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冲霄托住月玲脑袋的手因此而一滞,随后只能暂时按下了心头杀机,转而双手抱着她的头朝旁边坚硬的青石墙壁之上狠撞了过去。
“咚!”伴随着一声闷响,月玲额头处片刻间便青紫了一大片,整个人也因此而瞬间昏死过去了。
陆冲霄面沉似水地把她随意丢在了一旁,顺便从她腰间摘下了一串钥匙,一边给月珏打开铁链上的锁一边抱怨道:“这种人留着干什么?让她再这么欺负你?”
月珏被解开后脚下一软直接倒在了陆冲霄的怀里,随后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倒地昏迷的月玲道:“她再怎么不对终归是我姐姐,血脉上的关系又岂是一两句话便能抹杀的?况且我如果就任由你把她给杀了,跟她的行径又有何区别呢?”
“算了,懒得管你,跟我走。”陆冲霄此时实在没心思去理会她们的这点家事,只想尽快带她离开此处。
然而就在陆冲霄准备搀扶着月珏离去之时,自他面前突然闪过了一条黑影,一抬手直接抓向了他刚才放在身侧的破天杖。
陆冲霄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感觉到身侧有恶风袭来时瞬间单手抄过了破天杖,转身一个横扫照着来者挥了过去,在那杖身之上的枝条与此同时像拥有了生命一般肆意朝着那黑影抽打着。
那人见势不妙也不抢夺,只是略然侧身险险躲过了它们的抽击,转而抬手抓住了昏迷当中的月玲的一条腿,直接骤然发力将她从石牢中拖了出去。
陆冲霄本待也随之冲出去时,眼前却是骤然一黑,耳边只听得“轰隆隆”地一阵巨响,待等反应过来时,眼前的沉重石门已经于瞬间关闭了。
不过就在此时,门上却是突然打开了一道仅有数寸方圆的暗格,随之更是有一道人影在缓缓靠近着,人还未到时,一阵刺耳的笑声已然响起了:“陆兄,别来无恙啊!”
借着那道极为狭小的暗门,陆冲霄终于开清了那个人的面孔,随之却是双眉紧锁道:“古越?”
古越闻言连连冷笑道:“怎么,很意外吗?”
陆冲霄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月珏坐在一旁休息后缓步重新走到了石门之后,隔着暗门与其对视道:“你从一开始便知道我会来吗?”
古越得逞似的一笑道:“初时我还真没料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以至于有人跟我说时我依旧不甚相信。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我低估了陆兄你的胆略了。”
“有人跟你说?!”陆冲霄的眉梢不自觉地挑动了一下:“我来之时只有一个混混知道,可他已经被我给打昏了,怎么可能有时间赶在我前面来给你通风报信?”
“呵呵,这荒漠城中的混混……可不只有寥寥一二人。”古越说罢向旁边闪过了一步,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又多了一张让陆冲霄觉得略显面熟的脸。
那是一张青年男子的脸,上面满是极度得意的嘲笑:“小子,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面吧?!现在落到了古大人的手中有什么感想啊?”
陆冲霄一开始还真没记起他是谁,不过听他说了几句话后脑中终于有些些许印象:“是你?”
在陆冲霄初到荒漠城中时,曾经制止过一场在此颇为常见、本质上却极为畸形的交易,当时为首的那名混混,便是眼前这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眼见陆冲霄认出自己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了:“对啊!就是本大爷!你这有眼无珠的小杂种,居然敢跟古大人作对,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陆冲霄也懒得搭理他了,直接隔着石门对古越开言道:“既是落到了你的手里,我也没指望自己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过你抓都抓了,难道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吗?有本事就开了门大战一场啊!”
古越随手推开了那名手底下的混混,面露一丝奸诈之意地盯着陆冲霄道:“你既然想打,那何不出来一战?这区区石门难道还困得住你这样的强者吗?”
陆冲霄面色骤然一变,之后哑然无语地没有再出声。
那名混混此时连连放声大笑道:“古大人,我就说这小子的劲气根本就不能用吧?!那****可是亲耳偷听到他跟那个怪人的谈话的,他现在就是个废人!”
陆冲霄无力反驳,因为他所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能与武者一战,靠的只是经验与反应,真正说让他在不用劲气的情况下劈开好几尺厚的巨石,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古越见他如此模样时笑得愈加灿烂了几分:“我虽然不知道你先前是以何种方式拥有的战斗力,但现在看来好像确实不管用了啊!若是不想就此而亡的话,最好趁早将破天杖给交出来的好。”
陆冲霄“呵呵”冷笑几声之后直视着他出言反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只要我把破天杖交给你你就会放我们离开吗?”
古越双眼微眯地看着他道:“自然是。我本来提出的条件便是让月家拿破天杖来换她的女儿,是你自作聪明非得用这种方法,到最后还不是将自己也陷在了此处?你说这又何必呢,还是听我的,乖乖把破天杖交出来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真的啊?”陆冲霄满脸希冀之色地将破天杖举起在他眼前晃了晃,随之却是露出了一个异常鄙夷的笑容道:“你真觉得有哪个白痴会信了你这番鬼话?”
古越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冷冷凝视着陆冲霄道:“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给你生路你都不走的话,那就真的活该死在此处了。”
陆冲霄单手拄着破天杖随意往石门之前一站道:“嗯,行啊,你倒是进来把老子给弄死啊,我就站在这等你。”
古越却是面露一抹阴森之意道:“小子你不用激我,我不会那么蠢中了你的圈套的,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们死,到时破天杖不照样还是唾手可得吗?哈哈哈哈……”
陆冲霄这下是真的有些无奈了,古越这家伙看样子根本就没给自己任何一个可以挣扎的机会。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就这么任由自己跟月珏活活饿死,那自己确实半点辙都没有。
“你在这看着,一旦他们有什么诡异的举动马上摔碎这道玉简将讯号发出去,我得到消息后自然会亲自来收拾他们的。”古越说罢将一个造型颇为精致的幽绿玉简递给了身旁那名混混,随后冷笑看着陆冲霄道:“如果你们改主意愿意交出破天杖了,不妨也叫他这么做,我还是很愿意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的。”
古越说罢俯身抱起了依旧处于昏迷当中的月玲,转身紧走几步很快便消失在地牢的走廊当中的。
而在尽头处的这间地牢当中,便只剩下了陆冲霄跟月珏,以及外面看守着的那名混混。
“妈的,最后居然还得干这辛苦差事,早知道老子就不跑这趟腿了。”混混口中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而后更是满面鄙夷地看着陆冲霄道:“废物玩意儿你看什么看?!老实点听到了吗?”
陆冲霄虽说不想跟他计较,但看到这这副过于嚣张的模样时还是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古越给叫回来,告诉他我愿意交出破天杖,但条件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把你给宰了,你觉得他会答应吗?毕竟看你对他那么忠心,你对他而言价值应该比破天杖大多了吧?”
混混听到陆冲霄这番话时脸色瞬间就吓得惨白了,随后口中低声谩骂了几句,灰溜溜地躲到了旁边看守犯人的房间之中。
陆冲霄颇为感慨地长叹一声道:“看来人贱自有天收这句话说得并不靠谱,有些时候,惩恶除贱还是有那么点必要的。”
月珏在墙角中有些虚弱地接言道:“不是惩恶除奸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月二小姐你可有文化了……”陆冲霄满含无奈之意地走到了她的近前,掏出自己最常携带的伤药来递给了她:“先凑合包扎一下吧,等回家之后再好好医治。”
月珏接过了药却并没有往伤口上涂,沉默了片刻后缓缓抬头看着陆冲霄道:“你真的觉得咱们还有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吗?”
陆冲霄憨憨一笑道:“为什么不?”
月珏似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缓缓开言道:“可是古越他明摆着就是在骗人,就算咱们真的把破天杖交出去,咱们也还是会被他们给杀掉的!”
陆冲霄面露欣慰之色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还不错,小丫头总算稍稍成长了些许,至少看得出真话假话了。”
月珏神色有些黯然地垂下头,口中低声喃喃道:“我在你心中是不是一直都可蠢了?”
陆冲霄对此只是摇了摇头:“不是蠢,只是善得有些过分了。我一向自诩不会枉杀无辜,但对于想要我命的人,只要有机会我便不会留他的活口。可你不一样,你可以因为你的感情而放弃对一个人的仇恨,并骗自己说这是她最后一次伤害你。”
“哪怕在这之后,你根本就没有下一次承受痛苦的机会。”
陆冲霄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已不再言语,而月珏的脸上已是布满了悔恨之色,只能下意识将头埋入陆冲霄的怀中低声呢喃着:“对不起……我真的没想最后会把你也牵扯进来。”
“我知道。”陆冲霄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目光却是有些深邃地看向了那扇漆黑不堪的石门。