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了,不禁问他,“这里是你的家吧?”
“闭嘴!不该问你的你别问。”他凶巴巴地道,将我按坐在镜子前,手上拿着湿纸巾往我脸上擦拭,“一头一脸的汗,我根本不能上妆。”很嫌弃我的样子。然后,很不甘愿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套套化妆品和工具。
奇瑞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我神色讪讪,只好一动不动由他鼓捣。
一个半小时后,镜子里的我完全是另外一副陌生模样了。
棕色长卷发,尖下巴,鹰钩鼻,深眼窝。
哦,他还给我带上了美瞳,所以眼珠子是灰色的。
一个阿拉伯美人。
然后,他塞给我一本护照,我打开一看,护照上面的女人跟我现在的样子惊人的相似。
“这……”我脑子有点绕不过弯来。
他二话不说又塞给我一张机票和身份证,“你以这上面的女子的身份登机,记住,一回到Z国,你立刻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换回来,这个女子的信息则统统销毁,你的,明白?”
连他人的资料都可以伪造得这样以假乱真?似乎事先就料到我会有这么一天,专为我准备似的。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我严肃地问道,“奇瑞,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给我递纸条的是不是你的人?”
奇瑞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门外拖,“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以后就会明白这一切的。林寻的人马上找到这里了,快走吧。”
“不!”我狠狠甩开他的手,“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我是渴望离开,可如果离开后又被套进一个更大的圈套中,我还不如暂时静止不动。
奇瑞站定,认真地看着我,“我只能告诉你,我帮你也是受人之托,那人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想要报答他的话,就主动跟乔莫离婚。”
什么?
我震惊地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耸耸肩,“我们走吧!”
“不!我不会拿我的婚姻当作交易的!”我转身跑进了刚才那个房间,抓起湿纸巾就往脸抹。
“你疯了!”奇瑞一把捏住我的双手,力道大到要把我的手腕捏碎,“如果你再被林寻抓回去,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逃了!”
他咬牙切齿地瞪视着我大花猫一样的脸,气得满脸通红,对我怒吼道,“我帮你化这个妆花了多长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一抹,我的心血全白费了!”
我承认自己是冲动了,但是,我的决心是不变的。
我淡淡地对他说,“谢谢你能帮我。你现在走吧,不要因为我而得罪林寻。”
我挣脱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忽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从屋顶上传来。
我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过,而奇瑞已经挡在我面前。
他一脸的平静,仿佛方才那个愤怒癫狂的人不是他,“如果我是你,先逃出去再说,至于报不报恩……管他呢,你不报也没人拿枪逼你,对不对?”
我想了想,也是啊。
他都说了,那人说“如果你想报答他的话”,只是说“如果”,并没有说“一定要”,也就是说其实我不报答“他”也是无所谓的,那么我干嘛还非要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傻傻的奉上自己的婚姻啊?
嗯,真蠢!
我内心豁然开朗,然而,下一秒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走啊!”
奇瑞拖着我跑了出去。
同样是七拐八绕才出了华宇大街。
遇上了两帮搜寻我的黑衣人。
我换了妆容,身边又多出一个同样也打扮过了的男人——奇瑞,他们并未多加留意。
奇瑞带我坐上一辆汽车,飞快往机场赶。
在车上,他自然得重新帮我化妆。
然而,他的装备没带,只能依靠我包包里有限的化妆品。
出来的效果和护照上的人只有七分相似,他无奈地道,“你没事尽量低着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我郑重地点头,“我明白的,谢谢你!”
之后,他就闭目养神不理我了,很是高冷的样子。
跟以前娘娘腔、话痨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想着他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帮我,而且以后再也不能相见,实在是无以为报,想了想,便摘下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往他手掌心一塞,“这个你拿着,就当留个纪念。”
“不需要。”他面无表情地塞回去给我,“我是替别人办事,你不用感激我。”
我讪讪然收回了手。
又厚着脸皮问,“那你能透露一下, 帮我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不能。”很是拒人千里之外。
好吧。
我与他不再交谈,约过了十分钟之后,到达机场。
我们等于是掐着了点儿到的,才刚进去就听广播通知要登机了。
我急急忙忙地过了安检,飞快地往登机口跑去,终于赶在最后一个上了飞机。
在踏上飞机的那一刹那,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看见奇瑞在向我挥手,同时也看见在候机楼里出现了很多黑衣人的身影。
我飞快踏进了飞机舱。
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情不自禁的流了泪。
终于可以摆脱恶梦一样的生活了。
坐了8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在佛城降落。
我一下飞机,便留了个心眼,四处打量一番。
在飞机出口处,有人举着牌子在迎接我护照上的主人。
怪不得奇瑞让我一下飞机就赶紧做回自己!
我吓得不行,赶紧往一旁躲了去,遮遮掩掩去了洗手间,卸掉脸上的妆,把头巾扔了垃圾桶,头发披散, 再把长衣袍撕掉袖子、下摆,成了一条保守的超短裙——看起来有点奇怪,但至少跟护照上的那人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至于护照……我把纸质部分撕了冲进了马桶,再到外面买了个打火机,将外封面和身份证一并烧了。
顿时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
回到家已是日落西山,我从大门口进去时,门卫看我的眼光很是奇怪。
我知道,现在的我被人恶意诽谤得非常不堪,然而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一路进来,都非常坦然接受那些佣人各种各样的目光。
宅内很安静,佣人们走动时,脚步都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我急着要见我几个孩子,便最先往他们房间而去。
远远的,便听见娇柔的声音在诱哄道,“乖,叫妈妈,谁叫我就给谁糖吃哦!”
是褚雅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