银烈起身怒斥十二师弟。
“诶等等!”这下百念绿到是被十二的话说得糊涂了,“你是说千尨会被惩罚是吗?”
十二默默的点点头。
“银烈!我跟你说啊,这一次真的是事出有因我才会下山,你也知道,我连腾云都还不会,如何下山嘛?所以,这一次,就不要罚千尨,你要真是罚他,那不等于是罚我吗?”百念绿上前抓住银烈的手腕,千尨也是无辜的,怎么她每次下山都会闯祸呢?
银烈推开百念绿的手,淡淡的说,“罚是一定要罚的,身为太白虚的弟子,任何一次擅自行动都可能为太白虚招来祸事。倘若这次不罚他,这样的破例一旦开了,以后就没法约束所有的师弟。”
“我都说了,这次是因为我央求他,才带我下山的,而且不也没闹出什么大事的吗?我这次下山,总算是顺利的把荣鹿带到了樱花林,交给了神皇,那荣鹿的伤一好,幽冥界也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所以,银烈,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罚千尨,你明白吗?”百念绿再次抓住银烈的手,几乎祈求的望着他。
“他已经去二师弟那里领罚了。”
“什么?你们真是…”百念绿当即气得脸都红了,把银烈往洞府外面推,“那你快去阻止你那二师弟呀?”
银烈抓住百念绿的双手,露出无奈的眼神,“这会儿千尨已经领罚了。”
这么快都罚上了?“那你们会如何罚他?”
“太白虚自有弟子规,小师叔你先歇着,我…”
“弟子规弟子规!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情面啊?好!好!你们罚吧!我在这山上也管不了事儿,你们都去干大事吧!出去!”
银烈被百念绿摇摇晃晃失魂落魄的样子差点吓倒,看他如此为千尨而不惜和他银烈争执不下,还发那么大的火,相比是真的生气了。罢了,先让他一个人冷静。太白虚的弟子规不为任何人破例,倘若师父在的话,说不定会连小师叔一块儿罚。
百念绿将银烈吼出了出去,随手便封了洞府,自从带着荣鹿去了樱花林,这七八日都没好好休息,又累又乏,还是先睡上一觉再与银烈讨个说法。
挥掌灭了房间里的灯,百念绿走到床榻前躺下,什么幽冥天主太白虚的,这些神仙大概是活太久,所以没事便打上一架消遣的吧。
洞府外的云殿中,玄羽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从清熔洞府闷闷不乐出来的银烈,唤住他,“大师兄!小师叔怎么样?”
“他将自己锁在洞府里…歇息了。”说是在歇息比较好听一点,其实他恐怕是放不下架子,要独自面壁思过吧!
“还好!今日没有酿成大祸,虽然不清楚小师叔与幽冥天为何会有过节,不过,我仔细盘问了千尨,千尨说,小师叔下山真是为了给荣鹿治伤,恰巧神皇远游回谷,所以,他才会央求千尨带他和荣鹿去了樱花林。只是,这次,小师叔想着是有求与神皇,所以并未透露他身为太白虚弟子的身份。这样也好,下次,让小师叔打扮的提提贴贴的去樱花林拜见神皇。”
听着二师弟玄羽的一席话,银烈总算稍微放心。还好,小师叔下山并非是因年少贪玩,而是有始有终的要解决麻烦,就算冒着被幽冥天主杀头的风险,也要执意去幽冥界救人,看来,小师叔这憨直的性格会不会正是师尊瞧上他的缘故?
十二师弟从厨房跑出来,问银烈,“大师兄!你看,晚膳已备好了,小师叔那里…是给他送进去吗?”
“他已经休息了,你留一份放在厨房,夜里小师叔醒了自然会去找吃的。”小师叔是个男人,哪里需要如此像待女人一般细心呵护。银烈当即做了主。
回到幽冥界的诸天,很是恼怒,他坐在自己的寝殿,凝望着床榻,虽然和她只是相处了那么短的几个时辰,可他却觉着自己的心又复活了。漫长的生命孤寂又无趣,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开怀,才会眉眼皆是笑。
放在床榻旁的佳酿,神皇说喝了会醉,那就让自己醉一回吧。伸手拿了一罐,打开上面的红色塞子,一股清醇的酒香,伴着樱花的迷人气息,扑面而来。诸天仰首直往自己口中到…
站在寝殿外面的紫涟和她的三位哥哥,见到父君独自回来,也不敢进去。
“二哥,你说大哥的伤真的没事了吗?那若是真没事了,为何父君却把自己所在寝殿?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嘘!紫涟啊,大哥的脸伤虽说是没事了,你知道我们跟着父君今日上了太白虚,双方搞得很是僵,若非那仙鹤下来说大哥在樱花林,父君真会血洗太白虚。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荣耀想起白天在太白虚时,父君的怒吼,就浑身颤抖。
紫涟望了一眼寝殿内偷出来的昏暗的灯光,“父君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哥好好的被罚至人间为一世凡人,所以才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你呀,也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父君到了樱花林没见到那个小仙才会如此伤心欲绝的吧,只是,我也想帮帮他,只是不知道那小仙来自何处。”
“小仙?你是说白念啊?他不是从凡间来到吗?”
“凡间那么大,谁知道他家住何方!唉!”
紫涟看着几个哥哥叹着气离开了父君的寝殿外,她望了一眼紧闭着大殿玄门的寝殿,也只好回去。
寝殿内的诸天一连喝完了三罐佳酿,倒在榻上才罢休。
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那眉花眼笑的脸,诸天又睁开眼,一个翻身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