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她的记忆中并无那些特别的细节,都快要让她陷入怪圈了。
“你知道,王爷让我们来此处的缘故吗?”林怡瞧着宫云乔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仿若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最后是一无所获的失望。
宫云乔听着林怡的重复发问,仅觉可笑。
不过是想要知道公冶文的意思,以他们的关系,大可以直接相问嘛!宫云乔顿觉心中有异样,忙着整理着表情,不想让林怡瞧出她的心事来。
自打北郭友于点明了公冶文与林怡的关系后,她的心里就像隐约的扎了根刺,虽然刺得不深,却疼。
也许,对于公冶文来说,她与林怡并无不同,待收了她的心后,便可以让她死心塌地的做事。
“你可不要想唬我,你陪了王爷整整三日,王爷甚至带着你入宫,让你进了书房,你会不知道?”林怡的语气中尽是吃味,甚至 是吃醋,满满一车厢的酸气。
宫云乔抬眼笑道,“林怡姐姐,我那是在受罚,王爷对一个犯了错的人,会多说什么?”
何况,她本是真的不知情,除了觉得那人头落地的刹那,让她觉得有些惋惜,就没有其他的感觉。
毕竟,丧命于她手中之人,也不在少数,她本就冷血,难道看到这样的场面,会突然觉得惊悚,倒是林怡平时泼辣张扬,却迟迟不肯离开车厢,甚至说是因自己不适,其实是因为怕见血。
“宫云乔,你记住,以后提到王爷,不许用这样的语气。”林怡咬牙切齿的瞪着宫云乔,“如果不是想知道,柳太妃为何突然自刎于遥亭内,我会与你同坐马车?”
如果说,柳家于外人看来,尚有一线生机,但随着柳太妃的自刎,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一片乌有。
尽管,知情的几个人都知道,无论柳太妃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影响到结果。
“委屈姐姐了。”宫云乔觉得疲惫,心里沉甸甸的。
她不似林怡活得那活专注,活得那样惬意,甚至是随心所欲,她一想到将要回到侯府,那些繁重的内务就将压在她的身上,随着日积月累,她就快要透不过气来。
最糟糕的是,宫云香书信前来求救,蹲罚于佛堂之内的北郭大夫人因罚生病,已回了院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宫云香的处境将变得艰难。宫云乔本有些犹豫,但见宫云香送来一盒金灿灿的金镯子时,便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至于管家时时的寻着机会与她接近,非要让她在夜时练习自己特别的能力,却被她搪塞。
人心叵测,她不了解身边的任何人。
“够了,最讨厌看到你这张挽娘脸。”林怡重重的喝道,“我也只是警告你,如果你敢背叛王爷,就算是宫家也护不住你的。”
“姐姐觉得我会背叛?”宫云乔纳闷的看着林怡。
马车突停,估计是先将宫云乔送回了侯府门外。
她在被扶着移下了轿子之时,转头看向气恼中的林怡,突然开了口,“柳太妃心中的痛,从遥亭开始,或者是想着,能在那里结束吧!”
“其实,事情早就注定,要早于遥亭初见前。”宫云乔迈开了步子,想着柳太妃一直有着自己的爱人,十数年未变,那她与遥亭中与先帝初见受宠,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
兴许,柳太妃才是她见以的真正坚毅之人,从不变初心。
林怡听到宫云乔的话后,很是惊讶,忙着想要再问,却见宫云乔已然进了侯府的大门,便甩下了车帘子,让车夫继续前行。
至于宫云乔回到府门内,那之前略有些压抑的心情已掩饰下去,换上一副好奇又不敢相问的表情。
“五小姐。”管家见宫云乔回府,便上前道,“是宫中送来的赏赐,小姐的那一份已经送因房了。”
宫云乔缓缓的点了个头,“再没有几天,姐姐就要进宫了。”
作为小圣上的后宫中,第一位出身贵族的宫嫔,就算仅是贵人,心情也是相当的激动吧?
“是!”管家跟在宫云乔的身后,道,“小姐可是想要回房先去瞧瞧?”
这宫云淑进宫,但只要是宫家的女儿都有赏赐,特别是宫云乔的那一份,明显与宫云淑同重,令管家心中不安。
“不了,这么多的赏赐下来,想必是有一些要入库的。”宫云乔挑了挑眉,不耐烦的说道,“我要去帮着大夫人料理一番。”
宫云乔不再理欲言又止的管家,径自往大夫人的院子里去。
院中十分明亮,大夫人身着朴素的绛色衣裙,就坐于院中处理着事情,瞧到宫云乔来后,便喝退了下人。
宫云乔帮着处理赏赐之物的帐目,只觉得像是无数财富从她眼前过,却注定封到别人的荷包里。
“姑姑病中,我去看望,却被轰出来了。”大夫人突然对宫云乔说道,“依我来看,怕是姑姑因受罚一事对我也记恨上。”
宫云乔清楚大夫人提到的“姑姑”指的是北郭大夫人,她咬着下唇,一副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
“姑姑会针对丽儿,也会针对宫家,到时候,怕是亲情不复在。”大夫人感慨的摇着头,却听宫云乔道,“夫人莫急,丽姐姐是不敢针对北郭大夫人的。”
大夫人侧头瞧着宫云乔,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
“罢了,理好账目,你先去梳洗,再陪我等着诚儿回来用晚膳。”大夫人握了握宫云乔的手,便低头继续翻阅着。
宫云乔吸深口气,闻到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其实,从她一进来,大夫人就闻到了吧?也能猜测出,她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但闭口不问,是纵容,还是已知隐情?
宫云乔收好账本,放置到一旁,起身向大夫人屈膝行礼后,就退出了院子。
这宫家的人,人人心思都重,反倒是韩夫人越发得一身“自”,除了照顾宫云帛便像是与世无争了一番。
这根本就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他人都想争个宫家的权力,怎么可能会安静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