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一句一句的说下来,费俭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眼圈还是有些发红,而且连眼睛也被带累的有点红了。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哭丧着声音说道:“小朋友,你可不要乱说啊,小小年纪,你哪里能看清那么多事情,信口开河 ,死了要进拔舌地狱的啊。到时候小鬼就用火红的钳子,从你嘴里伸进去,使劲儿的伸啊,一直要夹住舌头的根儿,再使劲的往外拔……”一边说,他还一边做着狰狞的表情,舌头也向外伸出来,这个时候,就完全没有一开始憨乎乎的样子,让人觉得如魑魅魍魉一般。
郑明俨果然被他吓得够呛的样子,一闪身躲到了郑梦森的身后,看来已经不敢看他。
远处一桌有个大汉看不过眼,呵斥他,“你个胖子,吓唬小孩子干什么!”他这时又换了委屈的表情,“不是我要吓唬他,我是为他好,小小孩子,就得管教,千万不能染上说谎的习惯啊,否则就麻烦了。”
“恩,确实啊确实,说谎确实麻烦。我是不敢说谎的,要是说谎,就变得跟你这个死胖子一样的丑,那还让人怎么活啊。”看不到躲在郑梦森身后的郑明俨,可是他的声音仍传了出来,听起来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倒是笑嘻嘻的样子。
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请注意,我不是对胖子有成见哦。我只是单单针对你。你这个死胖子,太难看,所以只能躲起来眼不见为净,否则酱牛肉都白吃了。”
听郑明俨说话,不太像他平日的口吻,庞月落看着躲在郑梦森身后的小家伙乐呵呵的冲着张敬轩直眨眼睛,就知道是他们俩一起在捣鬼了。应该是张敬轩暗中传音给了郑明俨,然后这小郑再自己添点料,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刚刚那一下,正如郑明俨所说,吴栋刚要扶住对方后摆的胳膊,没想到费俭仁的胳膊肘的位置突然弹出了一道剑刃,事出突然,距离又极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吴栋的外号叫做刀刻斧凿,只因他既是韶山滴水洞杜家的护法,同时也是一位石匠,韶山上许多巍峨壮观的石雕石刻,都出自他的手笔。在一些悬崖峭壁上,他便一只手稳住身体,另一只手则徒手在石壁上雕凿,不输斧凿。这也都是倚仗了他修习的“明玉功”,才能以手凿石。可是刚刚这一下事出突然,功力只来得及凝聚一半,而对方的剑刃锐利,所以吴栋的手顿时被刺了一道伤口。可是他的明玉功,也反挫了对手臂上的机关,让其受了轻伤。
费俭仁暗算这一下成了一半,却抢先叫起屈来。若不是张敬轩目光锐利通过郑明俨的口把真相说出去,有可能就被他蒙混了过去,做了坏事还装好人。
这时,像一块石头的吴栋,突然身子一晃,若非吴悦在一旁及时的搀扶,很可能就要跌倒在地。只听他虚弱的低喝了一声:“他的刀上有毒!”
再看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灰暗,可是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仍是红色的,却一直不曾止住流个不停,这么一小会地上就已经淌了一小滩,即便吴悦已经帮他点了穴道止血也仍旧不管事。
吴悦扶住了哥哥,厉声道:“拿解药来!”
费俭仁左右看了看,一张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跟我说话吗?是不是弄错了啊?我的这钝刀是用来挠痒痒用的,割破人都不太可能,就更别提淬毒了。再说了,有毒的话,那血不早就变色了,能是现在这么红嘛?我看八成是你兄弟有什么病吧,血流不止的,赶紧找大夫看看吧,别害了性命还要怪到我头上。”看他泫然若泣的样子,加之吴栋伤口中流出的血确实是鲜红的,还真让人觉得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吴悦的身手很强,可是江湖经验明显并不如何的多,被他这么一弄,已是涨红了脸,却一下子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幸好,郑明俨这个时候又冒出了个小脑袋,口中啧啧有声。
“呦呦,胖子你还真是能装可怜,你那把挠痒痒的破刀能割破人家凿石头的手嘛?不过也还是有可能的,普天之下,谁也不及你的皮厚。而且吧,谁说天底下的毒都要让血变色的?你这‘颤马铃’也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儿,中了毒血不变色反倒更鲜红,肌体颤动不已无法止血,哪怕是一匹马要不了一盏茶的工夫就会流干鲜血而亡,歹毒的很啊!恩,你这个丑胖子害人有一手。”看他点头赞叹的小样儿,起码有一小部分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
听了郑明俨的话,大家再看吴栋流血的伤口,也都发觉那淌落不止的鲜血确实要比平常的更显鲜艳,看的略微久了,更显出一种妖冶的颜色。
话音刚落,吴悦便一扬手,将手中的小盾向费俭仁射去,其速如电。小盾激射向费俭仁的腰间,让人不禁想道,这位胖子的皮,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厚,让这锐利的小盾都无法穿透呢?
费俭仁知道吴悦这一下含愤出手的厉害,却见他胖腰一扭,好似变形一般,就闪开了角度,眼看那小盾的去势就要无功,却见一人飞身而出,竟然速度好像比那小盾尚要快上几分。小盾就要因为费俭仁的闪避而偏失了角度,那人手中剑掠去,在小盾上一点,小盾顿时一个变向,仍旧向着费俭仁的大肚子切去,看起来恨不得将他肚子划开露出里面的心肠给大家看看才甘心。
就跟刚刚吴栋的遭遇差不多,小盾本就离身体很近,费俭仁见有人跳出来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没想到他没有直接进攻而是更改了近在咫尺的小盾的方向。这一下闪避也已来不及,费俭仁一惊之下,伸手就向小盾拍去,想将它拍落在地。
可是这时候,一柄剑,已经无端无由的找上了他,犹如高山上飞溅下来的泉水一般,直刺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