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22：00的时候，许亦儒从孙婕房间出来，他回到房间，还是相当平静，眼神甚至有几分冷意。他走进卫生间，把自己的身体用热水冲了一遍，然后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拿出一根雪茄，点燃，在抽了一半的时候，就突然停下，按在烟灰缸里。
在酒店的窗前战立，眉头依旧是一把解不开的锁，然后又走到桌子前，看着那个微型计算机，他拿过来，打开邮箱，看了看那个邮件。
一个个汉字跃入他的眼中，他冷漠的嘴边终于有了几分弯度。
他把放在计算机边上的手机拿在手里，翻出一个没有建立联系人的号码，打了出去，按照时差，当地应该是早上。
没过一会儿，惺忪的女声响了起来，“亦，早安，错了！国内应该还是晚上……”
男人的唇微启，“睡得好吗？睡够了吗？”
“没有太够哎……昨晚熬夜到凌晨才上床睡的。这边的孩子真的好可怜，你都没看到，他们从妈妈 的肚子里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是缺乏乳汁喂养，连清洁的饮用水和奶粉都没有，现在面黄肌瘦的，昨天那个孩子送来的时候，奄奄一息，最后还是离开了人世……”
听得出，女人声音里的那种由心的痛惜，略带几分哽咽。
“亦，我们以后就在这里领一个孩子带回去养吧？”
“嗯，都听你的！”
“不过手续有些繁杂，在这边不太容易办……”
“这都不用你担心，你只要把自己的愿望完成就行了。”
“……亦，你对我真好，我看到了泡泡的照片，它真是太赞了，都生宝宝了，对了，宝宝的名字叫什么？”
突然，男人的眉头一紧，说道，“小丸子怎么样？”
“为什么想到这样的名字啊？不好啦，不好听……”
“那你来取好不好？”
“好啊……我想想，嗯……恐恐吧……恐惧的恐……”
听到这个词，男人露出一个笑脸，“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嗯……我不是选择恐惧症吗？而且啊，它妈咪叫泡泡，它叫恐恐，还蛮搭的。”
男人的笑脸愈加明朗，“你取的名字，都好。”
“亦，上一回你和我说有事情要办，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处理中。”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虽然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不过我的心会一直陪着你的，I Love You！”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示爱，男人的手紧紧地捏住手机，心里却没有丝毫感触，“一直……”
加在一块就是“我会一直爱你。”
手机中清晰地听得到女人的笑声，很幸福，很快乐。
这时候，男人又说，“你现在再去睡一下，我在这里等着你……”
“好的！记得，等我回去之后，我们就一块去看奶奶吧？”
“嗯，你回来以后，我带你去看奶奶。”男人的语气中没有一点迟疑。
“真的吗，太好了，要是奶奶不反对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嗯，一直！”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男人的脸庞也浮现了几分快乐的笑，“你快睡吧。”
“好……”
“你把电话挂了！”
“好……”
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他才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去。
没过几分钟，手机又响起来了。男人俯身下去，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再次锁起，他自然流利地说出一连串俄语，“出什么事了？”
“少爷，这里的工程出了一些问题，有可能没有办法在规定日期内完成。”电话里传来很正宗的俄语，好像还有一些方言的调调，不过还是能想得到对方是一个金发俄国人，“昨天爆破时，有个工人出了意外，现在这边政府也掺杂进来，要求我们必须停止施工，现在有些……”
“行，我会过去处理这件事的。”男人的语气冰冷，“施工继续，必须在赶在工期之前完成工程。”
对方有点疑惑，又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回答，“知道了，少爷。”
……
次日一早，孙婕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昨天晚上，她睡得很难受，甚至可以说是痛苦，是谁说会睡得很香的？哪个说会飘飘欲仙的？都是瞎诌出来骗她这种人的，根本就是疼，疼，疼！
下床的时候，她差一点就滑到地板了，慢慢地扶着墙往卫生间走。
等她把自己收拾好了，正好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她就对着门口说了一声，“进来！”
然后，门就被推开了，浅浅地笑着的卢寇手上拿了一套刚刚干洗过的衣服走进来，看到孙婕从卫生间里出来，礼貌地说道，“孙董，你似乎没有带衣服来换，我今天早上起得早了一些，去商场买了这套衣服，也不是什么名牌，但是布料很舒服，透气。”
孙婕正在想怎么解决衣服的问题，卢寇就送了过来，怪不得以前常常听到爷爷称赞她贴心呢，真有眼力劲，她笑着说，“多谢卢秘书了，我们现在是在外面玩，不用那么拘谨，还叫我孙董，你也知道我才二十岁，按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卢姐的……”
卢寇听到这话就紧张了，“不行不行，我和你怎么还姐姐妹妹的……”
“没有关系的，你那么客气，孙董孙董的叫，我还不太习惯呢，你要是不喜欢姐姐妹妹，也可以叫我孙婕的。”她就是出身好，对于做生意，还是个一窍不通的小白。
“那也行。”卢寇说道，“你快拿到卫生间去换上，看看合不合适，我又不知道你穿什么码子的衣服，就找了一个和你身材相似的店员试了一下。”
“好的，我去换上看看。”孙婕把衣服接过来，又回过头来对卢寇说道，“多谢了！”
“没什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卢寇很平淡地回答，眼眸中却多了几分难以捕捉到的东西。
等孙婕进去以后，她就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的某个角落，把一块布拿起来，随即就有一个小摄像头显现出来，忐忑地把它拽下来，紧紧地捏在手里。
这时候，身后有了一点声响，她赶紧回过身去，额头渗出几颗汗珠，视线也无处安放。
“卢秘书，怎么样，好不好看？”
孙婕套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站在她后面，两只手放在休闲裤的口袋里，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是哪个高中的学生一样，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等着卢寇的评价。
“卢秘书，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苍白。”看到卢寇站着不说话，孙婕关切地问她，“还是，爬山消耗了体力？”
卢寇赶紧揶揄道，“不是，不是，就是发现你穿这身衣服很年轻，我差点都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真的吗？我也不怎么穿这种款式的衣服，不过今天穿起来倒觉得很舒服，比裙子好多了。”孙婕笑着，“卢秘书眼光真好。”
卢寇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孙董……我……”
“你怎么了？”孙婕感觉她今天不太正常，可是也说不清楚，“对了，不是要去野外烧烤吗？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别让大家等我们。”
“我真是太糊涂了，都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在大厅等你呢。”
“什么？”孙婕张大嘴，“都到了吗？我以为大家都挺累的，会多睡一会呢，那……我赶紧把东西收一下。”
孙婕听到大家在等她一个，心里不免有几分罪恶感，把桌子上的东西扫进了包包里，然后把棒球帽往头上一扣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们走出电梯的时候，就看到大厅里站了一队人。
孙婕没有注意别人，只是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可是没有看到他，她的心口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回想起夜里的缠绵悱恻，又想到那个冰冷的离去背影，突然在脑海中交织，堵在心头，让她难以呼吸……
“卢秘书，徐秘书他们怎么没来？”她问道。
卢寇说，“哦，徐秘书早上把他的夫人带回去了，听说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我也没多问，就不太清楚了。”
“夫人？”他们是不是在说薛宝贝？
“对啊，那个徐秘书带来的女孩子不是他夫人吗？他是没有和我们说拉，不过我们说他夫人，他也没有反驳，还有，那个样子，挺像小两口的……”
孙婕的心头微微浮起一丝凉意，她的嘴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那八成就是吧，看起来，徐秘书和他夫人很恩爱啊！”
“嗯，对。”卢寇接着说，“要是徐秘书在外面和别人乱搞，那肯定也是有其他原因，不可能认真的……”
这时候，孙婕的睫毛眨了下，她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