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讪讪然在他对面坐下,虽然完全没有食欲,仍不想浪费他的心意,抓起一块三文治,心不在焉的咀嚼着。
他沉默的用餐,只发出些许刀叉与瓷器碰撞的声音。
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我昨晚只是有点胃疼。”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淡淡的回答。
我却是不信的。
什么样的胃病能把人痛晕过去,事后还能如常人一般,慢悠悠的吃早餐?
他这是不想我知道他太多事吧?
我落寞的笑笑,闷不做声的喝粥。
没听见我的声音,他有些讶异地挑眉,他又加了一句,“头也痛。”
欲盖弥彰。
我淡淡的“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你怎么了?”他一时间猜不透我到底在想什么,停了手上的动作。
我根本冷不下心肠不管他,只好换个方式问,“昨晚的情况,以后还会发生吗?”
“有可能会。”他诚实的道。
“你!”那种痛苦岂是常人能忍受的?他偏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又不上医院,难道真的无药可治了?
我冷汗都下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他神情微微一怔,随之好笑的刮了刮我的鼻头,还戳了一下我额头,“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东想西想什么呢!”
我对这样子的乔莫真是深感无力。
一有什么重大事情,就是不直接告诉我,等我发现了还跟我打太极拳。
我沮丧地垂下头,默默的吃着粥。
我俩谁也不说话,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僵硬冷场。
良久,乔莫叹息一声,率先搁下碗筷。
终究还是他先踏出一步。
我心中暗自窃喜。
他显得有些无奈,“我真的是头痛,是那次火灾留下的后遗症,间歇性发作,医生也无能为力。”
我有些不相信,“那除了这一次,我之前怎么从没见你发作过?”
“在‘左佑’会所发作过一次。”
“所以你就一个人躲到那儿去吗?”
他有些苦涩的笑笑,拿起餐巾拭了一下嘴角。
我心里很不好受,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伤痛,他这是有多可怜啊!
想了想,我又有些生气,没好气的道,“你是没把我当回事吧?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吧?”
他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尴尬,“陈晨,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我斜斜的睨了他一眼,“那你以为,现在的我就不担心了吗?”
他蹙眉不语,有些固执的抿紧双唇,然后,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我的,声音也变得轻轻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就别生气了,嗯?”
我看着他这副赔小心的样子觉得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他,“你这病发作起来太吓人了,这么痛苦怎么可以呢!不如,我陪你到国外看看?”
他悠悠的“嗯”了声。
想了想,又道,“我一个人去,现在公司是非常时期,两个人同时离开不好。”
我一听,怏怏的放下了筷子。
“你是想,褚雅兰陪你去吧。”
乔莫愣了一瞬,然后摇头笑笑,“说你整天胡思乱想,你还不服气。你看,又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了吧?”
我是彻底怒了,伸手把碗筷往前一推,碗碟相撞,发出好大的声响。
“乔莫,我之前就跟你提过,我们这样子过下去没意思,你既然放不下她,我就离婚成全你。可你倒好,这么多天了,你对此事只字未提,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乔莫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吃着鸡蛋饼,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
“我不同意离婚。”他只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
我看着他平和从容的眉眼,心里一阵阵酸涩。
“你还是打着和平共处的主意吧?我告诉你,没门!”
他却沉默的吃着东西,除了细细的咀嚼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倒让我产生这样的错觉,似乎我在无理取闹。
我坐在他旁边,直觉得身子越来越僵硬。
忍不住出声道,“你倒是说话啊!”
他却丝毫像没听见一般,直到把一张饼子吃完,又开始动手收拾着碗筷。
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完毕,端进洗手槽清洗。
待我再出来客厅时,他已经穿戴一新,准备出门了。
我把心一横,伸手拦住他,“乔莫,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了,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他定定的对着我,面色平静。良久,才叹息一声,“陈晨,你总是惹我生气。”
我怎么惹他生气了?明明是他惹的我,怎么反过来了?
我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忍住气道,“你说。”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脸,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推给别人,嗯?”语气很平静,表情却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自问还没有这么大方。自己的老公都和别的女人上床了,难道我还要假装不知,维持表面的平静生活?抱歉,我做不来。”
他微微蹙眉,“我没有。”
我惊讶地望着他,他去接褚雅兰那几日都厮守在一起,还有那天晚上他去安抚褚雅兰,明明没有回房。
我心里不信,垂下头不说话。
过了片刻,放开了我,语气淡漠的道,“我说了不要暗自揣度他人的心思,那样很累的。有些晚了,一起上班去吧。”
“我才没有!”我争辩道。问他的话老是落不到实处,我有些着急,逼问道,“那你说,你对褚雅兰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吧!”
他猛地转过身,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对着我。眼睛没有笑意,面容紧绷、冰冷。我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盛怒状态。
或许,他自己现在都没了主意。而我却把他逼急了。
面对他的怒火,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所有要质问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我垂下双手,焉了吧唧的道,“你先走吧,我自己开车去。”
转身往卧室而去。
“你开车不安全,跟我一起。”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不要你管。”我赌气似的道。
他无语。
我心口被堵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