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茉站起身,抬眸看了眼高位上的太后,只见她一身暗红色宫装,金线刺的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就像是邻家老奶奶,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亲近的感觉,云婉柔发现她紧盯着高位忙拍了她一下,雅茉缓过神发现自己的失态,垂下了头。
贵妃在太后落坐后,因为刚才没能从皇后那得到好处,想从太后这找回些面子,忙笑道:“太后娘娘,臣妾有个提议,不如一试。”
太后知道贵妃年轻,有不少新生的想法,心中一动,问道:“有什么新鲜法子,说出来让大家也都乐一乐。”
贵妃见太后回应了自己,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谦逊的用帕子遮住唇,笑道:“臣妾的法子很简单,下面在座的都是各府千金,若是让她们表演事先准备好的节目岂不无聊,不如用抓阄的形式来决定她们要表演什么,不仅展现了她们的真才实学还能博得太后欢心。”
“这倒是不错的法子,刘公公,就去按照贵妃说的去做。”太后听过以后倒是有几分兴趣,着让刘公公下去准备,左手边的皇后听后沉着一张脸,转头看见贵妃得意的笑,眼中布满寒意,但又不能拂了太后的兴趣,只能强忍着怒气,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雅茉坐在席间,听着高位上两个人说的话,心里一阵冷笑,贵妃为了能博得太后欢心竟然用她们来做靶子,真是把那些后宫的手段都放在明面上。
果真,贵妃话一出口,下面不少千金都白了脸,她们都提前知道消息,准备了最得意的才艺,为的就是能得到太后的青眼,现在被贵妃一说,若是运气好抽到擅长的才艺倒也没什么,若是运气不好抽到了那些旁的才艺,不禁得不到太后青眼,说不定还为家族抹黑。
很快刘公公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雅茉抬眼一看,只见托盘上放着不少的纸条,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整个托盘,不过纸条再多肯定与大殿内的人数是相等的。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抓阄时,从大殿外走来四位男子,其中两个人是在苏州有一面之缘的二皇子和七皇子,加之雅茉对他们是从心底的不喜,只是撇了一眼,目光很快就移开了。
雅茉将目光向右移了移,只见那男子传了一身暗红色长袍,高挺的鼻子,微微上扬的嘴唇,气质儒雅中带着高贵,如刀刻出来的五官仔细一看跟她略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元后所出的六皇子。
再往右看,她眉毛不由一皱,映入眼帘的是风冉恒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此时他的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慵懒邪魅的浅笑,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将目光转向了雅茉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雅茉嘴角一撇,赶紧垂下眼睫,挡住了他的目光。
“孙子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四个人齐齐跪在地上,对着坐在高位的太后说着祝福语,一个个风华绝代的俊男在大殿内无疑是一道亮眼的风景,引得不少千金都羞红了脸,低头娇笑着。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们,眉眼带笑,连忙让他们起身,刘公公手脚麻利的在太后身边放了几个凳子,四个人谢了恩后坐在了太后身边。
“你们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前边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后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孙子们,又拉着风冉恒的手问道。
雅茉抬起头时正巧看到太后拉着风冉恒的手,嘴角勾起,暗想道:太后看样子是更喜欢风冉恒这个孙子。
果然,二皇子看到太后和风冉恒亲密的样子,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更是僵硬,梗着脖子回复道:“回皇祖母,父皇让孙子几个过来给你祝寿。”
太后听到是皇上让他们来的,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脸上的笑意却没了之前那般浓厚,微微点头道:“皇上有心了。”
就在雅茉低着头抿着杯中的茶时,端着托盘的宫女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将托盘举到她的面前,恭敬道:“安宁县主,请。”
雅茉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宫女,伸出玉手随意在托盘内拿出一个纸条,打开一看是靠中间的位置,满意一笑,将纸条折好放在桌子上,垂着头告诉了坐在一旁的云婉柔。
云婉柔在听到雅茉的顺序后也表示满意,附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后,又坐直身子简单的品尝着桌上的菜肴,坐在另一边的叶雅欣看着她们二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转而成为浓浓的嫉恨。
等抓阄结束后,节目就开始按照抓阄的顺序进行着,左不过都是些女孩子平时常表演的才艺,其中有几个出众的,太后也会说出几句赞赏的话,然后赐一些东西给她们。
得到太后赏赐的脸上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没有得到的神色厌厌,但又因为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只能强撑着笑脸。
宴会过去了一半,有人喊到“护国侯府安宁县主。”雅茉提起裙边,脚步轻盈走至大殿中央,对着坐在高位的太后盈盈下拜,声音温柔道:“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娘娘鸿福齐天,永享安康。”
太后看着大殿中间垂着头的雅茉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满意的神情,对着宫女一挥手,那宫女立刻端着个托盘走到雅茉身边,她站起身,伸手在托盘中随意捻起一张纸,只见那宫女接过纸条后大声地道:“护国侯府安宁县主,表演的节目是明月舞。”
雅茉听到后,皱紧了眉毛,明月舞是开国皇后所创,因为舞蹈程度很难,无人能跳,渐渐失传,到了元后云婉晴时此舞重现,现在突然让她表演明月舞是为了让她出丑还是能让她得到太后的青睐。
“安宁县主,请吧。”宫女说完纸条上的节目后,对着雅茉行礼后退下,雅茉站在大殿中央,周围人带着嘲讽的目光皆盯着她站的笔直身影,云婉柔紧张的望着她,绷紧的身子随时准备冲出去为雅茉求情,镇国侯府的众人也担忧的看着她。
“太后娘娘,臣女需要去换一身衣服,还请你批准!”雅茉对着太后微微屈膝,神色并没有因为抽到明月舞而有什么不妥。
太后一双沧桑的眼睛紧盯着她屈膝的身姿,面上闪过一丝忧伤,轻哼一声算是应允。雅茉转过身对着一脸担忧的云婉柔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后跟着宫女去了偏殿更换舞衣。
因为跳明月舞的衣服甚是繁琐,雅茉在偏殿呆很长时间,大殿内的人等得等得都有些不耐烦,突然就听到一个讽刺意味很重的声音响起:“不会是不会跳明月舞打着更衣的旗号逃走了吧。”
在太后的寿宴上能如此出言不逊的除了白王府的郡主外还能有谁,不少人都低着头窃窃私语着。云若曦听到后,本想出言替雅茉辩解几句,刚有要站起来的趋势手就被谢氏紧紧摁住,看着她眼中警告的意味,垂着头,闷闷不乐的坐在位子上拨弄着手边的茶杯盖子。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一身白衣经过月光照耀把人的眼睛刺的睁不开,待到她走进大殿后,光芒散去,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惊艳的看着她。
雅茉嘴角微微上扬,轻移莲步走至中央,对着奏乐的乐师一颔首,大殿内响起了美妙的乐声。
她先是一个甩袖,将芊芊玉手举过头顶,做成莲花状,随着乐声的起伏,窈窕的身影跳着曼妙的舞姿,一颦一笑之间带着丝丝妩媚。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在跳舞的雅茉身上,只见她一身白衣,随着舞步飞扬,倾城的脸上带着绝美的笑,一举一动无不透着高贵典雅,随着乐声的起伏,舞步越来越快,最终晃花了人们的双眼。
云婉柔激动的看着正在跳舞的雅茉,双眼含泪,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元后的身影,可是想到今天这场宴会背后的含义,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跟着对面的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同样充满担忧,再次把目光转回了雅茉身上。
就当众人都将精力集中在雅茉身上时,那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白郡主端着酒杯,轻抿一口后,说道:“还以为苏州第一才女能跳出多么美的舞,不过是随便甩几下袖子,做几个旋转而已,实在是担不起才女的名号。”看向雅茉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此话一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现实中,虽然觉得白郡主此言不妥,可是也不敢开口,太后抬眸,不满的看了一眼白郡主,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雅茉身上。
而在太后身边坐着的风冉恒听到这句话,讽刺的看着白郡主。
自打他走进大殿,白郡主的眼睛就紧紧跟随着他,看着他望来的眼神,怎么可能不激动,一脸欣喜的回望着,却被他眼中的嘲弄深深的打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