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阳蘸着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一行小字，“两点钟方向，灰色衬衣，平头。”
海伦娜和黄清源立刻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往窗外瞟了一眼，然后也有样学样的在茶几上写字。
海伦娜：“有窃听设备。”
黄清源：“雷火的人！”
海伦娜：“怎么办？”这个怎么办却是问韩振阳的。
韩振阳沉吟片刻，直接起身出门，朝穿着灰色衬衣的小平头走过去。
小平头看到韩振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韩振阳笑笑，一闪身就来到小平头身边，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搂住他的肩膀，哈哈笑道：“你怎么在这儿？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呗，怎么？不给我面子啊？”说话间夹着小平头的脖子就往按摩馆里走。
小平头大急，使劲儿挣扎，可无论他怎么挣扎，脖子上的胳膊就像是钢铁铸就的一般纹丝不动，更有两根手指搭在他的喉咙上，隐隐传来的力量让他更加恐惧，只能身不由己的跟着前进。
路上有不少人经过，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对奇特的“老朋友”，直到他们进入按摩馆。
一进去，黄清源立刻拉下卷帘门，海伦娜更是摸向大腿内侧的手枪。
韩振阳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然后一把将小平头摔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小平头惊慌的往墙角里使劲儿缩，那地方要是有个洞，他估计会直接钻进去。
“说吧，你给谁干活儿的？”韩振阳的语气相当平和，就像跟朋友聊天差不多。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平头结结巴巴的回答。
韩振阳笑笑，弯下腰盯着小平头的眼睛，然后甩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扇的小平头一脑袋撞在墙壁上，嘴巴里更是飞出好几颗牙齿，血淋淋的看着挺瘆人的。
“拿出来，”韩振阳把手伸到小平头面前，冷冷的说道。
小平头被扇的几乎昏迷过去，脑袋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连视线都是凌乱的，但看到韩振阳的手掌，却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比普通手机略微大点略微后点的黑色电子设备，上边有几个红色的小灯，还有几个按钮，还有一根天线，看上去还正在工作。
韩振阳没见过这玩意儿，直接扔给海伦娜。
海伦娜扫了一眼点点头，“是窃听设备，私家侦探们最喜欢的东西，这个也就普通货色，可以调节距离，也可以储存监听到的音频信息，还好，没有远程传输功能。”
“也就是说，咱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泄露出去？”韩振阳挑挑眉毛，揪着小平头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说，你给谁干活儿？”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韩振阳嗤笑一声，把手掌神道小平头的面前，然后以极慢的速度攥成拳头，手上的肌肉随着他的慢动作也慢慢的蠕动，骨节更是发出清脆的嘎巴声，威慑力十足。
拳头捏紧后，他又慢慢的把拳头收回去，收回去的拳头才是最可怕的拳头，收的越深，打出去的力量就越大，以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全力一拳轰在脑袋上，真能把人的脑壳轰碎。所以当他的拳头收到极致的时候，小平头被吓哭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在网上接的活儿……”
“设备呢？”
“他放在超市储物柜里的。”
“你的任务是什么？”
“他，他让我窃听按摩馆里的任何声音，尤其是有不明人士出没的时候……”小平头带着哭腔含混不清的回答，说道不明人士的时候，还偷偷的瞟了海伦娜一眼。
韩振阳挑起眉毛，想了想继续问：“那你怎么把设备还回去？”
“他说等我完成任务后再通知他……”
“怎么联系？”
“扣扣……”
“怎么样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这里会发生一件大事儿，等事情发生以后就算完成了，”小平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韩振阳盯着小平头看了几秒钟，忽然笑了，“按照你的说法来看，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网上接到这么一个任务，对吧？你的酬劳有多少？”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小平头连忙点头，“他说给我十万块钱。”
“十万？看不出来，你还挺值钱的嘛，”韩振阳忽然又是一巴掌抽在小平头脑袋上，“艹，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挺能编的，继续，继续编，还特么的十万块钱，岛城的工资水准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听几天墙角就能拿到十万块钱，你咋不上天呢？这年头雇个偷拍的间谍也就千儿八百块钱，你凭什么这么值钱？”
“我，我……”小平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了。
海伦娜和黄清源对视一眼，也反应过来了，“韩，他是装的，他就是雷火的人，不过应该是外围成员，或者叫做实习联络员，顾名思义，就是正式联络员发展的下线，会给他们发布一些类似于跑腿送信或者偷听偷拍之类的小任务，考核合格后会有机会进阶为正式的联络员。”
韩振阳早就猜出来了，因为这小子的心理素质很不错，从头至尾心跳都很平稳，有波动，但很快就能平复下来，脸上那惊慌害怕的表情也都是装出来的，演技相当高明。
只是这演技能瞒过一般人，却瞒不过他的眼睛，现在的韩振阳在开启透视模式以后，甚至能分辨出一个人的表情或者动作是有意为之还是条件反射，有意为之和条件反射从外面看是一样的，但从里面看，那差别可就大了。
这是他经过好长时间的观察，认真比对的结果，现在他可以肯定的说：这个世界上能在他面前骗过他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不过他没想到还有实习联络员这么一说，听起来还很正式的样子，不过说白了，就是一个准二五仔，现实生活中这种人多得是，被各种组织或者国家雇佣，为了千儿八百块的小钱出卖敏感信息或者给他们卖命。
别想着这些二五仔能拿多少钱，其实很少的，千儿八百块钱就能让他们出卖一些机密信息。
韩振阳在陈州县的时候看到过一些相关档案，当地一个研究院的研究员为了区区三万块钱就把研究所内的一项研究成果卖给国外某公司，直接给研究所造成了好几亿的损失。
至于那些偷拍照片之类的小虫子们，更不值钱，拍一大堆机密信息照片，拿到手的也不过是几百块而已，如果信息特别有价值，可能才会加到三五千。有个住在某军区附近的老农民偷拍了好几年，从间谍手里拿到的报酬才堪堪超过两万。
只是雷火跟那些间谍或者外国势力的诉求不同，但他们招募的这些实习联络员却已经是真正的间谍了，大部分都是全职，有明确的身份和任务，有稳定的报酬，甚至还有进阶渠道，一旦发动，他们能造成相当大的破坏。
而且这种性质的联络人具备很强的传染性，随便给点钱就能招募到很多无业游民，这些人做不了正经工作，但干这种歪门邪道却上手很快，一旦真的发展起来，危害更加可怕。
意识到这点，韩振阳就想直接给自己的直系上司薛晓燕打报告，但转念一想，雷火是厉害，但MSS和总参也都不是吃素的，“朝阳群众”比这些所谓的联络员更加牛逼，说不定这些人的行动就在“朝阳群众”的注视下呢。在国内，这些人也就能干掉偷听偷拍之类的活儿了，翻不起什么大浪。
不过这个小平头也不能就此放过，要是能顺藤摸瓜的找到他的上线，那也不错。按照海伦娜的说法，正式的联络员已经是雷火的核心成员了，对组织的参与度甚至要高过他们这些纯粹的杀手，相当于外围成员和核心成员的过渡和衔接环节，有一些联络员甚至是总部派出来的，不但精通情报工作，还具备很强的实战能力，被海伦娜在别墅里杀掉的那个就是很好的例子。
能干掉那样一个联络员，就能瘫痪掉雷火某一块的网络。
这项工作，对韩振阳来说非常有吸引力，他现在没办法把雷火连根拔起，但捎带给他们找点麻烦也是好的，算总账之前先收点利息。
所以一听海伦娜的解释，他笑了，又拍了拍小平头的腮帮子，“小子，你准备祈祷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说着问黄清源，“老骗子，有隐秘的地方吗？”
黄清源对韩振阳的称呼毫不在意，屁颠屁颠的撩起门帘，指着里间的柜子道：“里面有密道，是我亲手挖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韩振阳嘿嘿一笑，“那是你自以为隐秘，我敢保证，雷火的人早就知道了，不信待会儿审审这个小子就知道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随便搞一步手持式雷达探测仪就能把你的小秘密给探出来，”说完盯着小平头道：“你是现在痛痛快快的交代，还是被我折磨一顿后再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