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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郭氏

和那对父女聊了几句后,我也得知那个大叔姓张,在家行六,村里人就叫他张六,我则叫他张六叔。而他女儿叫张花,很普通的名字。

换上了张六叔的衣服,喝了一碗姜汤后,我感觉好多了。

本来我感冒了,脑袋是晕晕乎乎的,很想睡觉。但事情紧急,我没心思去休息,就想着去张叔家看看,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六叔也没办法,就只得带我去找张叔。

到了张叔家,我愣住了。

张叔家的院门也好,院墙也好,看上去都很新,好像是才修不久的。而张六叔则上去砰砰敲门,吓得我调头就想跑。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六,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

这声音和张叔的确很像,但却要年轻得多。我扭头一看,站在院门那里的那个男人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比我见到过的那个张叔要年轻多了,可眼前这人跟我印象里的那个张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在这个的皱纹要少一些而已。而且,他满脸愁容,眼睛里有不少血丝,好像是连续熬了几天夜似的。

这时候,张六叔就说,这个小伙子大晚上的非要来找你,我想可能是你们家亲戚啥的,就给领来了。

张叔盯着我,我盯着他。我被他的年轻给惊呆了,他则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后,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不认识我?还是假装的?

我想了一会儿,说我叫袁明。

“你来找我干什么?”张叔又问。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演戏,再说了,我现在孤身一人,他要害死我的话,易如反掌,根本没必要演戏。

但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年轻了,而且还不认识我。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连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没弄明白。

而正在这时,一个十七八左右的小伙子跑了出来,冲张叔喊爸。

“这是?”我盯着那个小孩看。

张六叔说那就是张富,是张叔的大儿子。

张富?我记得张富应该是三十几岁的成年人了,怎么才只是个小伙子呢?

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穿越。难道,我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天尧村?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嗡嗡的,完全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想着想着,我就感觉脑袋晕晕的,然后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后,已经过了一天了。我躺在张六叔的床上,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我感觉脑袋有点疼。

下床,出了张六叔的房间,我站在堂屋里,看到张花在从井里打水洗衣服。她用的是搓衣板,和电影里演的几十年前的农村生活差不多。

看到我出来了,她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我也趁机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问道:“张花,昨天晚上你们是怎么发现……发现我的?”

张花说昨晚她爸本打算出去打更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井里噗通一声。接着,他们父女俩就转动辘轳,结果拖上来一口棺材。当时可把他们父女俩给吓坏了,然后还听到里面有人喊。张六叔生怕棺材里的人出事,就给打开了,结果就救了我。

虽然知道了事情的过程,但我还是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了。

正郁闷呢,外面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我急忙出门去看,很多村民都沿着村里小路往前走。我跟了上去,结果发现大家都汇集到了张叔家里。

一问才知,原来是张叔的第二任老婆郭氏去世了。

张叔的发妻,在生下张贵后因为身体太弱,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之后张叔续弦,娶了郭氏。但这个郭氏几年下来也没生过一个孩子。过了没几个月,她就很敌视张富和张贵两兄弟,经常趁张叔不在,打骂两兄弟,还不准他们告诉张叔,不然还要挨揍。

后来张叔看到俩儿子身上满是青紫和伤痕,一问之下,张富就把事情给说出来了。知道真相后,张叔气得不行,当天就跟郭氏打了起来。郭氏也火大,说要不是你这俩儿子作怪,我怎么可能生不出来孩子?

两口子打得不可开交,据说张叔还把郭氏打得吐血了。之后郭氏一病不起,张叔也后悔,所以就经常守着她,希望能赎一点罪。可郭氏满怀愤恨和怨怒,最后撒手人寰了。

丧事办理了三天,张叔给郭氏发丧下葬。

那天早上我倒是没有掺和,但去帮忙回来的张六叔说了一句,袁明,幸亏你没去,真够吓人的。

我就问怎么了。

张六叔说,他早上是去帮忙拿花圈到坟地的。但听说在发丧,棺木出堂屋的时候,几个壮汉愣是抬不动,好像棺木不肯离开堂屋似的。当时大家也好奇,有人就以为棺木是被什么拉着了。但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没有被拉着。但那几个壮汉脸都涨红了,愣是走不动半步。

这时有人就说,肯定是郭氏不想离开这里。说着,就有好些人害怕了,赶紧离堂屋远远的。而做法事的大师就走上去,喊了一声:“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说完后,大师抓起一把糯米撒在棺木下面的地上。同时,那四个壮汉就很轻松地把棺木给抬了出来。

还没出村呢,棺木又一次抬不动了。这次有人就把长条凳子放在棺木底下,那四个壮汉换下来,换上八个年轻力壮的汉子。

那八个人一起用力,抬起关门要走。但他们每走一步,泥巴路就会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没走几步,八个人就说太重了,抬不动,必须要休息一会儿。

没办法,队伍就又休息了。

这下人们又觉得奇怪,四个壮汉都能抬那么远的距离,这八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怎么才抬几步就又抬不动了?

等那八个汉子再去抬棺木的时候,原本能承重两三百斤的四根木棒子啪地一声断了。棺材重重地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吓坏了所有人。

这时大家伙慌了神,觉得事情太诡异了。没办法,他们只能把做法事的大师找来。

那大师看了一眼后,脸色很难看地喊了一声:“时辰已到,必须上路。”

说完,他将一只大公鸡抹了脖子,取血拍了棺木三下,砰砰砰。然后,他再叫人准备好木棒子接着抬,无论如何也要下葬。

但说得容易,经过这两次闹腾,谁还敢去抬?

看到村民们都后缩了,张叔问做法事的大师怎么办?大师说没办法,必须尽快下葬,不然要出事。

张叔无奈之下就给村民们跪下,求大家帮忙。村里人嘛,祖祖辈辈都住这里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有求于人。所以之前抬棺材的几个壮汉就站了出来,继续抬棺木往坟地里去。

这一次比较顺利,到了坟地那里也没闹幺蛾子了。

到了坟地后,张叔递给做法事的大师两个童男纸人,上面都粘着一张黄纸条,上面还有字,据说是张富和张贵的生辰八字。之后,大师将那两个纸人也一起埋在了棺木旁边。最后,大师吩咐张叔,回去之后,每天都给郭氏烧香烧纸,诚心乞求原谅。而且,张富和张贵也要每次磕头祭拜。

张叔就问,这样的话能保平安吗?

大师想了一下说:“郭氏死之前和你打过架,原因就是因为张富和张贵。死后发丧时,棺木在出堂屋时停住了,出村子时又停住了,这说明郭氏很不想离开。郭氏不想离开家,说明她想报复你们一家人,尤其是要报复张富和张贵。我虽然把张富和张贵的生辰八字贴在了纸人身上,让纸人做替死鬼,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之后这几天,你要给郭氏烧纸烧香,求她放过你们一家人。如果她原谅你们,那头七的晚上,你们家不会出事,那以后也会平平安安。如果她不原谅你们,那头七的晚上,你们家肯定会出事。那样的话,你就带着孩子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了。”

说完后,大师走了,但张叔却吓得后背都湿透了。

别说身为当事人的张叔,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是胆战心惊的。

张六叔说完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郭氏平时看上去不是那种恶毒的女人啊,怎么死了还要闹出这些事情?

我问张六叔,那郭氏为什么如此恨张富和张贵?

张六叔说他也不知道。

而这时候,张花跑了过来,情绪低落地说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郭氏几年下来都生不出孩子。有次去镇上时,她看到一个算命先生,就算了一次。那算命先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听了郭氏的讲述后,就问你是不是曾经出现过怀孕的征兆,如呕吐,想吃酸的东西等?

郭氏说就是。但没过多久那种感觉就消失了。而且,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

算命先生点点头说,你之所以生不出孩子,不是因为你或者你丈夫身体不行。是因为家里有俩蟒蛇。那俩蟒蛇修炼成精,需要吞吃阴阳结合体来增强功力。而阴阳结合体,就是怀孕出现征兆时肚里怀着的未成形的胎儿。只要除了那两条蟒蛇,你就能怀上孩子了。

从此,郭氏回家就特别愤恨张富和张贵,以致于对他们随意打骂,也就出现如今的惨剧。

张六叔听完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真希望张老三他们一家能够度过这次危难。

我也忍不住担忧起来,但随后我就露出了笑容,说会的,肯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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