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还想找你,结果教主你就来了。”李垚说起话来总是不急不缓的,可张敬轩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说话靠谱。
“恩,我刚好也有事情找军师。还是军师先说你的事情吧。”
“没什么,我跟曹先生一见如故,相谈之下,倒是不由得都想起了当年诸葛孔明与庞士元的佳话,故此打算效仿,二人共同辅佐明主。我军现在也算得是人强马壮,许多事情我自己也难操持,正好请曹先生来助我军一臂之力。”
张敬轩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又扯了扯耳朵,才苦笑着看看李垚,又看看曹乾皖,说道:“卧龙?凤雏?传令全军将士下去,查查落凤坡这个地方在哪儿,大家一定要看好曹先生,千万别让他靠近那个鬼地方。还有还有,我哪一点像卖草鞋的了?”
李垚不由被气得乐了起来。
“谁说你像卖草鞋的了?你怎么不说自己像卖皇叔的?呸呸,都被你带沟里了。总之以后我们二人左丞右相,不分轩轾。”
“这个使不得,再说刚刚明明也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初来乍到,给军师打个下手就刚刚好,否则也难以服众,这也折杀我了。”曹乾皖赶忙推脱道,看起来对这“凤雏”二字,也并不如何感冒。
张敬轩左瞧瞧右看看,上下打量曹乾皖,弄的曹乾皖更是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说曹先生,我家军师平时很少这么不靠谱,你是给他灌了哪门子迷汤,让他如此一上来就这么极力推许你啊。有红包你干脆也送我几个,这样大家都能得点好处不是。”
曹乾皖只好是笑道:“教主别开玩笑了,我跟军师就是谈的很投机,军师问我愿不愿意帮忙,我自然是答应的。结果他就来了这么一出,让我也很是意外,哈哈,教主你就别跟着再凑热闹了。一切还是慢慢来,若是我能做的到做的好,那到时候我也当仁不让,站在军师旁边充个数。在那之前还是别揠苗助长了。”
张敬轩此刻也收了乱七八糟的笑容,正色问道:“既然说到这里,我其实也是想请教一句,曹家也是世家望族,乾皖兄又是状元之才,怎么就肯屈就于我这一亩三分地的浅池当中,就不怕龙游浅水被虾戏了嘛?家族当中,还不得给你从族谱当中除名了么?”
见张敬轩问的认真,曹乾皖站起身来。
“张教主问的没错,如果事情再向前推个十年二十年,确实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曹家虽说算不得什么豪门,可也算是曾经辉煌过。可是凡事总有利弊,这种大家,有时背负的东西太多,累的透不过气。考虑的东西太多,难免就反被缚手缚脚。而我这一代,坏处是再没安生日子可过,好处是也算多了点自由。”张敬轩和李垚也不插话,任由他说下去。
“曹家家长认为,在乱世之中,一切都是浮云虚名,唯有存活下去,才是正道。所以就给了曹家子弟一个或明或暗的指示,就是可以投身到不同阵营。
其实说白了就是分散投资,不管是哪一方势力最终得了天下,曹家也都可以搭上便车,不会绑在沉没的战船上玉石俱焚。听起来是不是很可耻,很可笑?可是,他们也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
曹乾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哀愤和讥诮的表情,可他此刻嘲讽的对象,好像把他自己也包含在内了,故此更是格外的有种说不出的痛。
“哦?难道说曹先生是得了家中长辈的安排,才来我们这儿的?那可真是太抬举我们升斗教了啊,何德何能。”张敬轩顿时做受宠若惊状。
李垚见状只好开口道:“别闹。曹先生是头榜进士出身,家族安排他自然是要走仕途青云直上的,是他自己看不惯如今的官场,才挂印而去。这不是跟大家相处以后,发现或许这里才是他想找的路,才加入大家的。我这往里招揽人才,你阴阳怪气的不怕把人气走嘛?”说到了后来不由得有点动气的意思。
曹乾皖赶忙相劝,“没有的事儿,张教主问个清楚明白,那是好事情。我也喜欢有事讲在当面,而不是背后去嘀咕算计人。”
“哦哦,好吧好吧,说来说去好像只有我是坏人了,这里面恐怕只有我喜欢背后嘀咕算计人。”李垚摇头慨叹。看张敬轩和曹乾皖在那里都不说话了,这才笑道:“开个玩笑,怎么就冷场了呢?”
张敬轩心下暗道:开玩笑,军师大人,那真的不是你的特长啊!
气氛还是好了不少,张敬轩才接着说道:“局势看来真的如方天道所说,已经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连九华山曹家这种朝廷臂助,都已经开始四处寻找后路了,那其他的一些家族或许也都大同小异的吧?”曹乾皖点头表示肯定。
“这真的让人对大明不抱什么幻想了。可是,我也在想,到底是大明朝已经势不可为,才让曹家这样的名门望族都选择左右逢源呢?还是千万个曹家在危急关头都不肯为国出死力,才让这大明廷无药可救的呢?二者孰先孰后?”
张敬轩不由得问出了一直横亘于胸的疑问。而新科榜眼曹乾皖却一下子无法答出这个问题来。
于是李垚把话接了过来。
“是啊,如果一个国家守卫的国民都不肯反过来守卫这个国家,那这个国家只怕是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吧。而那些所谓的贱民们,几乎没得到多少朝廷的庇护,对他们反倒是索求无度,所以他们反了才是正常的。
或者说他们并非造反,只不过要一口饭吃,要一件衣穿,要给孩子争取一块遮风避雨的棚顶,辛辛苦苦的无非是挣扎着求生。可惜老天爷也不长眼,各种灾害频出,让人活不下去的节奏啊。咱们今日带着这些人,披荆斩棘的想要拼一条活路出来,也是希望能给后来人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