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潋姑娘,茗晔公子说得有理,你少喝一些吧。这酒好歹也是林府珍藏多年的美酒,性烈,酒是好酒,多饮则伤身了。”齐海秋也忍不住劝道。他生平嗜酒,又觉得与凤潋投缘,自然想喝个痛快,但他身为长者,更加关心的还是凤潋的身体。
“齐老先生,我……我还能喝,没事的!”凤潋摆了摆手,由于微醺,她的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看着更是可人,“你们休要劝我……我今日定要好好喝个尽兴!”
“……潋儿!”茗晔万般无奈,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将酒壶拿过来,放在一旁,“听我一句劝,可好?”
“……你们怎么都劝起我来了?”凤潋不满地嘟哝道,“我今儿个本是想同齐老先生好好喝一场的,茗晔你就不要再劝我啦……”
凤潋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齐老先生见面畅饮了,自然要尽兴,以免留下遗憾。
“你若是想让齐老先生尽兴,那么我来陪老先生饮酒,可好?”茗晔询问道。
“凤潋姑娘,身体重要,你就少喝一些吧。”齐海秋再次出言相劝。
凤潋有些郁闷地看了两人一眼,只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抓起筷子,和美食较起劲来:“得了得了!说不过你们……”
茗晔那千杯不醉的酒量,她是知道的,这点她不担心,不过这林府的美酒真真勾起了她的馋虫。
茗晔见凤潋放下酒杯,这才满意地笑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手为她夹菜:“我家潋儿最乖,多吃点。”
齐海秋看着这温情的一幕,笑道:“茗晔公子与凤潋姑娘兄妹情深,着实令人羡慕。”
“让齐老先生见笑了。”茗晔面上笑得自然,心中却又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兄妹?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兄妹之情呢。
微微一顿,茗晔为齐海秋斟上酒,又为自己满上,缓缓道:“在下代舍妹与齐老先生好好饮上一番,如何?”
“那再好不过!”齐海秋端起酒杯,豪气冲天地一饮而尽,“茗晔公子真乃爽快人!老朽先干为敬!”
茗晔见状,也仰头干了一杯酒。
凤潋看着他们豪饮的模样,心痒难耐,恨不得抓起酒杯继续畅饮,可是想到茗晔和齐老先生对她的关心,也只好悻悻地作罢了。
她虽看着美酒眼馋得很,但也只能过过眼瘾,只好一个劲地吃着点心。怎料吃点心吃得急了些,又突然被一块桂花糕呛得不轻,差点没背过气去。
“咳咳咳……”凤潋捂着胸口,面色涨红,显然是被一块点心卡住了喉咙。
她凤潋何其倒霉!莫不是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点心噎死的神仙?!这死法……实在有够壮烈!
“潋儿……”茗晔连忙拍着她的脊背,为她顺气,“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吃个点心还这么不小心?”
语气是极为担心的,却绝无怪怨之意。
他又赶紧为凤潋倒了一杯水:“快喝口水,别噎着了!”
凤潋一把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一口猛饮了一大杯水,才将那块磨人的糕点给冲了下去。
“呼……”她大舒一口气,被这么一呛,酒都醒了一大半。
“凤潋姑娘真乃性情中人。”齐海秋看着这一出,有些忍俊不禁。
“让老先生见笑了。”茗晔对着齐海秋谈笑道,又转过来看了凤潋一眼,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威压,让人不可抗拒,“潋儿下次万万不可再如此大意了。”
“知道了啦……”凤潋出了糗,还有些郁闷,弱弱地点了点头。
“小馋猫,酒不许喝,点心也不许吃了。把这碗银耳莲子羹喝了,压压惊。”茗晔扶了扶额,有些黑线地为他家潋儿盛了一碗莲子羹。
这小祖宗,喝个酒不让人省心,吃个点心更不让人省心。
“就知道茗晔你最好啦……”凤潋喜滋滋地接过,端起碗就预备来个牛饮而尽。
小口慢饮可从来都不是她凤潋的风格!然而,大口牛饮的后果就是发生一场不可逆转的悲剧。
“小心烫!”茗晔试图阻止一切,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只不过,这悲剧没有降临到凤潋头上,而是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噗……”凤潋被那莲子羹烫了嘴,下意识地就一口喷了出来。
于是乎,这一口美味的莲子羹好死不死地喷在了茗晔的俊脸上。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凤潋干笑了两声,不忍直视茗晔的惨状,结结巴巴道,“我……我先去上个茅厕。”
凤潋自觉铸成大错,不敢留在作案现场,更不敢直视茗晔的花容月貌。
“潋儿……”茗晔缓缓道,叫住她。
凤潋预备撒蹄子跑路,还没开始迈步呢,被茗晔这一唤,身子立马就顿住了,只觉得背后嗖嗖地冒凉气。明明茗晔的语气依旧如此温和,可怎么听起来就是那么可怕呢?
“嘿嘿……怎么啦?”她硬着头皮傻笑,装作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模样。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不长记性?”茗晔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烫到没有?傻姑娘。”
“没……没有。”凤潋讷讷道,看着他脸上的一片狼藉,“弄脏了你的脸……对……对不起……”
惭愧盈满了心脏,一瞬间,她堂堂凤族君上竟闹了个大红脸。
“无碍。”茗晔却毫不在意,只是轻柔地为凤潋抹去了嘴角的残羹,“你可伤着了?”
这个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关心她有没有被烫伤……凤潋明明做了错事,心虚得很,还以为会被责怪呢,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茗晔居然还在为她着想。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没伤着……你的脸……”随手掏出一块手绢,她为茗晔仔细地擦拭着面上的污迹,支吾着道,“我不是故意的……真抱歉……”
“……没事,你没伤着就好。”茗晔笑了笑,“劳驾我家潋儿了。”
他想,能够享受到潋儿的伺候,脸被烫一烫那也是万分值得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凤潋笑得无比乖巧,手上继续为他一丝不苟地擦拭。
“茗晔公子,请您净面。”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却突然出现在了茗晔身后。她的托盘中赫然放着水盆和毛巾,还有一个小玉瓶,瓶中盛着的应是烫伤药无疑,显然是精心准备好的。
“这……”茗晔愣了愣。
“是齐老先生方才吩咐奴婢去准备的。”那小丫鬟糯糯地答道,她微微低下头,时不时看几眼茗晔绝美的容颜,面色都羞得微微泛红。
她家茗晔的脸对于无知少女的杀伤力也忒大了些……凤潋看着,在心中暗暗道。
茗晔听到那小丫鬟的说辞,看向齐海秋,而后者则含笑对他点了点头。
“多谢齐老先生好意。”茗晔明了,连忙谢过。
“这是老朽分内之事。”齐海秋抚了抚胡须,复而对那端着托盘的小丫鬟道,“丫头,还不快伺候茗晔公子净面?”
“没事没事!我来吧!”凤潋抢了先,自告奋勇地端过了那小丫鬟手中的托盘。
“此等小事,让丫鬟伺候着就好,何须劳驾凤潋姑娘?”齐海秋道。
“这本是我的过失。况且,为兄长做事,我十分乐意。”凤潋将托盘放到桌上,拧干帕子,又沾上烫伤药,一一抹到茗晔的俊脸之上。
“怎么都被烫红了一片……”她郁闷地喃喃,眸中是一片心疼和歉意。
茗晔享受着凤潋难得的温柔细致,只觉得春风得意,生活无限美好。
看来,多被烫几下也未尝不可。
“茗晔公子和凤潋姑娘的兄妹之情果然深厚。”齐海秋赞道。
“齐老先生,方才多谢了。您为家兄思虑得如此周到,小女子委实惭愧。”凤潋一面为茗晔擦药,一面对齐海秋道谢。
“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齐海秋笑看着两人之间的温情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