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你确定？”高警衔明显不太相信，因为人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时，只能判断出大致的方向，只凭声音几乎不可能判断出声源的准确位置。更何况枪声一闪而逝，持续时间非常短，距离又那么远，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消失了，凭什么来定位？
韩振阳眉头紧锁，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半分钟后点点头，“我确定，因为当时我确实没想那么多，我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本能支配了一样，从听到枪响到看到子弹……下意识的认定凶手就在那座小山丘上，然后就冲了出去，再然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你确定不是通过别的手段来定位凶手位置的？”
“我要有别的手段，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韩振阳忽然暴怒，一掌拍在面前的实木桌上，“咔嚓”一声，木屑飞溅，木桌断成两截，他的眼睛顺便变得通红，恶狠狠的盯着高警衔，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胸膛夸张的欺负，怒火像是要从鼻腔里喷出来一般。
高警衔微微皱眉，其他人却迅速掏出手枪指向韩振阳。
韩振阳杀气腾腾的眼神跟钢刀一样慢慢的在调查小组的成员脸上刮过，最后在薛晓燕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慢慢的恢复平静，颓然的靠在椅背上，神情疲惫的摆摆手，“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还有问题吗？”
“第二个问题……”
“我说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你再问一百遍还是这个答案，你要是不满意，把我抓去切片啊，”韩振阳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跟邻居拉家常，但谁都能觉察到他语气中蕴含着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样子，这让调查组的其他人紧张不已，薛晓燕更是面带忧色，担心韩振阳是不是出现了心理问题。
倒是高警衔很平静，只是皱了眉皱眉头，“好吧，换个问题，聊点别的，可以不？”
“问吧，”韩振阳意兴阑珊的点燃一颗烟，使劲猛吸，一口抽调了大半支，好几秒钟后才把烟气吐出来，一口烟吐了有十多秒钟，浓浓的烟气把他笼罩起来，有点如梦似幻一般的感觉。
高警衔也点燃一根烟，“聊聊你的功夫吧，你好像忽然间就拥有了一身强悍的功夫，是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韩振阳警觉起来，表情和语气却相当随意，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一般。
“我在问你呢。”
韩振阳淡淡的反问：“我不是回答了？”说着弹掉烟灰，“问点有价值的东西吧，这种问题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反正你们已经认定我是凭空制造出来的，还问我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的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按照一些老拳师的说法，你应该达到通神的境界了，对吗？”
“通神？”韩振阳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坐直了身体，“这个说法有点稀奇，我听我师傅讲过几嘴，但他也是猜的，作不得准，你有更详细的信息？”
“没有，我也是听人说的。”
“哦，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呢，”韩振阳淡淡的讥讽一句，继续抽烟，“你们都不知道，我自然更不清楚了。”不过，说到这里却是一顿，“不过我可以说说我的感受，我在一些时候确实有一些玄妙的感觉，比如说刚才，我发怒的时候觉察到门外有两个人。”
“是吗？”高警衔一摆头，一直警戒的年轻男子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门外确实站着两个人，贺千军和贺玉容。
韩振阳当然早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和表哥了，但刚才却是一个好机会，把自己身上无法解释的东西尽可能的往功夫上推，反正功夫的神秘色彩已经够浓了，不在乎自己这么点。最关键的是，功夫这东西没办法用科学验证，尤其是涉及到气功等神神叨叨的内容后，连最高明的科学家都束手无策。
这样一来，不管上边怎么想，都没有借口继续调查，即便是想研究气功或者相关的学科，那也不一定非得找韩振阳，国内别的没有，气功大师们一抓一大把，而且很多是真正的气功大师，不是那种蒙人的假大师。
一滴水，只有在大海中才不会被蒸发；一粒沙子，只有在沙漠里才能藏身。
韩振阳现在做的就是伪装成一粒沙子，然后钻进沙漠中，借此躲避一些人的窥视。
因此他故作惊讶的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贺千军笑着招招手，先跟高警衔打了个招呼，又朝薛晓燕点点头，然后才上下打量韩振阳两眼，最后扫了地面上裂成两半的实木办公桌一眼，若有所指的问：“老弟，没事儿吧？”
“好着呢，”韩振阳笑道，然后扭头望向高警衔。
高警衔看到贺玉容贺千军姑侄俩，苦笑一声，知道这调查就到此为止了，他们MSS虽然牛叉，他的警衔也不低，但还招惹不起贺家，除非贺家的人犯下通敌叛国危害国家安全一类的罪行，否则别说MSS，就是总参那边也不敢怎么样。
最重要的一点是贺家的声望很高，不光是老一辈，新生代也一样，面对这样一个声望很好，又掌握着实际权力的家族，真没几个人敢正面硬怼。
因此高警衔识趣的朝韩振阳笑道：“小韩同志，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吧，有情况的话及时跟我联系，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通过小薛传话。”
韩振阳听到这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那就好，我还有点事儿，得去市局处理，回头再见，”高警衔说着朝薛晓燕道：“小薛，你留在这里，帮小韩同志处理一下工作方面的事务，他毕竟刚入行，你多带带他。”
“是，部长，”薛晓燕啪的力争，敬了个礼，目送这位高警衔的部长大人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甜甜的喊贺玉容一声“玉阿姨”。
贺玉容笑盈盈的打量着薛晓燕，“燕丫头又漂亮了。”
“哪有嘛，”薛晓燕难得的露出娇羞的表情，偷偷的看了韩振阳一眼后又若无其事的问，“玉阿姨，你怎么来了？”
“唉，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不来看看不放心，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安分，每个人管着就是不行啊。”
“嘻嘻，快给他找个能把他拴在家里的媳妇。”
“这不是正琢磨这事儿呢。”
韩振阳听不下去了，硬着头皮走过去，“我没事儿，好好的。”
“没事儿就好，吃饭了没？”贺玉容还是雍容平和的模样，不急不躁，说话的语调始终那么柔和。
贺千军在一旁笑道：“老弟，走吧，我订好酒店了，天天住这儿哪能行啊？”
表哥和母亲来了，韩振阳自然不会在驻地招待他们，驻地的伙食也就是普通水准，特点只有一个——量大，要说美味什么的，那真谈不上，还不如一些工厂的或伙食好呢，毕竟是小县城的小据点，没那么多讲究。
不过刚出门，就看到王小尧披头散发的朝这边冲过来，看到韩振阳后才长出一口气，“你没事儿就好，我梦到调查组要把你交到军事法庭，”一边说伸手摸了摸韩振阳的额头，“你的脸色不好，没事儿吧？”
母亲、表弟还有薛晓燕这个曾经的相亲对象在一边看着，韩振阳别提多尴尬了，他不用异能都能感觉到母亲和表哥脸上那戏谑的神情。不过见王小尧这种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模样，心里又甜丝丝的，咳嗽一声轻轻抓住她的小手，低声道：“我没事儿，咳咳，不过，先跟他们打个招呼，”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母亲。
王小尧一愣，揉了揉眼眶，好像才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喃喃道：“玉阿姨？”片刻后忽然惊叫一声，捂着脸飞快的跑了回去，一边跑还一边说“丢死人了”之类的话。
等王小尧跑远，贺千军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
贺玉容则微笑道：“看着这丫头长大，还第一次见到她这种模样呢，”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的望着韩振阳。
韩振阳尴尬的挠挠头，“她两天两夜没合眼，刚睡着没多大会儿，糊涂了，我去看看她，”说着急忙追着跑回临时的宿舍。
进入宿舍，看到王小尧正急乎乎的梳头洗脸换衣服化妆，看到他进来，一脸羞愤的责怪道：“你怎么不提醒我，让我在玉阿姨面前出那么大的丑……”
“没事儿，她不会怪你的，”韩振阳走过去贴在王小尧的后背，拿起梳子帮她梳头发，轻声道：“你两天没睡了，要不，再睡会儿吧？”
“那怎么行，玉阿姨大老远的来了，我躲在宿舍睡大觉算怎么回事儿？”王小尧不乐意的嘟起嘴巴，却又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哈欠。
韩振阳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下，“我帮你解释，她会理解的。”
“哼，我看你是想跟薛晓燕独处了吧？”王小尧忽然轻哼一声，“我可听说了，她家人打算撮合你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