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迟的心里其实非常着急,对于癞皮猫是否能够变强,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底气,只是有一种直觉,它所蕴含的潜力,就跟他自己一样,是个无底洞,但什么时候能爆发出来,又能不能成功爆发,还是个未知数。
但他相信一点,那就是癞皮猫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自己的打算。它虽然是一只猫,却是一只聪明而有远见的猫。
也许,从它跑去赤脚黄家里偷喝霊药,就有了今天和山神搏斗的打算了。
不然,它怎么能快速的找到山神的老巢?
通过将狐狸们画上血纹,施加了祭血傀儡术后,狐狸们都受到他的掌控,并且,是飞快的燃烧着狐狸们的三魂,短时间消耗掉它们所有生机!这才能让普通的狐狸,足以跟一山之神进行一场死斗。
以此来配合癞皮猫的计划。
赤脚黄看不到癞皮猫在对白野猪下手,楚迟却是看到了。只要白野猪受一点伤,癞皮猫就会趁机上去吞它溅落在雪地上的鲜血。
白野猪毕竟是道行高深,每每受伤,伤口都好得特别快,因此癞皮猫吞食的鲜血,只是那么微乎其微的几滴。
但就是这一点点,就已经在起作用了。
癞皮猫的速度在加快,并且是越来越快。
而且因为跟狐狸跟白野猪的搏斗,古树林中的气场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压迫性的气场,对癞皮猫体内霊药药性的发作,有很大的影响。
癞皮猫的模样逐渐在变化,身上赤红的毛发,越来越多。
围绕着白野猪跑动的癞皮猫,周身生风似的,身后拖起雪花,片刻间,赤脚黄听到呼呼风声,地面一个接一个的小风旋转动,渐渐融合成一个风卷,下小上大,如同飞速旋转的陀螺,将白野猪笼罩在其中。
一直处于上风的白野猪似乎顿生怯意,想要逃跑,却一次次被其它幸存的狐狸拖回风卷之内。
风卷呼啸声越来越大,劲道凶猛,癞皮猫仍然在风卷中奔跑,渐渐分不清是它在带着风跑,还是风卷起了它,它几步跃起,随风飞在空中,竟似生出翅膀飞起,俯视而下,如从天上来。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这一刻,赤脚黄被彻底震撼,含糊的嘟囔。
“比之你那以前准备要霊育的飙怎样?”楚迟总算是松了口气。
赤脚黄意识到失态,正了正色说:“叫飙的灵兽,跑动时能生扶摇风,这扶摇风连接天地,跨越千里,入海如龙饮水,上山像通天之梯。呵呵,你这猫,也有这么点意思。”
“也就是说,还差得远了。”楚迟说,“那就再看看吧。”
“不差了,不差了。”赤脚黄还以为楚迟生气,连忙赔笑道,“我只是照搬古书上的话,实际上,怎么可能有那种兽。再说了,我那一炉药,也不可能养得出那么强大的灵兽来。薛虎胜跟我说,用他的那个霊药,再加上好的霊胚,出来的飙兽,能一窜跳个四五米米高,刮个小风,就顶天了。
“那你费尽心思霊育它,是为了什么?”楚迟问,“当然,你不一定要回答,各人都有各人的隐私,我随口问的。”
“其实不怕您笑话,我是对九黎异术有兴趣,九大门类想琢磨一下……”赤脚黄欠了欠身,“自不量力了。”
“琢磨这九大门类?”楚迟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难怪你那屋子里,还有祭火的小把戏。你也不错了,九黎异术,有三门沾了边。”
“小哥别取笑我了。比起您来,我算个屁。”赤脚黄说。
“你就别夸自己了。”楚迟继续笑着,“屁你都算不上。”
赤脚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只差没吐出一口老血,楚迟这话,没给他留任何情面,太尖酸刻薄了。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楚迟打了个哈欠,朝前走去。
闻缺不知道水到底有多深,但他明白那蛇的体型绝对不只是当前看到的那么大。那黝黑的一团黑影,像是夏天暴雨前聚集的乌云。
水位在升高,蛇的出现把水推高了,河水充满了所有的空间,这时闻缺发现,河底完全成了黑色,就像那东西将整个河底给覆盖住了。
漆黑的河底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越来越宽,河水疯狂涌进缝里,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闻缺,闻缺感到身体飞坠而下。
而河底伸出则冒出一股冰冷的寒气,冲撞他的后背,无数的水泡向水面浮去。
忽然间,闻缺看到上方有什么东西坠入了水中,开始断断续续的几个,不一会儿,就像冰雹一样密集,快速的冲了下来,闻缺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会是什么,那些东西就已经近在眼前。
那些竟然是闻缺们村子里的人!
婴儿、老人、小孩、年轻人……他们睁着眼,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身体也没有丝毫挣扎,仍由水流将他们往下冲来。闻缺心里冒起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颤抖。
闻缺逐渐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是无尽的疑惑和恐惧!
在那些人影中间,他看到了去年已经去世的苏三婆,还有曾经的同桌小女孩,其中一个,是还没死去多久的外乡人小六!
这些人本来都死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完好无恙的都在这里。
他们似乎还活着,但又感觉不到活的迹象。那些人一个个的从闻缺身边掠过,坠向下方的黑暗里。其中有个刚满月的婴儿扑向闻缺,闻缺挥手遮挡,手却没有触碰到,他似乎一股凉意直接穿过了身体。
但又有一些,原本还在村子里活着,他们也都到了这里。
人影比他的坠落速度更快,随着水流涌进一个巨大的红色洞穴里,那个洞穴两旁有森白的石柱,像两幅獠牙相互对峙着。
那根本不是什么洞穴,而是一张恐怖的大嘴!
闻缺还没来得及确认,那张嘴很快合上,挤出一堆硕大的气泡朝他涌来。
黑影像潮水般退去,往下游消失了,河底逐渐恢复原来的颜色,流向也变回原样。闻缺沉在水底,呆呆的等待了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地方再有动静。
现在,他已经能够在水底呼吸,在水里行动也没有任何障碍,没水压挤压得难受的情况,跟之前在陆地上一样,而水流就像风一样拂过他的身体。
他甚至觉得自己比在陆地上更得心应手,有点像浮在空中飞行。
他发现自己原本****的身上,长满了金色的毛发,比之前更长,手也变得纤瘦,指甲锋利。顿了顿,他反方向朝上游游去,蛇就在河水的下方,他不能自己去找死!
他发现了一个出口,出口里有亮光,于是就游了上去。这是个在石壁上的狭小洞口,仅仅能一人通过,石壁的线条很工整,看上去像人工修建的,等浮出水面,上面可以看到一个六边形的洞口,洞口上方就是出口。
闻缺佝偻着身子,爬出绿苔斑斑的石壁,到了地面。
回头一看,这似乎是一口废弃的古井。站在井口倾听,仍能听到井下轰隆隆的声音。
他明白,声音就是那条汹涌的暗河发出的。
出了井口,四周可以看到一片盛开着花的桃林。
闻缺不禁纳闷,他记得山里正在下大雪,怎么这里,像是春天似的。他也不记得闻家村周围,有桃林存在。
这到底在哪?
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现在他饿极了,想找点东西吃。
当走了两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是四肢着地爬行,就跟闻翼一样,像头野兽,他很想站起来,可是站不起来。
而且身后的地上,还留下了血色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