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天亮之时,清婳才感觉有些困意。冷不防地,觉得面上有些冰凉,抚上,竟是满面泪痕,已经渐渐风干。原来,自己落泪了呢。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君陌,我心尖上的男子,你身在何方呢?为何不声不响地消失?你可知,你于我,有多么重要?都道是平生不会相思,可我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害了相思,斯人却已不在。
想着想着,清婳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睡了没有多久,便起身,去梳洗了。
坐在梳妆台前,清婳看着镜中的自己,差点被吓个半死。这眼睛怎么比那桃子还要肿?这可怎么见人?
捏决消了肿,但眼睛还是无比酸涩,好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清婳挽发时,便听得一阵扣门声。
推开门,只见茗晔已经收拾妥当,一身青衣,俊美无俦。
“梳洗好了吗?快到早饭时间了。”茗晔看着清婳时,总是含着满满的笑意。
“就好了,稍等。”清婳赶紧随意挽了一个堕马髻,便同茗晔下楼用早饭。
清婳一手拿着一个大馒头,一手拿着一个大烧饼,一面啃一面用自己和茗晔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昨日可有探到玉灵珠的消息?”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真是难为了茗晔的耳朵。
“昨夜,我在景王府外面转了一圈。在王府最偏僻的北侧门时,追影有了反应,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既然追影有了反应,那肯定是玉灵珠留下了气息。”
“百密总有一疏,盗珠之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那个景王如此怪异,玉灵珠应该就在景王府。”茗晔分析道,“但是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也许是盗珠之人经过景王府留下了气息,或者有人故意将气息留下迷惑我们。”
“怎么这么多可能啊…”清婳一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几乎是被绕晕了,“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景王府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玉灵珠,肯定和景王府脱不了干系。”
“难得清婳聪明一回。”茗晔挪瑜道。
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清婳才道:“那你怎么不悄悄进入王府再查看一番?也许会获得更多线索。”
“如果当时贸然潜入,保不齐会被那王爷发现,若玉灵珠真在他手上,他定会将灵珠转移,那便棘手了。如若我们借献舞之机进入王府,神不知鬼不觉,届时就算被发现,他也必定措手不及。”
清婳领会,继续乐呵呵地吃她的烧饼馒头了。
用完早饭,清婳便去了翠玉坊练习,而茗晔则是回了一趟魔界,同宗华商量了一下对策。
“师傅,徒儿想学玉盘飞天舞。”清婳今日主动提出要学习玉娘的绝技:玉盘飞天舞。此舞难度极高,须舞者身轻如燕,但清婳本就不是凡人,别说身轻如燕,就是在空中闲庭散步也并非难事,所以她认为,这个舞蹈最适合自己,也最容易取胜。
“徒儿,这…你才跟为师学习一日…”玉娘欲言又止。
“徒儿恳求师傅教授徒儿此舞,徒儿定不负师傅期望!”清婳言语恳切,“徒儿曾学过轻功,此舞对徒儿来说,再适合不过。请师傅成全!”
玉娘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答应了。
唤来好些个使唤丫头,摆开了阵势。清婳不顾天寒,换上了一袭烟纱罗裙。
听说清婳要学习玉盘飞天舞,有好些舞女都围过来想看看情况,玉娘倒也没有阻止。
首先是玉娘的示范。
琵琶声响起,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轻纱遮面的玉娘赤足踏上玉盘,踮起脚尖,玉足轻转,玉臂轻抬,素手捻出一朵莲花的动作,便开始了惊鸿一舞。
只听得一阵银铃的响声,十分清脆,衣袂在空中翻飞,丝带在空中翩翩飞舞。
美人的身影在空中盘旋,那时而哀怨时而娇媚的眼神让人神魂颠倒,那杨柳细腰扭得更是勾魂摄魄。琵琶声绕梁三日而不绝,美人的身姿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舞罢,众人皆惊叹,久久难以回神。翠玉坊的玉娘,果真名不虚传。
清婳满眼都是惊羡与向往。何时她也能练到这个境界?
“师傅舞技冠绝天下,徒儿拜服。”清婳惊叹。
“徒儿过誉了。你天赋非凡,假以时日,定能赶超为师。”玉娘从玉盘上下来,笑了笑。
两人谈论一番过后,玉娘便开始教她。
在玉盘上起舞对清婳来说绝非难事,只不过要舞出那种神韵,那就难了。
又是一番苦练,总算是把动作学会了个大概,但那股风流姿态还有待提高。
玉娘已经非常满意了,直赞她是旷世奇才,清婳实在是受之有愧,自己总不能告诉玉娘其实她是妖精,是会飞的吧。
直至夜深,茗晔来接她,清婳才回了客栈。
好在今日清婳的动作熟稔许多,总算是没有崴脚摔跤什么的。
“茗晔,今日你去了哪儿查探?”
“我回了魔界,同宗华商量了一番。他认同我们的计划,并给了我一颗火炎神珠,得以掩盖我们的气息,道行再高的人,也察觉不出。”
“…怎么他早点不给我们?”早点给他们的话,何须这么大费周章混进王府?
“我问了,他说…他忘了。”茗晔扶额,这么无赖,果然是宗华的风格。
“…不带这么玩的吧?”清婳抹了一把辛酸泪。
“额,好歹现在给我们了,也不算晚吧。明日,好好准备。”茗晔拍了拍她的肩膀,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两人去参加了选拔。选拔的场地就在景王府外搭建的舞台上。为防那个六王爷发现,茗晔再三叮嘱清婳要与自己寸步不离,因为火炎神珠的作用只在两丈之内。在神珠的庇护之下,两人的真容和气息都被掩住,看起来就是普通凡人。
他们之前没有变换容貌,主要是由于障眼法很容易被看穿,何况是盗珠之人那样道行高深之辈,若是换脸之后被发现了,倒还有欲盖弥彰之嫌疑。不如大胆露出真容,还不易惹来猜疑。而今,有了火炎神珠,他们的障眼法便不会再轻易被看穿。
为了防止横生枝节,两人都改头换面了一番,同时为了顺利通过考核,两人都变作了绝色容颜。
今日是选拔的最后一天,明日就是王爷与王妃大婚。
说起来,这次竞选舞女,歌姬什么的,主要是因为那景王妃喜欢民间舞蹈,王爷宠爱王妃,也就任她去了。
茗晔用玉笛吹了一曲,笛声悠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考核之人满眼惊艳之色,立刻拍板选择茗晔做了乐师。而清婳,虽不说把那玉盘飞天舞跳得多出色,但胜在新意,加上她的容颜绝色,茗晔又以千两黄金打点,这才险险被定了下来。
清婳不禁庆幸,幸好她的师傅没有来参加选拔,不然哪有她的戏?她也曾旁敲侧击地向师傅提起过王府的选拔,但她的师傅说自己并无心荣利,只想在歌舞坊平淡一生,参加选拔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切都很顺利,成败就在明日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