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杨木怒斥道,“你这女人怎么说话的!我们出动了海陆空三路人马来搜寻,根据卫星定位,找到了二少奶奶遗落的手机,在附近三百里以内搜寻,才找到那里,距离左总打电话过来也不过才过去两个钟头,你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出力?”
呦呦默了默,才没底气的道,“那为什么林寻能跑到你们前面去先把人救了?”
“呵呵,”杨木冷笑一声,“这个可就要问问你好朋友了,为什么独独通知了林寻,连我们少爷都没说……”
“杨木!”乔莫一声叱喝,“你说话再这么不知轻重,别怪我翻脸!”
乔莫一贯用温和的语气跟杨木说话,杨木就相当于乔莫的眼睛,从未将他当下人看待,此刻听他用如此冰冷沉怒的语气阻止他说下去,想必,心中对我也有了几分猜忌了吧。
猜疑就像一道伤口,初初时创口很小,有些痒,有些疼,故意的不去理会,慢慢的,伤口越来越大,终于有天溃烂成片,再也治不好了。
我叹息了声,复又沉沉睡去。
“不……不要过来……求你们了……”
我听见自己被梦魔吓住的话语破碎的从我嘴边溢出,我猛烈的摇头,摆脱恶梦的纠缠,下一刻,我发出一声尖叫,“啊……”我猛然跳起,下一秒我又无力的倒下,肋间传来剧痛,让我呼吸都窒了半晌。
等我渐渐缓过气儿来,才见到床边,乔莫一双熬红了双眼。
我骇了一跳,一动弹,又疼得咝咝直抽气。
乔莫眉间微微蹙起,神色有几分难以置信,过了一会儿,他才问:“晨晨,你醒了?”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下巴满是青胡渣子,脸色憔悴又苍白,脸颊和手上还带着与林寻打斗时留下的淤青。乍一看上去,受伤得倒像是他。
他问过后边静静地等我回答。
我又过了好一会儿,努力吞咽了下,茫然的打量下身处的环境,还在医院。
我低声问道:“宝宝呢?”也才隔几天,可我感觉好久没见他了,实在好想,“怎么不带他来看看我。”
听了我的话,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缓缓道,“你肋骨断了两根,引起肺部损伤,昏睡了两日……”后半段话他没说出来,径自咽了下去。
我疼痛缓了些许,听得他嗓子比先时更哑厉害了,便撑着力气安慰道,“原来是这样。我歇了两日,感觉不太疼了。你……不要太担心。”
我这话出,他的脸色蓦然一黯。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道,“你暂时只能喝些流质的东西,再等一会儿,朱妈便送来了。”
“嗯。”我应了声。
我想了想道,“乔莫,是乔宅的司机乔任把我绑走的。”
“是他?”乔莫有些讶然,“他孤家寡人一个,以身犯罪图什么呢?”
“不知道。他说是奉你之命来接我回乔家过圣诞的,我当时一点也没有怀疑。”
“他是家里的老司机了,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乔莫有些颓然,眉宇间带些许忧伤。
我与他又是一阵沉默。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发了一会儿呆,我就觉得头昏脑胀,忍不住说道,“我感觉头和脸都好沉,一定是肿的跟猪头一样了,也不知有没有被打成脑震荡。”
话一出又后悔了,余光瞧见他放在在床边的拳头握得死紧。我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忙补救道,“身上都不太疼,就是饿得慌。”
他神色缓和了些,“我打电话去催催。”
他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被推开了,朱妈红着眼眶进了来。
她见我醒转,抽抽噎噎的道,“二少奶奶你可醒了,可把二少爷给吓坏了。”
我抬眸看了乔莫一眼,他难得的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接过朱妈手上的碗,“我来喂吧。”
朱妈却没让,说道,“您眼睛不方便,二少奶奶又不能动弹,如果喂岔了不好,还是我来吧。”
乔莫闻言,苦笑一声,张唇欲言又止,终归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我怔怔的望着他孤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外,心里明白,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了我俩之间……
“二少奶奶,你可要快点好啊,小少爷也感冒了,整天哭,我看他是想你了。”
我此时正把一口肉粥咽下,听朱妈这一说,我身形一颤,身上的伤突然摧枯拉朽地痛了起来。
我心里更痛,再也没有了食欲。
一勺热粥又送到我嘴边,“放下,放下。”我只是微微偏了头,都痛得倒吸着凉气,小心翼翼的移动下身子,又是一阵剧痛,朱妈紧张的道,“二少奶奶,你现在还不能起……”见我只是静躺着,她将话打住,松了口气。只是瞅着手中那碗冒着丝丝热气的肉粥又犯了愁,“再吃点儿吧?”
我闭着眼缓过那一段疼痛,而后才摇摇头。
问她,“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朱妈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我指的是乔宅,她愁容满面的道,“我没有回过乔宅,小少爷感冒我也是听杨木说的。”
“哦。”我懒懒的应了声。
朱妈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听杨木说,那天把你接走的司机死活不肯承认是他接走了你,而且他那天也没有用过乔家的车。”
我心中冷哼一声,手尾处理得真够干净啊!
暗暗发誓,出了院我一定要指证他,没有证据,也要挖到证据,当晚那么多人参与,不可能没有纰漏的。
这样一想,我便不再言语,闭上眼好好休息。
再次醒来,是第二日早晨。仍是乔莫守在我床边。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在床尾铺洒开来,将乔莫的脸也镀上了一道金光。
尽管他的模样有些颓废,仍然帅得惊心动魄。
我哆嗦着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摸上了他的脸,他一惊,而后握住我的手,在他脸上摩挲。“你怎么憔悴成这副样子了?”我的声音沙哑软弱,身上没一丝力气,说实话,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淡然笑了笑,起身到一旁的床头柜,摸索到了保温瓶,将里面的粥舀了一些在碗里,端过来要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