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轩只觉得心中震惊。
刚刚格大师施展了“一波三折”神功,打了唐门之人一个措手不及,连唐扶柳这样的唐门顶尖人物都因为场合和身份,没有全力发难,让格大师利用了也许是唯一可趁之机逃出了门外,张敬轩心中正替他高兴。
可是没想到才脱虎口,又入狼窝。唐门如此的处心积虑,竟然在外面还布置了唐狐周这样的大高手。若不是格大师的行动惹唐狐周出了手,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有他的到来。
唐门转眼间又添一强援,敢于不听差遣的格大师和郝夬已是一死、一生死不明被困毒中,余下的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只怕惹下杀身之祸,个个噤若寒蝉,千古来如此氛围的婚宴,只怕也是少见。
岁寒四友与格大师和郝夬虽然关系尚可,但是自知与唐门的功夫相差太远,出头为友报仇只不过徒增四具尸体,所以也都面无表情,坐在原地。
唐狐周也不跟唐门众人打什么招呼,反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宾客的这一侧,众人都是大为戒备,却见他直接去坐了格大师刚刚的座位,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厅中像他这样做到了一个合格的婚宴宾客的样子,可是没有几个。
冯河见唐狐周已是坐定,又用他独特的男低音吆喝上了。
“各位宾客,请大家见证这喜庆的一刻,一对新人请上前拜天地。”
裴兰庭看起来好容易从失魂落魄的情绪当中走出来了一些,听到冯河的话,带着点迟疑,仍旧是走上前来。另一边,蒙着大红盖头的唐四小姐在人搀扶之下也来到裴兰庭的身侧。
夜长梦多,冯河也不再去炫他的那些花活了。
“二位新人,一拜天地。”
裴兰庭、唐四小姐二人向着早就准备好的香烛牌位等跪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二人这次跪拜的是郁离道长和唐扶柳,二人的高堂都没在场,这两位长辈就顶替一下完成仪式。
“夫妻对拜。”
随着冯河的这一声响亮的口令,二人只要完成了这一下对拜,整个仪式也就可以说走完了流程,下一个环节就是入洞房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唐门中人都是抖擞精神,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厅中还有米家这些人,也许是因为他们被唐门的几大高手震慑住了,竟是都不敢再行开口刁难,可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米家人在这方面的口碑,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可就是在这几大高手还有众多唐门弟子的虎视眈眈之下,仍旧是出事了。
要说这也怪不了这些高手们,因为出的事儿实在是出乎意料。
就在冯河那一声“夫妻对拜”的高喊声刚响起的时候,突听那位裹得严严实实的米豆豆哀鸣了一声,声音显得稚嫩凄婉,直叫不少人都歪头看着裴兰庭心中暗叫一声“禽兽”。
那米豆豆叫了一声后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地,旁边站立的米家人米吞吞其实也就是甘示持急忙伸手扶住。只见米豆豆双手捂着肚子,虽然看不到面容,可是身体语言显现的极为痛苦,米吞吞在一旁好像听她说了什么,焦急的大喊道:“哥,不好了,妹妹她要生了!”
化身米包包的张敬轩这个时候怒目圆睁看着裴兰庭,大吼道:“你!你做的好事!我米家与你誓不善罢甘休!”
裴兰庭本来面带木色跟随礼官冯河的指令亦步亦趋,眼瞅着就要完成拜堂的步骤,没想到米家众人竟然是在这关键时刻闹出来这样一档子事情。
旁观众人一下子也都有点惊呆了。
好多人都觉得参加这场婚宴也真是值了,妥妥的百年难遇啊!
二女争夫,喜堂之前杀人,不知是否为了震慑众人,那格大师的尸身仍旧躺在那里无人收拾,好在并不显狰狞,面貌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有个老和尚睡在地上,岂不知他已是圆寂了。
现在可好,拜天地到了紧要关头,这边前女友竟是要堂前产子,而且孩子的爹就是新郎官。
好吧,这么热闹,八卦的人民群众们若说不喜闻乐见他们可真是昧着良心说话。
米家几个人一看也是没有经验,都慌了手脚,手忙脚乱之际,却没想到另一边出的事儿更为热闹。
看起来裴兰庭被这件事已经弄的彻底崩溃了。与唐门成亲这件事本身已是问题,米家来闹事他一开始还矢口否认,一直到见了米豆豆的真容才面色大变,有人猜测或许是因为米豆豆一开始与其交往并没有道明身份。
总之所有人都觉得,武当派的脸面,让这位裴公子已经丢光了,真不明白唐门的人为何还把他当宝一样急着嫁给他。
莫非那一位也同样有了身孕不成?围观的吃瓜群众的想象能力总是非凡的。
几乎就在米豆豆软软倒下的同时,裴兰庭突然动了。
他一长身,行动如风,已是把一边站立负责警戒的一位武当弟子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口中长叹一声。
“哎,我对不起武当!更对不起你!”
也不知这后一句是对要成亲的唐少少说的呢,还是对那边要生产了的米豆豆说的。
说罢长剑一举,奔着自己脖子就去了。
男主角心中有愧这是要自刎啊。
看热闹的众人只觉得目不暇给,实在是太刺激了!
只不过,生活有时会比你倾尽能力想象的仍旧更为刺激。
唐门用尽了心机,终于走到关键一步,怎么能够坐视关键人物裴兰庭自刎当场而不理呢?
唐扶柳、唐狐周都离的略远一点,外加让米豆豆那边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过更重要的在于,他们知道,在裴兰庭的身边,还有一位唐四小姐唐少少。
此时此刻,唐四小姐仿佛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的就如一道清风拂过,一道光影洒落,教人发丝都不曾拂动半分,眼光都不会瞬上一瞬,只觉心中却微微一动。
虽说头上仍旧蒙着大红盖头,可是唐少少的手却只是微微一动,一只纤白如玉的秀手就已经按在了裴兰庭的剑柄之上,裴兰庭再想向前移动哪怕一分一毫都是不能。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今日所有人对一个词有了切身体会:按了葫芦起了瓢。
此刻,另一边又传来了叫嚷声。
“生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