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绫看了看珊瑚和门外的元宝,他们不该总被卷入这些阴谋之中,道:“眼下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和元宝在府里等我,记住哪里也不准去,只要你们安心等着,我一定会回来。”
珊瑚一听墨绫又要一个人走,忙拉住墨绫的衣袖道:“姐姐,你不要再丢下我们了,你把我们扔这这样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放心得下你?”
墨绫铁了心不想再带着他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正要说什么,门口的元宝闻声走了进来,元宝经历了上次的一劫,仿佛一夜长成了一个大人,郑重的跪在墨绫面前道:“姐姐,您对元宝之恩有如再造,元宝经历一场死劫,有如重生,元宝的命留着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替那些兄弟轰轰烈烈的活一回的,墨绫姐姐若要一人去冒险可以,但是元宝也不会在此苟且偷生,所以墨绫姐姐若不答应带元宝一起走,元宝便想与墨绫姐姐应就此别过了,墨绫姐姐,请收元宝一拜。”
墨绫忙去扶住元宝道:“你快起来,元宝,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可行此大礼。你的心思姐姐都懂了,你们俩个若自己出去闯荡,我怎么会放心。你们既然非要同我一起去,咱们就一起上路,但是前方路途凶险,你们切忌不可莽撞。”
珊瑚和元宝听墨绫答应带自己出门,忙不迭的点头,上次闯下那么大的祸,他们谁也不敢再莽撞了。
墨绫不想太惹人注目,换了方便的行头,用修颜术给三人掩饰了容貌,混在给王府送菜的杂役群中一起出去了,甚至连若离忧都不曾知会一声。
若离忧一直不曾同墨绫说慕锦寒的事,怕她牵挂,每日只给她嘘寒问暖,送药安胎,这一日,按照惯例给墨绫送药时,竟发现人去楼空,若离忧起初心慌意乱,以为墨绫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四处并未打斗的痕迹,三人的东西也都拿走了,便知道墨绫这是不辞而别了,可是墨绫这是去哪了呢?
若离忧不能声张去找,王妃丢了已然轰动,神女若丢了,岂不是天下大乱?安下心来想着墨绫此刻辞别或许更好,不卷入是是非非来反而安全,他也可以放心得去与慕锦寒汇合御敌了。
慕锦寒率领北狼军并未回京,直接抄近路前往南境,更另派探子先行查探前方战况。
另一厢安世和将自己一部分散兵和刚招募的一些人马共凑齐了一万人,敷衍着派了一名副将去支援慕锦寒了,而墨绫三人便在此列,好在这一万人马都是些比较闲散的人员,行军速度并不猛进,珊瑚和元旦照顾的也妥帖,否则墨绫的身子恐怕难以支撑这样的颠沛流离。
墨绫虽然身子还算舒适,可是心里却不舒服,这一万的乌合之众打起仗来除了能给苗人当箭靶子不知还能有何用,朝廷派了这样的援军来配合慕锦寒,真不知道是何居心?
慕锦寒深谙兵贵神速的道理,五千人的队伍从南到北只用了七天时间,据探子报期间苗人已经攻下五座城池,虽然不如初始顺利,但士气正盛,驻扎在乌里城外叫嚣。
慕锦寒并不急于应战,到了乌里城北境内,只率五百人便服潜入乌里城,其余四千多人分三支潜伏在乌里城外的荒山里休憩。
乌里城是卫国在南部最富庶繁华的城市之一,眼下虽然苗人兵临城下,百姓迁走了一大半,但是街上不至萧条,因为听闻苗人对投降之人并不枉杀,百姓也不甚担忧。
慕锦寒进城的目的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与守城将领秘密会合的,他要突然出现在苗人面前,给他们个措手不及。
守城将领戚瞾已经死守十日不敢出门应战,即使有人骂他祖宗十八代的缩头乌龟他也不应,因为他听说苗人不能靠近,不知何时就会被下了蛊,前几座城池都是这样被攻陷的,所以他宁可做缩头乌龟,也不跟苗人接触。
听闻慕锦寒到了,戚瞾方松了口气,他曾是慕卓雄的门生,与慕锦寒有过接触,敬佩他年少有为,当初若不是被调任到南方,他或许也跟着慕家军去北关了,听闻镇安王前来解围当即下城门迎接。
慕锦寒只穿常服,二人见面也不寒暄,慕锦寒直接开口道:“听闻苗蛊神奇,那五座城池因蛊而失,此传言是否属实?”
“苗人蛊毒不色无味,不见踪迹,各种奇虫,防不胜防,我卫王与其毗邻多年,对苗人入境向来戒备,以防巫蛊害人,可是一个月前,苗人忽然闵孝城,闵孝城和谷凉城都真可谓是铜墙铁城,大批苗军本不可能攻下的,可是他们好像轻车熟路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闵孝城,且听百姓说,攻下城防的那晚,连厮杀生都没听见,第二日只看见百来号苗人站在城门上劝降。”
慕锦寒疑惑道:“如此说来,谷凉城应该有所防备才是。为何一日沦陷?”
戚瞾叹气道:“谷凉城其实也是那一日被攻陷的,根本没来得及准备,苗人便潜进来了。幸存的士兵说,那些苗人竟知道护城河下有秘密的水道,且进城后,给卫军不知施了什么蛊,都疯了般自己人杀了自己人,他们甚至不费一兵一卒,那几名幸存的士兵若不是前日犯军戒被守将罚,受了重刑没有守夜,也难逃一死。”
戚瞾继续道:“苗人只有在攻玉苏城时,才算费了些周折,那林守将听闻有人泄密,便将所有出入口封死,苗人偷袭不成,只能以出动军队挑衅,林守将大孝之人苗人辱骂其祖宗,林将军守不了屈辱,带兵应战,结果正中敌军下怀,被人施了蛊。同三千将士一起中蛊而死。”
慕锦寒惊诧道:“又是蛊毒?”
戚瞾悲痛道:“正是,若磊落战死也就罢了,想不到却是被旁门左道害死,实在是恨啊。我们前去支援在半路上听到了噩耗,知道玉苏城不保,连忙返回华连城防守,结果那南苗女子实在狡诈,华连城的武将军不慎中招了!”
“南苗女子,此话怎讲?”
“前几座城池夜袭或偷袭,匆忙之下不曾见其主将真容。华连城的武将军起初也是数日不曾应战,谁知一群苗人女子化装成卫人,声称是逃避战乱的难民,武将军不能见死不救,派人引接他们入城,给他们吃食,结果守城将领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中蛊了,好在武将军亡前发出了讯号,否则属下恐怕也无缘再遇王爷了,同时在逃跑的时候才知道那苗人的元帅竟是一名女子。”
慕锦寒不由叹道:“想不到苗夷之中有如此狡诈狠辣的女子,那么鹿巨城是如何失守的?”
戚瞾想起鹿巨城那一战,不由得心悸道:“自从知道苗人的将领是个女人后,文鹤就有些蠢蠢欲动,都怪我大意,文鹤贪恋女色,我却没想着他会想去招惹这么一朵食人花。我一直死守城池等待援军,他起初忌惮苗人的巫蛊不敢轻举妄动,后来那苗人女子不知从哪得知的消息,知道文鹤的嗜好,竟然天天带着一群袒胸露背的女子在城下极尽妖艳之舞,看得城上将士心慌意乱,文鹤终于按捺不住,支开我回乌里城调派人马,自己出门应战,可是那苗人的巫蛊之毒,不碰都可能沾染,更何况他那样放肆的去挑逗,中蛊之后他自刎谢罪了。”
慕锦寒听着戚瞾的叙述,眉头蹙了起来,这苗族的女子的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来不能用常法对付了,随即道:“苗人不知援军已到,咱们要出其不意!”
戚瞾想起将士们中蛊的惨象,仍心有余悸,道:“可是苗人的蛊毒,咱们如何应对才好?”
“内贼尚未查清,这第一仗我来安排就好,你们只需和平日一样按兵不动即可。”慕锦寒言罢便出了驻军大营上了城墙。
苗军只有五千不到,军营及其招摇的搭在城门外两里,不难看到苗人们似乎在举办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完全不将城墙上的卫兵放在眼里。
慕锦寒凝视着那些舞动的影子,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传闻苗人原本能歌善舞,却不是善战之邦,只有外人冒犯时,才会疯狂反击,看来这是真的,否则眼下军心涣散的乌里城,只需火攻便可轻易拿下,何必死守这么多日子。
南方此时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好在有轻风拂面,能稍感凉意。
慕锦寒一声不吭的下了城墙,留下一百人,便带着其余人在城里买了些油纸,竹枝,线等材料便向北出了城。留下戚瞾及其部下摸不着头脑。
夜里风起,慕锦寒率人上了城墙,身后还抬了几十多架大风筝,戚瞾不解道:“王爷,您抬这么大的风筝上来是?”
慕锦寒神秘的笑道:“城楼上风力正好,本王想放会儿风筝。”
慕锦寒转身对副将道:“将准备好的油桶全部绑在风筝上,给苗人送些油水吧。”
副将应了一声,便让将士们将大风筝推了出去,风筝拖着油桶在空中有些快速得滑翔着,恰好在苗人的营帐上空坠落,发出轰隆的声音,同时慕锦寒下令道:“放火弩!”
慕家军的火弩无绝无须发,千万支火苗“嗖嗖”刺破空气,在夜幕里发出耀眼的光芒,悉数设在营帐之上,营帐上已经被油沁透,遇到一点火苗,瞬时窜了起来。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苗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大火包围,将军营帐火苗窜得更高,好在青姑机灵,从大火中冲了出来,看着军营火光通天,情急之下只能喝令道:“全体撤退,撤。”
火势实在太大,能烧的都几乎化为了灰烬,苗军只能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城楼上的卫兵看着慌张撤退的苗兵,士气大涨,纷纷欢呼。慕锦寒的眼睛却锐利的凝视着火场,眼神闪烁不定。
戚瞾见军心大振,道:“王爷,是否乘胜追击?”
慕锦寒只对家将慕思量下令道:“北狼弩队出城追击苗寇,只需杀其锐气,不可与苗人近身肉搏。”
慕思量干脆的领命,带着弓弩兵迅速冲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