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正是遥远的小焦山,在天之一角。
此时七星汇聚,星象早就已经不稳。
何晏叹了口气走进帐内,他不知道今后将要面对什么,金重宝剑出世,难道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他不知道,也更不在乎。
约莫八九个时辰的光景,一番马蹄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秦朗,微微睁开眼睛已是下午时分。他询问道:“外面为何这么大的动静!”
何晏也刚刚起身,解答道:“别驾正在组织撤军!”他系好腰带,随即一顶白色方帽赫然盖在他的头上,几缕黑发安静的躺在他的胸前,一身摸金校尉服贴在他身上显得英气逼人。
“真是睡糊涂了!”秦朗砸了砸自己的脑袋直接走到军帐外。
此时,阵阵铁蹄之声不绝于耳,几千军士在军帐周围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帐篷四周,不时有马蹄溅起的滚滚烟尘,秦朗退了进来说道:“别驾这一走,我们可要自食其力了!”
“那是自然,不过这也不是件好事吗?”何晏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玉手摸着自己的羽扇在胸口微微摇动。
“走吧,这里不久之后就要成为一处荒原了。”秦朗巡视四周苦笑的说着。
“我去叫上梓萱。”何晏摇着羽扇一阵风似的飘离了帐内。
“别驾到底是何意?为什么我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气!”秦朗趁着这个空隙回想起了昨晚与贾诩的对话。
此刻,秦朗依然不知道自己昏迷时到底出现了什么异象,仅仅知道看到身体被赤红色的光芒笼罩着,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可恶!”他狠狠地脱口而出,埋怨似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何晏和梓萱正好走了进来,梓萱寻声看去:“阿苏,昨晚你真担心死我了!”
她急忙上去摸摸这看看那,确定无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走吧!”话落,何晏整理整理微笑率先迈出了步子。
秦朗摸着被砸出一道坑的桌面,随后也跟了上去。一行三人,和贾诩告了个别之后就出了军营。
小焦山,离此地少说也有几千里,快马加鞭任然也要数日的路程。
不过好在,秦朗几人直接取出了贾诩所给的驿站信物。
中途,只要是在曹军境内所有的驿站所有马匹都任凭调遣,所以秦朗一行人约莫五日的时间,就已轻松到了小焦山附近的一座集市内。
正值夜晚,街边灯火通明,各种叫卖和小吃的飘香飞舞在夜市的上空,不时有摇摇晃晃的买醉客哼着小曲行走在街边。
梓萱看着四周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双眼免不了直冒精光,到底是大家闺秀,没有失态仅仅看了几眼便离开了。
秦朗顺手就买了几只别样的花簪,“梓萱,来!”秦朗直接把一根花簪点到梓萱的秀发上,
雏凤朝日,带着一抹鎏金点缀在梓萱的头上熠熠生辉。
“美哉,美哉!”何晏在一旁摇着羽扇说道。
“真的吗?何阿苏?”梓萱摸着花簪左右摇着头。
秦朗有些嫉妒的说着,“梓萱,这可是你阿苏哥哥买的,怎么不问我?”
“阿苏既然能给梓萱花簪,此簪自然认为漂亮啦!”梓萱眨巴着眼睛。
秦朗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鬼灵精!”说着朝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刮。
一行人走走停停,夜市的热闹自然不用说,而此时灯火初上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分,“今宵买酒独楼台,夜半沉醉厌归家!”
“好诗!”秦朗拍手当即笑道。
宏伟大气的酒楼伫立在夜市的最中央,拔地而起的三层酒楼零零碎碎的吊满各种花灯。
远观宛若一座梦中的仙境,现实中的蜃楼。
“走吧,今夜赶路,明日可到小焦山下。”何晏在一旁率先骑上宝马。
梓萱带着一番意犹未尽心思认同他的话,秦朗也没有拖延,赶路才是正事。
宝马长嘶,留下几道沙尘疾驰而去。
一行人借着夜幕不断的在小路上穿梭,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几个时辰就能赶到小焦山脚,骏马四蹄飞奔,扬起的尘埃笼住了天上的弯月却显露出赤红之色。
“阿苏,你可有天下之愿。”何晏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如炬仿佛要洞穿秦朗的内心。
“天下之愿,当然。!”秦朗微微一笑。
紧接着,他开诚布公地说:“若非义父,吾等今日成就也不仅仅如此。帮义父平定天下,自是吾等天下之愿!”
“要是我所说的天下之愿,并非义父之为呢?”何晏似有深意的看向前方,冰冷的眸子露出森然的寒意。
“并非义父?老二你这是何意?”秦朗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开始意识到何晏这话中带着的深意。
“昨晚异象,早就已经注定阿苏你并非寄人篱下之辈,假以时日定跃成龙。”何晏用力一拉缰绳,骏马前蹄抬起一下止住了步子。
随后又是两声马嘶,秦朗和梓萱立时停下,梓萱一脸疑惑的看向何晏说道:“何阿苏,你到底是何意?”
“龙游之气。阿苏,你可知道龙游之气。”何晏寒冷的瞳孔中暴露出一丝来自地狱的寒气。
“龙游之气……”秦朗自言自语的说道,显然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龙游之气,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平静。
“上古龙游!”梓萱差点惊呼出来,自小博览群书的她听说过龙游之气,虽说一直未见到过。今日一听何晏提起,她不觉间就念出了以前在古书上看到的文字。
“上古龙游。这到底是什么?”现在就数秦朗蒙在鼓里。
何晏思虑片刻,决定还是告诉他:“昨晚,你身上的赤芒就是龙游之气,它吸附在你的身上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是说秦阿苏得到了龙游之气?”梓萱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一双大眼睛流露出不知道是担忧还是喜悦。
“上古龙游,天命所修.”何晏幽幽地说出这几个字。
秦朗却怔怔地愣了许久,“天命。岂不是帝王!”他额头星星点点虚汗直冒。
“对,是帝王。”何晏突然暴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阿苏,你若有天下之愿为弟自舍命助之!”
何晏话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梓萱喊道:“阿苏!”
显然她很关心秦朗的抉择,既得龙游之气就已经具备了争夺天下的门票。
“老二,休要在提及此事!”半晌之后,秦朗坚定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那就助义父一臂之力。”何晏话锋一转。
“走吧。”秦朗摸着骏马的鬃毛大喝一声。
“阿苏,龙游之气别驾很可能已经查探出端倪。”何晏随后又补上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会懂。”何晏说完两腿一夹骏马,跃出数米。
“走吧。”秦朗看着梓萱然后率先追赶而去。
“龙游之气,阿苏。”梓萱眼神中止不住的担忧,尤其是他听到何晏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夜幕笼罩着这篇密林,蛐蛐的叫声萦绕耳畔,几点鬼火不时巡逻在密林周围,“快到了。”看到鬼火的秦朗说道。
“老二,我自是无意天下,我的心别驾自然会懂!”秦朗慢慢回忆着昨晚的对话好像想到什么。
“会懂的!”何晏看着前方嘴角掠起一抹弧度,夜风带着阵阵血腥气味传了过来,何晏眼神一凛,骏马顿时止住步子。
秦朗率先下马捻起一撮碎土说道:“红色的土壤!”
“真的是红色!”梓萱吃惊的望着秦朗手中的土壤。
梓萱的身体突然散发着一股股白色的冰寒之气,在夜幕的衬托下,宛若一位沉睡多年突然醒来的仙子,不落尘俗,玉洁冰清。
“梓萱,你……”何晏抬头望去,梓萱乃半仙之体对邪物天生就有一种感应,每每遇到这种邪物出现梓萱都会散出这样的光辉。
“这不是泥土,是沉尸!”何晏嗅了嗅这看似泥土的物质,当即落下结论。
“沉尸……”秦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沉尸对于每一个摸金校尉来说自然都再清楚不过,可以说几乎是每一个被盗的墓穴都留下几具沉尸。
而沉尸顾名思义,便是久置腐烂的尸体,然而这种腐烂不同于寻常腐烂,他就像是风化物一般,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与风雨慢慢退化。
而他的最终形态就是眼前这番景象,所以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沉尸,何晏起身目光中吐露着高深莫测。
“这么大片的沉尸,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梓萱一脸严肃的问道,“应该是古战场。”秦朗撒掉沉尸腐土长袖一挥。
“对!古战场。”何晏肯定了秦朗的说法,毕竟能够造就出这么大片面积的沉尸也只有这一种解释。
古时战争比较原始也异常残酷,人们那时叶落归根的思想还不是很浓厚,宗法制也不是很普及,故而家家观念自然不可能在这些平民的思想中出现。
所以一战之后,不管是胜也好败也罢都不会去管这些尸体,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腐尸。
“此地两面环山,对风成雨,腐尸也就变成了沉尸。”何晏观察者周围的近况,虽然夜间视线不是很清楚,但通过几点鬼火还是看的出来。
“走吧,小心点!”秦朗说完跃上了骏马,何晏和梓萱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不过,等他们的马蹄一离开,一阵夜风吹过他们的马蹄印记瞬间消散,慢慢的红色沉尸逐渐液态最后成为了一汪血水。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落在这汪血水面前,青衣长袍,一缕拂尘挂在手中,“你还是来了!”半晌他幽幽的说了一句。
月色扑凌凌的洒在沉尸之地,倒影出血色光辉,一圈圈的鬼火慢慢的漂浮过来,显得异常诡异。
“到了。”秦朗手持大刀从骏马上轻轻一踏,在天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安然落地,长袍飘飘,衣袂纤尘不染,俊美的容颜涂抹着几分英气。
“小焦山!”梓萱摸着石壁上的几个大字沉声道。
“背月之山!”何宴抬头目光幽幽的望着月亮的方向,此时一轮清月正好被小焦山的一角挡住。
“老二,何谓背月!”秦朗急忙问道。
“背月不吉啊!阿苏走吧。”
何晏一把抓住了缰绳,然后又补上一句道:“阿苏,不如先回夜市再做打算!”
“也好!”秦朗对于何晏总是无条件的信任,梓萱也没有意见直接翻身上马。
几人马头一转,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