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迟被一胖一瘦两个警察夹在中间的位置上,丝毫动弹不得,心下里一个劲的骂王彬。
炼尸人、猎魔人还是豢魔师等,都是不应该出现正史和普通人面前的存在,也自有一套心照不宣的规矩,那就是恩怨情仇,暗底下解决,不牵涉到明面上的政府执法机构。
王彬叫来警察干涉,简直是不讲江湖道义,卑鄙到了极点。
当然,楚迟还不知道王彬这么做,早得到了封跛子的授意,要知道的话,他骂的时候就该捎带上封跛子了。
楚迟倒不担心警察能对他怎么样,毕竟他们不可能找到有效的证据。
但这一搅合,无疑要浪费他很多的时间,他倒是浪费的起,可张月辰就浪费不起了。妖魔化形,夺走的是张月辰的躯体,同时也是她的生命!
一个化为人形后的妖魔,以后会具有怎样的破坏力,无从估计,总之,会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警车开出别墅区后,没有驶上大道,拐到一条坑洼的小道,车身颠簸,远处是一片灰压压的建筑群,到处破败不堪,墙身上用红色的漆刷出一个拆字。
“警察叔叔,我们这是去哪?”楚迟看着附近的环境,不禁疑惑,就算对附近不熟,但他看得出这不是去警察局的路。
“闭嘴,到了你就知道了。”瘦警察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们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楚迟瞥了他们一眼,又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瘦警察和胖警察对视一眼,突然一左一右卡住楚迟的脖子,其中一人拿出一条湿漉漉的毛巾,捂在了他的脸上。
毛巾捂在脸上,楚迟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意识到不妙,立即拼命挣扎,瘦警察和胖警察死死按住,前面开车的司机加速行驶,开进了一家废弃的厂房内。
楚迟眼前开始模糊,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想睁眼却怎么都没法睁开,不一会儿就没了一丁点力气,除了耳朵能听见之外,天魂仿佛脱离了躯体。
天魂离体,跟平时用血祭术控制傀儡的时候差不多,但这一次感觉要糟糕很多,因为天魂没有可以依赖的落点,就那样飘忽不定,却又难以凝聚起来,让他对身体进行控制。
“把人抬下来绑好,手铐别松开。”有人指挥。
楚迟被警察拖拽出了警车,随后又被抬起,搬到厂房一角,固定在半截水泥立柱上,身上又被捆了几圈绳索。
另一辆警车也到了,无力动弹的周申被抬下来,绑在另一边的水泥立柱上。
“把那臭大个多捆几圈,他力气大,小心挣开!”那人又说。
乌鸦从厂房上空飞来,它们一路跟着警车,等警察将楚迟搬下车,它们就纷纷朝警察扑过去,警察们随手朝起木棍和它们对打。
楚迟听到乌鸦的惨叫声心疼不已,努力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视线里出现警察和乌鸦大战的场面,他很想吹口哨让乌鸦们离开,可是却依然动弹不得。
双方的战斗可谓惨烈,不少警察眼睛被啄伤,又被乌鸦铺头盖脸的拉了白花花的鸟屎。
乌鸦也没讨到多少便宜。有几只乌鸦受伤落地,胡乱扑腾,疼得直惨叫,还有的甚至被棍棒打死,其它乌鸦见状,更加玩命攻击。
人和乌鸦的大战持续了几分钟,最终惹毛了那个佩戴警枪的警察,对着乌鸦开了几枪,他枪法不错,乌鸦应声落地。
其余乌鸦这才意识到不是对手,无可奈何的飞走。
楚迟无言的咒骂着,恨不得立即跳起来,把这些警察的三魂给制成符。
一辆摩托车快速驶入厂房,王彬赶到了。
那持枪的警察走到他跟前,说:“王彬,你整的这事很邪乎啊,冒出这么多乌鸦来。害得老子放了枪,到时怎么跟局子里交代。”
“再给你加钱就是了,你搞得定的。”王彬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已经明白了情况,他阴沉着脸说。
持枪的警察朝他伸出三根指头,“加这个数。”
王彬连看也没看,点头答应。
“行吧,后面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管了。记得把假警服烧掉,别给我惹事。”持枪警察说完,招呼了下,又有一个警察走出来,两人各自开了一辆警车离开。
其他的警察也都围过来,其中一个冲王彬说,“彬哥,人都绑好了。”
楚迟已经看明白了,这剩下的人,都是望江府邸里的保安,不是真的警察。
王彬早看到周申和楚迟,朝他们走来,最先到的是楚迟面前,见楚迟眼睛无力的眯成一道缝,半弯着腰冲他脸上扇了两巴掌。
王彬的手上满是硬茧,又没留力,楚迟的脸立即肿起半边,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得他的头脑随之清醒。
楚迟牙根酸胀,强忍着呻吟,恶狠狠的瞪着王彬。
“嚯,还瞪老子!”王彬又扇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男人,对付一个孩子!”对面的周申勉强的挤出一句话,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
王彬走过去对着周申的前胸一脚,周申立即佝偻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不是很厉害?昨天晚上的威风都到哪去了?哈?”王彬得意的大笑。
什么狗屁隐秘世界的能人异士,还不如他这个刚拜师学艺的菜鸟。
“看来你师父跪地求饶的画面,刺激到你弱小的心灵。”楚迟说,“不过你别妄想了,我们不会跟他那种货色一样没骨气,向你求饶。”
王彬冷笑,“你继续耍嘴皮子吧,有得你受的!”他抽出腰上的老黄牛皮带,对折起来拉扯,发出啪啪的响声。
“你个王八蛋,来打我!”周申冲王彬叫道。
“周申,你别喊了,我俩都逃不掉。”楚迟说,“这次是死定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丝毫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
就连周申,也难以做到这般从容淡定。
王彬率先走到楚迟身边,因为他才是杀死汪嘉嘉的凶手,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都该为汪嘉嘉偿命。
“为什么要害死嘉嘉?”王彬冲着楚迟咆哮,他难以忍受汪嘉嘉死得不明不白,很想知道答案。
“什么加加减减的。”楚迟说,“我认都不认识,为什么要害她,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既然死了,那是该死!”
“你才该死!”王彬知道从楚迟口中是问不出答案了,挥动皮带朝他身上抽去,“老子今天就活活抽死你,给她报仇!”
周申看着皮带打在楚迟身上,帮不上任何忙,只能把头侧到一旁,不忍再看。
这一下抽在楚迟脸上,楚迟疼得失声惨叫,感到半边面皮连带眼珠子都被抽飞了,脑袋一阵眩晕。
疼,非常疼,尽管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很特殊,即使被割掉一块肉,只要经过疗养,也能恢复如初。
在他身上没有特别明显的伤口,只有如蛇鳞般的细纹盘根错节,不仔细去看,没人会知道,那全是从小到大受过的伤愈合后留下的伤疤。
身体能够快速恢复,却不能减轻疼痛,甚至于,他觉得自己的痛感要强于其他人,往往一个小伤口,都会疼得想要打滚。
不过,他很少表现出来,都是咬牙强忍。
打吧,打吧。他心里默默的说着。
到最后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王彬的皮带抽打得很疼,但楚迟在起初的一声哀号之后,便紧紧咬合了牙关,让自己不叫出声,一如他从小到大那样。
如果不是皮带甩在楚迟身上时,皮带与躯体接触发出的沉闷声响,以及楚迟身上的校服被抽破,显露出来的道道血痕,王彬甚至都怀疑自己没有打在楚迟身上。
“妈的,跟老子装硬汉!”王彬对楚迟的反应极度不满意,更加疯狂的挥动皮带。
逐渐的,疼痛感交叠,转变成了麻木,意识陷入浑沌。楚迟的脑袋垂下,口腔里咳嗽出几块淤血,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队长,这样打会打死他的!”有保安上前来拦腰抱住了王彬,把他拖后。
有人带头,又上来两个保安架住王彬的双手,其中一个夺走了皮带。
“我就是要打死他!”王彬喘着粗气,感到捏皮带的手异常酸胀,打人也是力气活,而这样凶残的对待一个人,从热带雨林缉毒归来后,再没有做过。
被生活压垮和磨灭掉的热血和凶性,似乎在昨晚迅速回归。
自从见到封跛子毫无顾忌的杀人,他已意识到,不管在哪,有些人的确可以无视法律和规矩。
“死了没有?”王彬这才想起封跛子的交代,让人去看看楚迟的死活。
一个保安走到楚迟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把眼皮翻开看了看,“没,只是昏了。”
“滚开!”王彬把抱住自己的保安推开,指着周申冲拿皮带的保安喊,“去打他!打死算我的。”
“队长,我们家有老小,不能沾这些事情……”那保安为难的说。
“谁有胆子去杀了他?”王彬环视周围的保安。
保安们都不约而同的退后几步。他们看见王彬的眼睛里充满了血,满眼通红。
“不敢就别在这叽歪!谁他娘的要拦我,我连他一块打死!”王彬抢回皮带,换了一端握着,把有金属扣的一端悬空在下。
保安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被金属扣砸中,至少得去半条命,一时也不再敢出言劝阻。
忽然间,厂房内响起呜呜的声音,像是冬日寒风吹过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