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随后又道:“如今楚卫交战,太子将功成于乱世,虽然你出身低微,但本宫希望你能辅佐太子,而不是贻误太子,更不要遗留下来一些民间陋习,做出有辱身份的事,遭人诟病,给太子添乱,懂吗?”
墨绫知道王后还是瞧不起自己的,虽然有些怅然,但还是安然应道:“妾身定听从王后教诲,谨言慎行,辅助太子。”
王后见她态度倒算是谦逊,便不再多言,示意她入座,随即道:“俪淑贵妃为何还没到?”
话音刚落,门外便起了通传声,接着俪淑贵妃笑得花枝乱颤的走进来道:“王后姐姐刚才可是念叨妹妹了,妹妹方才耳根子痒了呢。”
她又环视了一眼墨绫几个,笑道:“哟,年轻人到底是精神好,起得都这样早,竟都到了,只剩下本宫来迟了。”
安静若正欲起身给俪淑妃请安,俪淑妃忙道:“今日都免礼吧,本宫已经迟了,怎好再扰了大家的闲聊的雅兴,宫中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呢,是吧,姐姐?”
王后当着后辈的面,只能应和的感慨道道:“是啊,岁月蹉跎,你我的姐妹如今只剩咱们二人了,若不是来了这些后辈,当真是冷清的很。”
俪淑妃应道:“姐姐为何会这样说呢?那锦合宫里软禁的肃静姐姐,虽是废除了名分,但曾经可是姐姐最好的姐妹啊,姐姐竟会将她忘了?”
王后顿时眼底涌上愠色,却转而冷笑道:“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定当大功无私,纵使昔日是好姐妹,可她犯下大错,我怎可姑息?”
俪淑妃扯了扯嘴角,随意的抚了抚衣襟道:“姐姐当真问心无愧,妹妹是真心佩服呢。”
俪淑妃最喜欢见王后不高兴,说完了肃静娘娘的事,又看了眼墨绫道:“自昨个儿个起,我就瞧着这些后辈们优秀的很,今日细看更是如此,真心替太子欣慰。本宫向来直率,想到什么便是问什么,听闻墨绫是太子亲自定下来的人选,本宫真心好奇,墨绫与太子是如何结识的?”
墨绫心头一震,这俪淑贵妃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谁会想到她身为尊荣的贵妃会在众人面前打听小儿女的私事?而且墨绫总不能如实的说自己与允硕是在青楼相识的。
墨绫想起允硕遭逢刺杀之事似乎与俪淑妃有关,不妨借此机会试探她一番。想着自己如今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上了,不怕再多得罪一个人,便道:“回娘娘的话,妾身本是一名江湖儿女,数月前,不巧与太子殿下入住一家客栈,当日太子有意乔装,妾身本并不知太子身份,可不想恰巧碰到有人欲行刺太子,妾身自幼便闯荡江湖,会些防身的本领,与太子合力解决了危难,并陪同太子进京,相处多日才熟识起来。”
墨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俪淑妃的脸色,俪淑妃听到刺杀之事时,眼里确实闪过不安,但不亏在宫中争斗多年,转眼便恢复风平浪静,并称赞道:“原来墨绫姑娘是女中豪侠,王后姐姐,太子殿下可真是有福气。”
王后听到太子遇刺的事,脸上又惊又怒,问道:“太子遇刺?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听了这话,众人都明白过来,原来王后一直不知道太子遇刺的事,相比之下俪淑贵妃的表现要平静的多,只当不是亲生的不上心而已。
墨绫回到:“妾身所言字字属实,因当时只有太子与妾身二人,太子不准声张,以免王后挂心,只是今日俪淑娘娘问起,妾身不得不答。”
王后只能当太子是另有计较,一时间对墨绫也是刮目相看,早该料到允硕不会平白无故的娶一名无能女子的。
这时一旁的安静若眼中顿时露出钦佩之色,道:“如此说来,墨绫妹妹算是与太子同生共死过了,而且妹妹与太子携手御敌,定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难怪太子如此爱怜妹妹了。”
其它人也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偏偏秦慧茹冷不防冒出一句:“女孩子家舞刀弄枪,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为何会那么巧,太子遇刺偏让你碰上了,该不会是有人自己逢场作戏,攀龙附凤吧?”
秦慧茹一开口,王后便瞪了她一眼,转而却觉得秦慧茹说的有些道理,因而对墨绫的来路更加好奇。
墨绫瞄了眼秦慧茹,心知这秦慧茹似乎是决定与自己为敌了,但是不知她来路,又自知此刻与她辩驳只会引众人看笑话,王后脸色也不好,便不多言,只是沉默以对。
此时位分高的没心情说话,位分低的不敢乱说话,俪淑妃也暗暗高兴,秦慧茹此言一出,大家便把行刺凶手的嫌疑对象转到墨绫身上了,想象着王后绞尽脑汁要弄清事情原委时的焦躁模样,俪淑妃心中真是痛快不已。兴许这就是女人之间的恨,一发便不可收拾。
俪淑妃把热闹也看尽了,便打破沉寂道:“王后姐姐,时间也不早了,这些孩子刚进宫,应是有诸多的事宜要学习,咱们是不是该让她们回去了?”
王后看着墨绫心头便有气,心想着不管此番太子遇刺她有功还是有过,这个女子都是让她看着碍眼,要早些除了猜安心,于是一边计较着,一边硬挤了笑容道:“俪淑妹妹终究是会体谅人,众人且都各自回宫吧,今日天气好,各自去宫中逛一逛,也好熟悉路途。”
安静若起头率领众人恭敬的行礼后,便各自依序退出了崇阳宫。总出不远,安静若便笑一脸好奇的回头行至墨绫身侧道:“墨妹妹,那日你可当真是与太子殿下一起御敌了?”
墨绫不知安静若是何意,只能坦言道:“是。”
安静若立即欣喜道:“你真是了不起,这么说你是会些功夫的,你可否能教我?”
安静若此言一出,众女子皆一脸惊愕地看着墨绫,端庄高雅的太子妃学武家子作甚?墨绫脸上自然也是一脸诧异。
安静若顿时知道自己语失,容易引起旁人猜疑,忙解释道:“众人皆知家父为带军将领,静若母亲早逝,因而自幼跟在家父在军中长大,见战士每日习武,羡慕的很,可是父亲偏偏不准我学,今日听你的奇遇,猜你武艺应不错,所以才想跟你学习一些,以圆了我的儿时梦想,不知妹妹可否成全?”
安静若一番话说的诚恳,墨绫对她也不厌恶,想她不能与心爱之人厮守,成了父亲追逐名利的工具,对她也是颇为同情,想了想便道:“安姐姐若是不嫌弃墨绫粗俗,墨绫日后便与姐姐一起练习便是了。”
鲁珞宁听言道:“墨绫妹妹,我也有一事相求?”
墨绫道:“姐姐严重了,尽管说便是。”
“我从前在家足不出户,长成这么大都不曾见外面是何等模样,你可否与我讲些新奇的事情听?”
墨绫心想鲁珞宁此刻看不出有何不妥,便应道:“我也不知道何事算是奇事,只将自己得见闻讲与姐姐听如何?”
鲁珞宁欢喜道:“好啊,当然好的很。”
其它人也一同附和要一起听,一时间墨绫成了众人追捧之人,秦慧茹有些生气,在一旁道:“各位姐妹家教真是严明,竟都是足不出户的主儿,慧茹从小倒是游历了不名胜山河,也习得一些武艺,墨绫妹妹咱们同处玲珑阁,改日切磋一番如何?”
墨绫心忖这秦慧茹为何如此喜欢争强好胜,刚想开口回绝了她,一直不出声的闵素雅忽然开口道:“慧茹妹妹,你何必与墨绫妹妹切磋,你所谓的切磋说白了便是比试,慧茹妹妹的本事可是普通人能匹敌的?且不要为了呈一时之勇,失了风范,令王后娘娘失望。”
闵素雅一席话说的毫无感情,面色更是平静,听着似乎是给墨绫开脱,省得她与秦慧茹纠缠,但是又似在奉承提醒秦慧茹,不要惹怒了王后。
墨绫对这个闵素雅真心好奇的很,人们说她能看清旁人的心事,宫中人人都担心心思被人看透,为何却选了这样一个女子入宫呢?
秦慧茹听了闵素雅的话,膨胀的心也平静了下来,竟带着恭敬的回道:“是我疏忽大意了,闵姐姐提点的是。”
墨绫看着秦慧茹的反应,心里更是不解了,秦慧茹若是敬重安静若也就罢了,怎么会对一个小宗伯的女儿如此敬重呢?难道怕她看透自己秘密说了出来,那么这个闵素雅当真是奇了。
安静若似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方才秦慧茹在王后面前污蔑墨绫是攀龙附凤,她已经是嫌恶她了,此刻又见她如此善妒好胜,更是令她嫌恶,便直接不理会秦慧茹,拉着墨绫一起进了凤阳殿。
秦慧茹眼见安静若竟无视自己,心中怒火更甚,转眼间便生了旁的心思,眉梢一挑,便一扭一扭的回了玲珑阁。
安静若挽着墨绫回了凤阳殿,吩咐侍女去奉了最好的茶,便与墨绫挨着道:“墨绫妹妹,其实我昨日便想叫你过来了,虽然昨时还不知你这么有本事,但是太子哥哥一早便嘱咐我要照顾你,他怕你无依无靠受人欺负,而我内有王后宠着,外有父亲护着,无人敢给我脸色看的。”
墨绫瞧着安静若笑得真诚,心中不禁孤疑,朵儿的话似乎是真的了,安静若定是心系旁人,否则怎会如此豁达的帮着自己的男人护着另外一个女人?只是没想到安静若的心思,竟连允硕都知道,重要的是竟然毫不避讳允硕,难不成她们之间有什么协议?
安静若也是聪明之人,知道墨绫会心存疑惑,便坦言道:“墨绫妹妹,本来我不知你与太子哥哥之间的往事,对你虽不厌恶,但也无好感,对太子哥哥如此看重你颇为不解,今日听到你与太子哥哥竟然有那样共患难的经历,心中艳羡不已,想着也可以将事情原委都与你说明了。”
墨绫道:“姐姐要说的是何事?”
安静若直率道:“我与太子的婚事我们二人都不同意,但是迫于家世,无奈都只能认命。好在我与太子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不论何事都可以直接了当的说,于是我们二人私下做了个决定,日后他大业得成,便放我自由,而他不仅可以坐拥天下,而且能与你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