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子的不和,当真是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了。
戚夫人一听到自己的夫君这般说,心里哪里能受得了这般委屈?想她为了戚家也是尽心尽力,不过是因为一颗小小的珠子就得到夫君这般评价,她的心里一酸,眼泪顿时就滚落了下来。
本以为可以促成一桩好婚事的戚老爷,眼瞧着要到嘴的鸭子就飞了,他可不似戚夫人那般目光短浅,妄想靠一个庶出的女儿得权谋势,能够拉拢这些擅长口舌之争的文人也是极有力的事情,最后却是这般结局,他还想想方设法的堵住易宏的嘴,不让他将听到的事情说出去,足够闹心。
戚老爷心里想的事情,哪里是能够被哭泣中的戚夫人所能理解的?戚夫人只知道因为一个小小的过错,牵怒了夫君,得到了贬斥,心里极不舒服,几次唤着“老爷”,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夫君回头,便借着戚巧强撑着站稳,已是心力交瘁。
“娘,女儿扶您回房休息吧!”戚霏上前一步,便扶住戚夫人的另一只手臂,打算与戚巧同扶娘亲回房,谁知道,戚夫人完全不领情,挥着手臂就将戚霏推到一边去,就在戚霏踉跄着刚刚站稳时,却用双手再次一推,硬是将戚霏推倒在地,只听“砰”的一声,就瞧见戚霏的头撞到了椅角。
戚巧刚想要上前,却被戚夫人紧紧的抓住,便留在了原处,没有动弹。
戚霏吃疼得捂住了自己的头,则她也被小丹扶着,却在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听到戚夫人对她的“控诉”。
“我养你,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有出息,好端端的一门亲事被你搅和了,又连累了我跟着受累。”戚夫人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戚霏的身上来,恨恨的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戚霏被扶了起来,但是步子相当的不稳当。
小丹拿着手帕捂着戚霏撞到的头部,时不时的踮脚瞧着,生怕会受伤流血。
戚夫人见状,顿时喝道,“不孝女,谁让你站起来的?”
一屋子的丫头也跟着挡在了戚霏的身边,跪到戚夫人的面前替戚霏求着情,生怕戚夫人一时气急,再真的重伤了戚霏。
“娘,此事可真的是女儿的过错?”戚霏心中一阵阵的酸疼着,若非是娘亲占那一丁点的小便宜,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何况,这门亲事最后竟无人得知,这娘亲到底是什么心肠,有没有将她当作女儿看?戚霏的心里一阵阵的泛着酸意,泣道,“纵然亲事不需要女儿过问,娘亲可曾问过老太太的意思,有没有与爹爹商量过?”
“好你个臭丫头,竟然敢顶嘴?”戚夫人本以为戚霏会像从前那样,哭一哭就罢了,谁知道竟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儿,揭她的短信,岂有此理。戚夫人扬手就要打过来,却被小丹挡住,而戚巧也忙劝着戚夫人,“娘,眼下不是怪罪着妹妹的时候,要想办法去安抚状元郎才是,要知道这些文官的嘴最是厉害,有可能会连累到爹爹呀。”
戚巧真的是一句话就说到了正理上,令戚夫人冷静了些,但瞧着戚霏就是觉得碍眼。
“娘,难道女儿的婚嫁都比不上二姐吗?将女儿嫁给肖王就能得个好前程?”戚霏似笑非笑,欲泣非泣的望着戚夫人,那颗心真真切切的冰到了极点,难道在娘亲的眼中,她竟是这般的不值钱,只配一个肖王?
“住口。”戚巧喝着戚霏,“还不向娘道歉?”
“我没有错!”戚霏也真的是有了脾气,怎么在娘的眼中,戚双就可以是值得更好的夫君,对着易宏挑三拣四?到了她这里就大可以随随便便的?如果易宏一开始就提到要求她为妻,怕是娘一口就答应了吧?
戚霏狠狠的擦了一下眼泪,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外跑去,身后的丫头们追着她,却被戚夫人喝住,惟有小丹一路相追,直直的奔出了府门处。
“小姐。”小丹紧抓着方才捂住戚霏头上伤口的帕子,上面的斑斑血迹真的是快要将小丹吓傻了,哪里还能让戚霏到处乱跑?只是戚霏跑得极快,眨眼间就跑到了府门口。
仿若老天爷都在与戚霏作对似的,就当她到了府门前时,这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是在顷刻间下起了大雨,顿时将戚霏淋个了尽湿。
小丹很是吃惊,准备将戚霏带到避雨之处,她再回去拿把伞来。
没有人道,当戚霏迷惘之时,这突然淋下来的大雨,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的身后便是她的家,不曾给予她半点温暖,在她娘亲的眼中,她的利用价值远远比不上戚双,更谈不上是戚巧。
怪不得,当初,她可以被家族轻易的抛弃,原来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竟是一文不值的。
守着府门的下人眼见着戚霏慢慢的踱着步子就往府外走去,想要拦着又拦不住,而她的丫头则忙着唤人去取伞,自己则跟上了戚霏的脚步。
“小姐,您受伤了,快回去包扎吧!”小丹哭着劝道,“夫人也是在气头上,才会伤了小姐,小姐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来发脾气呢?”
戚霏歪着头瞧向小丹,道,“是啊,竟是有些冷了。”
小丹扶着戚霏的手臂,却见戚霏根本就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往前走着,小丹哪里敢死拽着戚霏,只能一面劝着,一面陪着戚霏,只是她磨破了嘴皮子,戚霏却是无动于衷,仿若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来。
“小姐,您这是何苦呀。”小丹心疼着戚霏,只能是拿着手帕继续替戚霏捂着撞到的位置,一步步的陪着她走着,却不知道要走到何时。
无人送伞,无人相伴,惟有他们主仆两个人淋着雨。
戚霏漫无目的的用雨水冲刷着心得快要窒息的心,将她心中的复杂心情慢慢的冲刷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那一片片的冰冷,无人替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