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散去,大家只见桓度和程隋珠的身影已经显露了出来。
正面的人们,首先看到的,是桓度的一张苍老的面孔,因为那浓重的烟雾,是从上往下缓缓的退散的,所以,当桓度的面容显露出来,好多人都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们绷紧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桓度的脸上,露着轻松的笑容。而一同显露出来的,则是程隋珠的面容,她紧闭着双目,睫毛还在不时微微的抖动着。看起来,娇艳而又楚楚动人。不过,她的伤势看来已经没有了大碍,脸色也是白里透红,倒是像一个可爱的大苹果。
这一下,好多人都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定是程隋珠刚刚被安倍月凡打伤的伤势很是严重,所以桓度才不顾自身安危,帮助她疗伤,甚至于驱毒。因为以安倍月凡的这个德行,估计八成内中是有毒素的。安倍月凡的这些个小小伎俩,怎么可能威胁得到他老人家呢?那小黑叉子,就像是飞蛾扑火,飞过去就石沉大海,就是明证嘛。
可是,当浓重的紫烟如同一件丑陋的外套慢慢的从两个人身上剥去的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就都变了。
那丑陋的小黑叉子,此刻正安安静静的插在了桓度的胸前,不偏不倚,正是在他的心脏的位置上。桓度脸上的微笑,这个时候看来已经显得有一些诡秘,也有一些奇怪,他的嘴巴微微的张开,看来好像是要对这个陪伴了他一百多年的世界说上一两句什么。可是,很多人都知道,他永远无法再说出任何的话语了。
满清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同时又悲痛交加。云大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那是他不知不觉中咬破了腮帮子流出的血吧。他很想第一时间就冲出来替祖师爷报仇。只可惜,他知道这两个对手的可怕,任何一个,都并非他自己所能抵敌的。而且,他知道,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在身。
短短的几天之内,满清帝国的高手们,一一或死或叛,竟然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支撑大局。雨四遇上这些强敌,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起码要四五个雨四,也许还能抵挡一阵子安倍月凡,而且仍旧是个必败的局面。云大一生已经经历了许多的大风大浪,不过从来没有过一次,是如现在这般的绝望。更可怕的是,如今是在满清的大本营之中,单单是在这座山上,起码就有两千名以上的满清勇士和护卫,而在山下,更是有几大营的三万兵马拱卫,只让人觉得固若金汤。
只可惜,在这里,恐怕只需要几个眨眼的工夫,叶向齐和安倍月凡两个人,就能够将满清的核心人物屠戮殆尽。
更何况,福临如今仍旧落在了东瀛的和风公主的手中,只怕是也要难逃厄运。
场中,真正能称得上自己盟友的人,而且必须是高手的,寥寥无几。或许大明朝的那几个高手可以一用,可是他们是否肯下死力仍是个未知数。
此时此刻,云大只觉得天地虽大,竟是突然没有了满清人的容身之地。他有些心灰意冷,甚至突然想到,满清人若是肯好好的守着自己建州的一方土地,不去四处征伐,那么必定不会有今日的场面。
叶向齐没有出声,因为他不想 与安倍月凡抢功,或者也不屑于抢功。当然,他若是真的要抢功的话,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找机会杀掉安倍月凡然后嫁祸给别人也就是了。
安倍月凡一时间自然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他很是享受这样众星拱月的局面,一时间,所有的强敌好像都被他踩在了脚底。桓度真的是年纪大了,一番争斗之下,他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不知道叶向齐是不是在懊恼,他拼了半天,却只是给自己做了嫁衣。
越想越是觉得畅快惬意,安倍月凡的面上,偏偏是做出了一番沉痛的表情。
“哎,小可一时失手,竟是成了千古遗恨。桓老前辈乃是跟我父亲有旧的先人,哎,事已至此,我也唯有默然伤悲,为桓度前辈念一番登极乐天的咒文了。”
众人没想到他能扯出这样的一番话,都有些意外。岂不知,就在刚刚,安倍月凡突然觉得自己有一根脚趾莫名的感到了不舒服,而且那种疼痛感绝非偶然,他只有打消原有居高临下逼迫满清人就范的打算,转而带着谦恭的态度,以求拖延时间,默运玄功,暗自疗伤。
桓度虽说已经身亡,可是仍旧站立不倒。因为有程隋珠在支撑着他的身体,程隋珠身形单薄,她看来也是受伤不轻,所以自己尚自站立不稳,只能是用自己略显羸弱的肩膀,挤靠着桓度的身躯,让他不至于倒落在这阴凉的地面上。
安倍月凡这么说,在另外一边,虽然叶向齐静静的屹立在那里没有说任何的话,可是他的儿子,叶妄韫,则就不那么的愿意再沉静下去了。他不知打哪儿掏出了一根折扇,风雅倜傥的摇着扇子踱了出来。
“事已至此,我想,满清的朋友们,如果足够明智的话,你们就不要再挣扎下去了。我认为,你们应该马上将大明的这几个使者拿下,然后继续履行与东瀛之前的约定。至于说福临王爷,我看也没必要去做什么和尚了,如果真的要做和尚,那也先和我们的和风公主恩恩爱爱的进了洞房再说。至于之前说的做三年和尚,咱们就打一个折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福临王爷与和风公主金风玉露一相逢,一天就抵得上一年了,所以福临王爷大可以去做上三天的和尚,之后就还俗。国不可一日无君,到那时,我想大家也可以做好准备,一起拥戴福临王爷做大清朝的圣主。届时,满清的铁骑横扫这个大陆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更何况,有东瀛国和我南海的水师相助,何愁天下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