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绫硬撑着起来,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对芝儿道:“最近天气变化无常,真是容易感染风寒,别说树儿偷懒,我竟然也觉得疲倦的很。”
芝儿的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道:“小主,奴婢这就去给你请太医。”
墨绫制止住她,道:“不用了,我忽然觉得不是感染风寒这么简单,我中毒了,芝儿,你将中午吃剩的食物拿来。”
芝儿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脸色尴尬地道:“小敏子说中午剩的食物都被朵儿拿去倒掉了。”
“朵儿呢?去了哪里?叫她来见我。”
芝儿吞吞吐吐道:“朵儿称去倒掉食物之后再无人见到她。”
墨绫有些懊恼,自己中的毒无色无味,症状也与平常散力的药毒发时是一样的,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只有找到下毒的人才可。
墨绫让芝儿扶着自己起来,道:“我如今浑身无力,虽不致死,但是若有人要害我,我毫无还击之力,今日谁若找我,你便说我病重不能见客,我此刻要开始运功疗伤,你去外边守着。”
芝儿听命走了出去,墨绫用内力逼毒,却怎么也集中不了力气,这时芝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道:“小主不好了,王后娘娘宣您去崇安宫,说是抬也要给您抬去。”
墨绫强撑着站了起来道:“算了,今日看来是王后算计好的,我怕是躲不掉了,芝儿你快去找安小主,让她快些差人去宫外给太子送信,让他来救我,我先随传旨太监到太后宫中去。”
芝儿眼圈蓦然有些红,颤声道:“小主,奴婢给你披件衣服,外面天冷。”
墨绫安抚地看她道:“快去吧,我自己能应付的来。”
墨绫强撑着虚弱的躯干,走出寝殿,初冬寒风,身影有些摇晃,跟着传旨太监前往了崇安宫。她知道这一次前途凶险,不过即使没有了内力,她也会用毒将那些想要谋害自己的人变得和自己一样没有力气,熬到允硕进宫时,总归是能逃过一命的。
到了崇安宫,果然不出墨绫所料,秦慧茹也在,只是这一次戏做的更足泪眼斑驳,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墨绫踏入崇安宫,面无表情的扫视着殿中之人,这一次比上次要热闹的多,除了俪淑妃和安静若,其它人一应到齐了。
墨绫疑惑,王后这是要做什么,她总不会毫不顾忌允硕的感受,当着众人的面陷害自己吧。虽然身子已经绵软无力的很,墨绫依然强撑着行礼。
王后这一次倒不似上一次那样火大心急,竟让墨绫先入座,然后对秦慧茹道:“慧茹,你方才哭哭啼啼地将众人都叫道本宫这里,又要让本宫传召墨绫,你究竟有何事?”
秦慧茹跪着哭诉道:“王后娘娘要替妾身做主,妾身的镯子丢了。”
王后“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得道:“一只镯子而已,何必兴师动众,哭哭啼啼的,真是毫无大家风范。”
秦慧茹忙不甘心的补充道:“娘娘,宫中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一只玉镯不足为奇,可是妾身的玉镯是罕见的奇玉打造而成,是出自昆仑山脉,集天地灵气的和田玉种,但是色泽却是剔透的纯紫,在和田玉中及其罕见。重要的是那是要赠给娘娘的礼物,对慧茹意义非凡,如今竟然被人盗去,妾身一是想起母亲伤心,二是因那做鸡鸣狗盗之事的无耻之徒感到愤慨。宫中若常留此辈横行,后宫必将不安,王后娘娘的英明更是被那辈所侮辱。”
王后依然平静,许久道:“你所言似乎意有所指,你若查出真凶,本宫必将严惩,可是你若再捕风捉影,连累了本宫落得冤枉好人的名声的话,本宫这次可是会严惩不待的。”
秦慧茹跪立在地,但是脊背却挺得笔直,似乎胸有成竹一般,道:“捉贼拿脏,妾身这次定是人脏并获,以免娘娘为难。”
众女子听了秦慧茹的话,都面面相觑,上午才给大家看过的镯子,下午却不见了,这真是奇了,闵素雅抬眼看了看墨绫,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猜透的神情。
墨绫知道这次这事自己是脱不了干系了,可是一下午自己都不曾出寝殿,上午更不曾到秦慧茹房中,那秦慧茹还会捏造出什么证据?
秦慧茹扯了扯嘴角道:“盗贼不是旁人,就是与我同住玲珑阁的墨绫。”
墨绫有些哑然失笑,道:“秦小主,今日我根本不曾踏进你宫中一步,更不曾看见你什么紫玉镯子,不知小主又从哪里听了谁的闲言碎语,非要将罪名强加与我?”
秦慧茹笑道:“墨绫姑娘不要心急,你出身江湖,身手了得,我们人人知晓,若想进我寝殿易如反掌,那日你赤手空拳打伤四位嬷嬷的事王后娘娘也亲眼所见,所以墨绫姑娘要想进我的寝宫,若想不被人看见,也易如反掌。”
鲁珞宁道:“这都是你的猜测,证据呢?”
“证据?不仅有证据,我还有证人。来人啊,传证人觐见。”秦慧茹一脸得意,墨绫却淡漠不语,她要看看这次秦慧茹把戏做得有多足。
话音一落,走进来几人,其中自然少不了朵儿。墨绫并没有多意外,自始至终墨绫都没有信任过朵儿,也是防着她,却不想家贼终究太难防,今日还是要被朵儿使一绊子。
朵儿给众人行过礼,便开口道:“奴婢朵儿,近日被分配到玲珑阁伺候墨小主,小主待人宽厚,对我们下人不薄,可是却想不到小主竟然是贪恋身外之物的人,奴婢,奴婢……”
王后皱眉道:“别吞吞吐吐的,见到什么尽管实话说出来就是了。”
朵儿道:“奴婢今日午后见芝儿在小主门外守着,便觉得奇怪,问芝儿小主怎的了,芝儿说小主身子不适,似乎是感染风寒,吃过午膳便睡了,尽管我们小主平日午膳后不喜呆在屋里,但想着小主身体不适,也没觉得不妥。可是奴婢将从浣衣局取回的衣服放进偏殿的衣橱里时,不小心在衣橱里扯出一只黑色的衣角,奴婢觉得奇怪,便将衣角拉扯了出来,不想竟是便行衣。”
鲁珞宁道:“只有你一人发现了而已,谁能证明不是你放进去的?”
朵儿连忙叩头道:“奴婢不敢,奴婢若非亲眼所见,不会诬蔑墨绫小主,其实当时旁边还有在打扫的小敏子。”
墨绫心道真是人心难测,小敏子少言寡语的,原来也是早被人收买了的。
小敏子战战兢兢头地低声道:“今日,今日奴才在偏殿打扫,见朵儿进来,便与她闲聊,奴才确实是与朵儿一起看到那件衣服的。”
王后道:“那又如何说明那是墨绫的?”
朵儿道:“墨绫姑娘身上有一股独有的药香,旁人身上是想学都学不来的,而且自中午起奴才们再未瞧见墨小主的影子。”
墨绫依然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这场由秦慧茹自编自演的闹剧,嘴角闪过一丝讥诮,她懒得多言,王后装作公正严明的样子,所谓的彻查此事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严谨的局,只为了让所有人深信她墨绫是个贪图蝇利的贼!
鲁珞宁平日不喜欢慧茹的个性,便有些抱不平地道:“即便如此,只能说墨绫平时行踪可疑,也不能说明墨绫今日进了慧茹的寝宫。”
秦慧茹拿出一块黑布条道:“鲁姐姐不要急着替她辩驳,我可是有证据的,这块布是今日我在后殿的木窗上发现的,只要看那件黑衣服上是否恰巧缺了一块,就知道墨绫今日有没有去过我的寝宫了。”
说着秦慧茹便将朵儿手里的衣服拿了来,妆模作样的翻弄了一番,终于在后衣襟出找到了破绽,当着众人的面,将两者拼凑到一起,顿时不知情的人都目瞪口呆,一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墨绫。
墨绫安然的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再做辩驳,恐怕也难躲过有人一早编排好的居心叵测。”
秦慧茹立刻似受了多大的诋毁一般道:“你竟然说我诋毁你?这可是你自己宫中的人向我揭穿你的。”
墨绫闻言,转而问道朵儿:“你好端端的不在我的殿里做份内之事,跑去秦慧茹宫里做什么?为何会那么巧,她宫里的东西一丢,你就会在衣橱里发现可疑的衣物?”
朵儿心虚,不敢看墨绫,秦慧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盗窃之后心虚大意,倒是怪事情巧合,你若怪我栽赃陷害,你也要拿出我坑害你得证据。”
墨绫道:“我今日一下午不曾出门,是因为中了叵测之人的毒害,此时依然乏力,若是不信,可以派太医院里的人来诊断。”
王后打断墨绫的话道:“王宫大内,谁人会那么大胆子毒害与你,既然真出了这样的事,便要查明,来人宣太医来替墨绫小主诊断,为严谨公正,将太医院几名有威望的太医都请来,切记不可声张。”
秦慧茹道:“娘娘,切莫中了她的诡计,她精通药理,如何会轻易被人毒害,说不定她使的苦肉计故意扰乱视听。”
墨绫觉得讽刺,想不到秦慧茹如此细心,竟步步都想好了托词,墨绫今日无论如何辩驳都是错的了。
莫云影不知何时与秦慧茹走的近了,此刻见墨绫无言以对,趁机煽动道:“慧茹,如今就算是断定了墨绫去了你宫里,如何知道东西就是她偷的?难道你搜了她的寝宫不成?”
秦慧茹顺势道:“今日我请大家来,就是想请众人替我主持公道,请娘娘下旨搜查墨绫寝宫。”
王后装作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徐久才道:“墨绫,你说你没有去慧茹寝殿,却无旁人证明,所有的证据却又说明你确实去了慧茹寝殿,若说你也是被人陷害,你又找不到陷害你得凶手,如此看来若想即刻便证明你得清白,只有去你寝殿中搜查一番才行,好吧,即刻一众去玲珑阁吧。”
墨绫此刻百口难辩,说多了更是让人以为做贼心虚,只能将怒气往肚子里咽,盼着安静若和允硕快些来给自己解围,。
一干人等移到了墨绫寝宫时,芝儿竟还未回来,墨绫有些担忧芝儿是否遭遇了不测,竟迟迟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