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就出门,按照杜道长列出来的单子买了黑糯米、朱砂、黄纸和一只大公鸡。最后还是把公鸡的嘴粘上,撞到大包里,这才带进了宾馆。
我到的时候,杜道长刚刚洗完澡,身穿一身白色唐装,屋内围着有股特别的香气。
他十分郑重的把朱砂、黑糯米和黄纸摆在桌子上,然后把大公鸡放到地上。说来也奇怪,本来很是焦躁不安的大公鸡,一看见杜道长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十分乖巧的蹲在我面前。
杜道长拿出毛笔,把朱砂调好,然后开始在黄纸上画着。我站在一边看着,觉得他画的跟之前刘弋用的符纸有些相像。
大概一个小时后,杜道长呼出一口气,慢慢的把符纸吹干。
我走到他身边,发现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脸色十分难看。他叹口气,苦笑着说:“看来还真是老了,画了几张符就累成这样。
“这是符纸有什么用?”我想要拿起一张来看看,却被他阻止。
他宝贝似的看着那些符纸,说:“今天的阵法成不成,就靠着这些符了。”
我诧异的看着那些符纸,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重要。小时候我也曾经见过父亲画符,只是当时我没什么兴趣,没仔细看。
休息片刻,杜道长又像上次那样在地上用黑糯米撒了一圈,然后让我坐到中间,然后让大公鸡蹲在我身前。
他自己坐到我对面,拿着一根红线绑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绕过大公鸡的头,另一端绑在我的手上。
等准备好这一切,他轻舒口气,然后拿出一支香点燃。
这香味正是早上我刚一进门闻到的味道,清香宁人。慢慢的,那香味越来越浓郁,我的意识愈加模糊,终于昏睡了过去。
见我昏睡过去后,杜道长双手起了个势,也闭眼入定。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在竟然站在一古朴的村镇中。
他倒吸口气,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这次他是寻着我梦中的那人的气息,这才找到了这里。他仔细的看着周围的字,喃喃自语道:“这下子事情可大了,宋代的字体,难道那人竟然是宋朝人?”
若是属实的话,仔细一算,那鬼到现在至少也是几千年了。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眼前一道人影闪过。他大喝一声,直接追了上去。跟在那人的后面,跑了半天,始终是追不上那人。
他暗道糟糕,中计了。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片竹林,竹子郁郁葱葱,看起来十分茁壮。
这人竟然在梦中造出了这么完整的世界,可见这人的法力。杜道长慢慢的摸上背后的铜钱剑,谨慎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能感觉的出来,那人就在周围。
突然,身后传来沙沙声,他一转身就看见一男子从缓步而来。身穿藏蓝色的袍子,脚踩黑靴,头戴斗笠,姿态雍容。
“你为何要纠缠着梁亓不放?”杜道长问道。
那人轻笑道:“休要多管闲事。”
话语中满是轻蔑,激起了杜道长的火气,他冷笑一声,说:“何为多管闲事,你跟她本就不是同路人,还要纠缠不放,到底是何目的?”
“不是同路人?”那人来到杜道长跟前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周围温度猛地下降,慢慢的起了风。“她是我的女人,我跟她在一起,有何不可?”
杜道长冷笑两声,不欲再废话,拔出身后的铜钱剑,在空中画了个太极图,然后双手起了个势,快速的念着咒语。
大喝一声,一张符纸凌空飞起,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接往男子砸过去。
那男子却是不慌不忙的,拿起折扇,轻轻一挥,符纸就瞬间失去了力量,轻飘飘的到了地上。
杜道长心中一凛,暗道今天真的遇到硬茬。
他一咬牙,从怀中拿出一根桃木棒。这可不是普通的桃木棒,是他师父生前常用的,煞气很重,普通的鬼怪一碰见,不死也会脱层皮。
咬破手指,在桃木棒上画了几道,然后冷笑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送,桃木棒如同破空的利箭直接向那男子刺过去。
乍一看见桃木棒的时候,男子就目光一缩。现在看着桃木棒直接刺过来,竟然不躲,反而直接迎上去,挥舞着手中的折扇,凌空画了几道,把桃木棒挡在了中间。
那人看着杜道长,冷声说:“你这是在找死。”
杜道长大笑两声,嘲讽道:“看来你对梁亓还真是用情至深,一丝一毫都不忍她受伤。”这桃木棒本就是凶煞之物,杜道长在我梦境中使用,本就危险。
刚刚若不是那人拦住了,桃木棒若是掉在了地上或者接触到了梦境中的东西,对我而言,都是非常大的伤害。
经过这么久,这梦境中的东西早就跟我融为一体,唇齿相依。
证实了那人不想我受伤,杜道长好像是找到了那人的致命缺点一般,抬起铜钱剑,又飞了一张符纸过去。
对付桃木棒,那人本就有些吃力了,又来一张符,他狠狠地看了杜道长一眼,一手举着折扇一手先要接住那张符纸。
只可惜,他终究是慢了一步,那符纸直接打在了他身旁的竹子上。
我静静地坐着,只感觉身上像是收到了重击,一时间冷汗布满后背。
杜道长看准机会,一个纵身上前,想要摘下那人的斗笠。谁知那人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一闪身,徒手将桃木棒握住,然后避过了杜道长的攻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杜道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纵是千年的厉鬼,也不能这么容易的把桃木棒接住啊。
那人冷冷一笑,一用力,桃木棒竟然凭空断成了两节。“今天若不是估计是在梦境中,你便是这个下场。”
这就要归功于杜道长的狡猾了,他从我的言语中知道那人似乎很看重我,所以在进入梦境之前,特地通过公鸡,把我们连在一起。
那条红线便是我们之间的媒介,他受伤我也会受伤。
杜道长呵呵笑着,发现周围的竹子的颜色似乎比他刚进来要深了些。他面色更加冷了,道:“我今日来主要是让你离开,既然现在看不清你的面目,我也不强求。可,你也不能继续纠缠她。”
闻言,那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