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佣人回到了佛城,将我的话转告给了她听。
电话一接通,婆婆就急声道,“陈晨,你不要吓妈啊,什么叫住上一段时间?家里这两日来了很多客人,人家还等着要见见小久。你奶奶娘家、我娘家也都等着我们去走一走,一大堆事情等着,你要在外婆家玩,好歹也得等过完这一段时间再说啊!”
不知婆婆是没听懂我的意思还是不愿相信?
我心里泛起苦涩,静静地、沉默地听婆婆说了一阵。然后才哽咽的道,“妈,我知道你是真心对待我与小久的,我心里都记着呢!可我与乔莫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您先让我静静吧。”
“静静……”婆婆细细琢磨这两个字的意思,“你回家静吧,我保证不让人打扰你,你看行吗?”
听见婆婆小心翼翼试探性的语气,我心都碎了,短短相处的这几个月以来,虽说我们也有过矛盾,可她对我是发自内心的好。
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踌躇了一会儿,我才胡乱的说道,“您给我点时间我想想。”便挂了电话。
外婆与母亲在一旁支愣着耳朵听着。母亲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外婆抱走了小久,母亲与我便沿着村中的小路慢慢的走着。
午后的阳光很好,带着让人倦怠的慵懒。
海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绿油油的树木,让这个小村庄笼罩在绿色之下,空气里浮动粘稠的节日气息。
小时候,这条小路还是泥路,也没有什么车。我们常在这小路上跳绳,蹄毽子。能玩的,我们无奇不玩。小时候,我经常生病,外婆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小时候很渴望长大,长大了才知道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于是又开始怀念小时候那段快乐的日子。
我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走在我前面的妈妈倏地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地问我,“你决定好了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她暗自叹息了声,“好吧。”她也是感到有些遗憾了吧。
我又何尝不是?
如此又在外婆家度过了两日。
每天不是出去散散步,就是窝在房内上上网,看看小说,日子倒也过得平静祥和。
这一日,我和母亲正在东头买菜,8岁的小表弟忽然气喘吁吁地跑来,“小姑、表姐,快,奶奶让你们快点回去,家里来人了!”
我们是外嫁女,家里来客人了也轮不到我们招呼啊。我和妈妈面面相觑,小表弟又道,“是一个很帅的电影明星,不,不对,奶奶说那是表姐夫。不过我看长得实在太帅了,不太像啊……哎呀,你们快点回去吧,表姐夫带了好多东西来,我回去晚了就没有了……”边说着边跑远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竟然是乔莫。
这两日,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心里对他本来是失望透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听说他来了,竟然觉得心里泛酸,继而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那如止水般的心又欢喜得“咕噜咕噜”地冒泡。
心里又不由暗骂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分道扬镳了,还这样拖泥带水的有什么意思?他来就来了,不理他就是了。
可是,难道以后就真的不理他了吗?
再也不见他了吗?
这样一想,心里突的尖锐一痛。
母亲瞧我时嗔时忧的样子很是无奈的摇头,皱眉训我,“给点阳光你就灿烂,完全放弃自己的坚持与尊严,没出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我顿时觉得有些难堪,喃喃自语地道,“我也不想的,可人的情感岂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住的?”不由得又想起他为了褚雅兰,事无反顾的离我而去,心里又是一阵神伤。
母亲没好气地道,“你已经为爱情吃了很多苦,这一次一定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我默默点头。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外婆家。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把菜篮子交给妈,进去洗手间洗手、洗脸,又整理下头发才到厅堂来。
刚好碰到乔莫笑面如春风地叫了声,“妈。”
老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客气,快坐下。”
一旁的杨木见到我,打招呼叫了声,“二少奶奶。”
我不应也不是,应也不是,只好敷衍道,“坐下聊吧。”
我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忽然听见外人有人小声议论,“这小伙子可真出色,就像那电视上的人物也比不得他好看。家里又这么有钱,多少姑娘日盼夜盼都盼不来这样的好郎君,也不知陈晨这丫头怎么的就要和他离婚呢?”
另一把声音迟疑道,“或许嫌他瞎?”
“你傻啊,要嫌他瞎,当初又怎么会嫁给他,还生了个孩子……”停顿了下,忽然恍然大悟地道,“对了,我听说结婚再离婚,可以分得男家一半的财产。是了,陈晨一定是打了这个主意,有了钱,要找什么样的男人不容易……”
是两个舅妈在议论。
农村妇人很多都有背后议论、搬弄是非的特点,可不知乔莫他能不能理解?声音压得极低,不过我却听得清楚明白,我连忙佯装咳嗽了一声,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不安下意识地看了眼乔莫,发现他神色如常,我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母亲与他闲话家常,又聊到历史人文地理,一味的打太极,始终不让我与他单独相处。
乔莫却也不急,慢慢的啜着外婆家泡的山茶水,有条不紊地回应着母亲,我不得不配合他的耐力。
我到底是忍不住了,小久还没喂奶呢!
只是我才推开椅子站起来,他便能感觉到一般,轻声问,“你要去那里?”语气竟然有几分不安的味道。
我语气也不由得放软,“去给小久喂奶。”
“我也去,”他站起来,好似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好久没有见他了。”
我朝母亲看了一眼,她有点无奈地点点头,我才道,“那跟我来吧。”
他便由杨木搀着,跟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