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我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你设计好的吧。”离炎墨这并不是问句，而是一个语气毫无起伏的肯定句。
“那夜在宫中，那时你明明就已经发现了，为何不拆穿我？”这才是令百里灵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离炎墨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你相不相信，即使是假的，在我这里也真了？”
“怎么可能……”百里灵呢喃着，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
在她从小脑子里被传授的古术里，一直就让她心底存在着一个意识，被蛊惑之人，是不可能真的动情的。一旦古术解除，所谓的“情”也就都消失了。
因为本来就是假的。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吧。”离炎墨淡淡道，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这个问题。
“殿下，灵儿害了你，你应该恨我的。”百里灵别开脸去，冷冷地道。
“恨不起来啊……”离炎墨像是在跟她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一时之间，百里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沉默了许久，离炎墨突然笑了笑，道，“我马上就要去遥远的边疆了，此生怕是再无相见的可能了。灵儿，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离炎墨开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望着她那过于娇媚的面容，若有所思。
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好像记得，傲天的古训里，巫蛊之术是被禁止的。
“殿下这一次去边疆，很有可能会踏足灵儿的故乡，如果方便的话，不妨替灵儿看望一下我那些逝去的先人。”
百里灵幽幽地道。
“边疆，故乡，先人？”离炎墨猛的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灵，随即在脑子里快速地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的地名。 他扒开脚下的干草，不顾地上一地灰尘，拿手指轻轻划出了两个字，然后抬头望着百里灵，用眼神询问。
百里灵只淡淡瞥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离炎墨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神情木然，如遭雷击。
“都谈好了？”见百里灵出来，一直守在外边的离炎风便迎了上来。
女子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冷静，但是望着离炎风的目光里却有一种异样的光彩。
目光灼灼，仿佛要从里边跳出一颗心才肯罢休。
“那我们走……灵儿，嗯？”离炎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眼前的女子猛的一个用力扑过来，接着整个人狠狠地撞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公子，你不要离开灵儿，灵儿至死都不要跟你分开。灵儿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也许是经过了方才跟离炎墨一番谈话，这一刻的百里灵的心头，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抱着离炎风一个劲儿地倾诉情意。
“好好好，不离开不离开，现在可以回去了吗？”离炎风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百里灵地肩膀，以示安抚。
后者擦了擦眼睛，又抱了一阵才肯放开双手，吸了吸鼻子，冲着离炎风轻轻嗯了一声。
离炎风微微一愣，神情有些恍惚。
为何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呢，虽然很模糊。
他望着眼前在自己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离炎风疑惑了，他对百里灵，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对柳浅染，又是什么感情？
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又或者说两个都不喜欢，因为他这一生，注定要为皇位而战。
“公子，你在想什么？”百里灵见他突然开始发呆，不禁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离炎风淡淡的摇了摇头，拉着百里灵的手，往远处走去。
后者则是重重地嗯了一声，脸上是一阵荡漾的笑意。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知道太子殿下要被发放边疆的事情了。”纪公公看着案前正专心批阅奏折的人，禁不住内心的煎熬，最终还是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什么反应？没有闹吧？”宫玄夜头也不抬地问。
纪公公摇头，如实相告：“娘娘很平静地接受了，说是很感谢陛下留了太子殿下一条命，就是……”
“说。”离落仍旧没有抬起头，就是头也不抬也能够知道此时纪公公脸上是什么表情。
欲言又止，一副忐忑样子。
真不知这些常伴他身边的人，既然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性子，为何在说实话的时候又总是顾虑。虽然说伴君如伴虎，但是他这个皇帝，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个寻常人罢了。
只是一介凡人。
“是，陛下。”纪公公见他话语之中带着一丝丝隐藏的怒意，不禁快速说出了事情，“皇后从昨夜开始便一直要自刎，说是对不住万岁爷。幸好有下人们拦着，这才没出事，奴才怕出了乱子，一直让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昨夜？为何现在才告诉朕？”离落皱了眉头。
“奴才怕耽误陛下的正事。”纪公公解释着，其实心头十分不安。
“皇后的命难道就不是正事了？”
“陛下息怒，奴才知错。”看着离落深沉的侧脸，纪公公吓得直接一下就跪了下来。离落盯着他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随朕去皇后宫中看看吧。”
“是，陛下。”
纪公公一听他语气软了不少，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让人着手准备。
谁知离落缓缓摆了摆手，制止道：“这大半夜的不必麻烦了，就这么过去吧，别惊动任何人。”
“是。”纪公公不知道主子的真正意图，只知道对方是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命令，而他身为奴才，只需要遵从照做就好。
凤栾宫。
离落和纪公公站在门口，还未进去便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皇后在发脾气。
离落的脚步不由得猛的顿住，眯着眼睛看着凤栾宫里头的方向，从这个角度自然看不到什么，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这么一来，纪公公也只能跟着停了下来。
“陛下……”纪公公见他不说话，只好先开口，堂堂皇帝，总不能一直站在皇后门口吹冷风。
这成何体统
“进去吧，别惊动任何人。”离落朝他轻轻摆了摆手，却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